方嚴廷剛剛靠近,那個攤主就已經對他叫賣起來。
「朋友,這些都是今早剛剛采來的上好草藥,看看有什麼想要的?便宜賣你。」
方嚴廷站在攤前,瞧了眼對方所說的上好草藥,卻是皺了皺眉頭。
難怪沒什麼生意,這個攤位位置偏僻是一個原因。
而攤主採摘手法似乎也有些問題,這些草藥看上去還不錯,但是根莖的位置卻是受損極為嚴重。
這樣一來藥效大打折扣不說,也沒有二次種植的可能。
他搖了搖頭道:
「這些草藥不值錢。」
攤主一滯,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我也是第一次上山採藥,朋友,你要不挑幾株?價格你說!」
對方十分爽快,而方嚴廷沒有理會對方的說辭,反而問道:
「你很缺錢嗎?」
對方神色焦急,叫賣也很積極,只是奈何貨物不行,根本沒有人買。
而且看他擺攤的位置,和採摘草藥的手法,根本不像是一個以此為生之人。
顯然是需要銀子救急,這才過來碰碰運氣。
攤主一愣,眼中的憂愁之色更重了:
「是,家父前些日子摔傷了腿,現在臥病在床,有些,有些吃不消了……」
說話間,他用衣袖抹了抹眼睛。
方嚴廷點點頭,俯下身子,隨手撥弄著攤位上的藥草,低聲說道:
「十兩,這些草藥我都要了,另外你在幫我做一件事。」
一聽這話,攤主急忙抬起頭愣愣地注視著方嚴廷。
見對方就不說話,方嚴廷眉頭皺起,問道:
「怎麼?不願意?」
「不,不,我願意,我願意。」
攤主急忙說道,接著開始幫方嚴廷打包起草藥。
十兩銀子可不少了,他之前在大戶人家當長工的時候,一年也就二十兩不到。
這一次性賺了半年工錢,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他本來就是因為父親生病了這才出來擺攤想掙個快錢,給父親治病的。
現在有錢賺他自然不會拒絕。
至於對方會讓他做什麼事,他也不打算了問了,只要有錢,現在的他什麼都肯做。
方嚴廷起身丟給對方五兩銀子說道:
「收了攤子跟我來吧。」
「是,是!」
攤主一臉喜色接過銀子,急忙收拾東西跟了上去。
城西集市邊上,一處茶攤中,方嚴廷和王雲富相對而坐。
王雲福是攤主的名字。
至於自己的名字,方嚴廷卻沒告訴他,只讓他稱呼自己大人就成。
有了之前幾次的經驗,方嚴廷並不打算長期使用現在的裝扮,最多兩次,他就打算將其換掉。
所以也懶得取名了。
「看到第三排左數起第七個攤位的那個胖子了嗎?」方嚴廷瞧著集市中的攤位問道。
王雲福照著他的話語抬頭望去,不久後就點頭道:
「看到了,是那個帶著一頂藍色帽子,身穿紫衣的胖子嗎?」
隨手揀了一粒花生米,方嚴廷點頭道:
「沒錯,就是他,等下你過去找他買三斤九葉草。」
「三斤九葉草?」王雲福顯然有些驚訝,他知道九葉草是一種十分罕見的草藥,別說三斤了就是三兩都不好找。
「他能拿的出來嗎?」
方嚴廷低著頭,又吃了一粒花生米,口中說道:
「這不用你管,你只要對他說就行了,若是他問,九葉草沒有,三葉的行不行,你就說,三葉的只要一株。」
「他會說一株百兩黃金,你就說記帳,到時候在帳本上寫『東皇聖地』這四個字就行。」
「事成之後你把三葉草拿來,我在南門暗巷等你,剩下的五兩銀子也到時候給你。」
說完,方嚴廷看著有些呆住的王雲福,敲了敲桌子問道:
「聽明白了嗎?」
這一下方嚴廷用了些許的內力,不但聲音極大,更是在桌子傷敲出了兩個印子。
王雲福看著桌子上的兩個印子一時間冷汗直流,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回道:
「明,明白,小人明白了。」
