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凌厲的一劍,章莫言眼中露出一絲堅決之意。
他握劍的右手猛然上抬,渾身氣勁勃然而出,竟然要靠內力強擋這一劍。
齊峰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二人雖然境界相同,但他內力卻是更勝一籌,而且此刻居高臨下,威力更甚,對方此番應對,無疑是自尋死路。
敢硬抗?找死!
看台上幾人顯然也看出了不妙,眼中滿是擔憂之色,老章這是上頭了啊,張沖玄脫口而出:
「老章,快退!別硬抗!」
孫武咧嘴一笑:
「呵呵,來不及了……」
擂台之上,章莫言充耳不聞,只是不斷的催動內力,將滿是細小缺口的長劍擋在了二人之間。
齊峰強橫的內力瘋狂涌動,只在一瞬就全部匯聚到了劍上。
這一劍,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死!」
齊峰怒吼出聲,長劍如雷,狠狠斬下,更在空中爆發出一陣尖利的嘯聲!
「轟!」
巨響之中,雙劍碰撞,氣勁縱橫,吹的台下眾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再睜眼之時,擂台上的兩人則已經分出了高下。
勝者——章莫言。
「廢物,廢物!」
孫武面色猙獰,他不敢相信本來局勢一片大好的齊峰,竟然輸了。
劍神莊的幾位管事,呆呆地看著場上,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雨眼中則是閃過一絲精光,她顯然也想不到,章莫言竟然能贏。
「怎,怎麼會……」
北駝齊峰,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斷臂,語中滿是不解。
剛才二人雙劍碰撞之際,他先是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阻力,然後就體會到了劍砍入對方身體的快感,可那之後的劇痛是怎麼回事,自己的手怎麼沒了?
齊峰不明白,他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先砍中對方的,為什麼結果是自己輸了?
「順勢而為,以血換傷。」
不愛言語的章莫言冷漠地吐出這八個字。
之前他的確是在蓄力,但是那股強大的內力卻始終蘊含在劍上,引而不發。
這股幾乎蘊含了章無言所有內力的一劍,一直到雙劍交擊那一刻才徹底爆發。
但是他爆發的點,卻不是對方的劍。
雙劍交擊的那一刻,章莫言擋住了齊峰的劍,但也僅僅只是擋而已。
他只想借力,根本沒有與之對抗的想法。
於是僅僅在最初的碰撞之後,齊峰的劍就沒有任何阻礙地砍在了章莫言左肩。
而章莫言卻是借著之前那股力量,再加上自己蘊含在劍中的強大內力,反而將劍極速下沉畫出了一道極其優美的下弧線,趕在齊峰砍斷自己肩膀之前,自下而上徹底削斷了對方的右臂。
齊峰輸了,輸的很徹底。
章莫言贏了,贏的慘烈,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左肩上依舊還插著齊峰的劍。
但他卻顧不上這些,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他反而轉身朝著台下深深行了一禮。
別人可能不清楚,方嚴廷卻是知道,對方是在向自己道謝。
「順勢而為,以血換傷。」
這八個字,正是之前他傳音入密告訴對方的。
方嚴廷討厭麻煩,也不想多管閒事,但這件事,他覺得惹出麻煩的是自己。
如果不是那晚上看熱鬧,被迫殺了齊峰兒子,這駝背老兒今天想必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方嚴廷不希望章莫言輸,但同時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於是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提醒對方。
傳音入密,本來就是用高強的內力將聲音束成一絲傳給對方。
這種情況下,與本人的聲音是有很大區別的。
他不覺得章莫言能憑藉聲音認出自己。
頂多依靠感覺確定大概傳音方位,就像之前章莫言打鬥中突然分心看向台下一般。
章莫言帶著一身傷勢下了擂台,幾位管事立馬就迎了上來。
張沖玄一把摟住章莫言道:
「強啊,老章!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沒想到你還藏了這麼一手,高!實在是高!」
似乎被張沖玄碰到了傷口,章莫言皺了皺眉頭,見張沖玄不好意思的放開了手,這才搖了搖頭,破天荒開口解釋道:
「僥倖,有高人相助。」
高人相助?
眾人頓時想起比斗中章莫言的兩次稱得上詭異的行為。
「在下面?」
華光一掃了一眼台下觀看的人群。
老章默默點頭,擺手示意眾人不要多言。
幾位管事對視了一眼,不再多說,看情況這位高手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既然對方不肯現身,他們也不好強求。
眾人帶著章莫言下去療傷,看台上的莫雨則是瞧了孫武一眼,原話奉還道:
「怎麼樣,孫門主,你們想好下一位誰上了嗎?」
孫武陰沉著臉讓人將已經斷了一臂的齊峰抬下,許久之後他才輕笑一聲:
「現在雙方各贏一場,扯平了,但老是這些老一輩打來打去,我也看膩了,不如下面三場,給小輩一些機會?」
莫雨嗤笑道:
「看來孫門主這次帶來的高手不多啊。」
孫武像是沒有聽出莫雨口中的嘲諷意味,依舊笑意連連道:
「玄劍門也好,劍神莊也罷,百年之後還不都是這些小輩的天下嗎?與其讓他們安穩躲在我們羽翼之下,不如趁此機會讓他們鍛鍊鍛鍊。」
莫雨輕笑道:
「孫門主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我倒是沒有意見,只希望到時候孫門主輸了不要不承認就好。」
孫武大笑一聲,說道:
「少莊主莫要小看我孫武,耍賴之事,我還不屑去做。」
「好!」莫雨輕拍手掌,接著問道:
「不知孫門主這一輪打算讓哪位小輩上場鍛鍊?」
孫武嘴巴一張,正要開口,卻是一愣,轉瞬之後他反而坐了下來,捻著鬍子緩緩說道:
「哎,不必著急,今日比鬥了兩場,眾弟子想必也多有收穫,貪多嚼不爛,剩下三場,不如放到明天?」
這話一出莫雨卻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過了一陣,她才笑道:
「那就照孫門主的意思。」
她一揮手,示意王負霆結束今天的比斗。
王負霆上了擂台說了兩句場面話之後,台下的眾人就依次散去了。
台下的方嚴廷本來還有些懵,這五場比斗怎麼還要打兩天?在他看來就是一天打個十場都沒問題。
不過一想到明天繼續比斗,莫雨還得來這邊坐鎮的時候,方嚴廷也就懶得管了。
自己能簽到就行,你們愛打幾天打幾天,最好每天來一場,也省的自己天天監視莫雨,搞的和猥瑣變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