方嚴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這裡。
王雲福看著方嚴廷已經離開,忽然抬起手也是有樣學樣的用指節狠敲了桌子一下。
頓時一陣痛感從手上傳來,痛的他急忙捂住手指對著猛吹氣,再一看桌子上卻是毫無痕跡。
他有些害怕的瞧了眼方嚴廷離開的方向,立刻起身朝著集市中的那個胖子走去。
「老,老闆,買三斤九,九葉草……」
胖子攤主,打量了一眼,有些不安的王雲福,說道:
「九葉草沒有,三葉的行不行。」
一聽對方反應和方嚴廷說的一樣,王雲福頓時安心了許多,按照方嚴廷所說,一步步進行。
最後,在帳單上籤下東皇聖地四個字的他,帶著一株三葉草離開了城西集市。
看著離開的王雲福,胖子攤主瞧了瞧身邊的一個瘦高攤主小聲說道:
「跟去看看,這傢伙面生的很。」
那攤主點點頭,笑著起身,讓胖子幫忙照看下自己的鋪子,就跟著王雲福離開了集市。
……
王雲福來到南門暗巷之後,卻是沒有見到方嚴廷的身影。
只不過他卻在地上發現了五兩銀子,銀子下面還蓋著一張紙。
上面寫著:
「三葉草留下,拿著銀子離開這裡。」
一看這幾句,王雲福也不敢耽擱,丟下三葉草拿起銀子就跑回了家。
那位躲在暗處的瘦高攤主,卻是皺起了眉頭,但他卻沒有去追對方,只是留在原地看著這朵三葉草。
他知道這人只是個工具,真正的主顧還未現身,但只要跟著三葉草遲早就能發現對方。
他不信對方不來拿這株三葉草,因為這裡面藏著他們之後的聯繫方式。
瘦高攤主小心地盯著地上那株三葉草,忽然間卻感到脖頸處傳來一陣疼痛,然後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
另一邊,楊公公終於趕到了泰元城。
「公公跟我來,路上已經留下了線索。」守衛帶著楊公公,跟著線索前行。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那位守在賭坊門口的守衛。
「如何?」
「那小子進了賭坊,一直沒有出來,看樣子應該贏了不少啊。」
他有些興奮,巴不得對方贏得越多越好,等楊公公拿了這小子,他贏得錢還不是自己的?
「呵,不錯,跟我進去。」
楊公公手中拂塵一抖,便往賭坊走去。
身後的兩個護衛對視一眼,面露喜色,急忙跟了上去。
楊公公一進去,整個賭坊就安靜了下來。
在七品宗師的氣機之下,幾乎沒有人能夠動彈。
片刻後楊公公,忽然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
「人在哪裡?」
他的氣機中並沒有發現所謂的滿臉鬍子,一頭雜發的男人。
兩個守衛本來還一臉喜色,一聽這話,也是一愣,一直守在賭坊門口的守衛說道:
「我親眼看著他進來的,一直沒有出去過啊。」
楊公公冷哼一聲,面色已然變冷。
另一守衛急忙說道:
「公公莫急,我們這就將這小子找出來。」
說著他們二人開始不斷在賭坊中找尋方嚴廷的身影。
片刻後,二人拿著一件褐色的衣服、一片大鬍子、一頂雜亂的假髮,滿臉苦色的來到楊公公面前:
「公公,那小子,似乎發現了我們,他換了個打扮從這裡逃走了……」
他們說話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根本讓人無法聽清。
楊公公一聲冷笑,低喝一聲:
「好。」
兩名守衛不明所以,正抬頭疑惑間,卻見一柄雪白拂塵從自己喉間划過。
一時間鮮血遍地,但楊公公手上拂塵卻依舊潔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