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色光茫瞬間從段天干袖口飛出。
方嚴廷瞧著不對,身形一側,已然躲開。
但那金色光茫卻像是有意識一樣,竟然自行轉彎再次朝他飛來。
他不敢怠慢,劍指一揚,腰間吹雪瞬時飛起,朝金光狠狠斬去。
眼看著金光被斬成兩截。
可僅僅只是片刻,便再次合在了一起。
它只是一扭便繞過吹雪劍,再次飛來。
方嚴廷以覺不對正要閃躲,卻是錯過了良機,那金光繞著他轉了一圈之後,忽然變成一根粗大繩索,驟然收攏。
他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一時不查,竟然被捆了個結實。
感到不妙,方嚴廷即刻發動靈力,想要將其震碎。
卻是沒想到無論他如何努力,這繩索卻毫無變化。
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滿是韌性。
將他捆地死死的。
這時候段天干卻是冷笑一聲:
「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劍修。」
說著他扭頭瞧了瞧後面的小女孩,故意問道:
「他可是你家之人?」
話音剛落,他身後便響起一道破風之聲!
方嚴廷雖然身體被制,但依舊能夠控制吹雪斬向對方。
「小心!」
遠處的韓炬看的清楚急忙提醒道。
段天干臉色一凝,顯然知道不好。
頓時沉胸吸氣,爆發出強大靈力,想將身後吹雪震落。
可吹雪在方嚴廷控制之中,又豈是死物?
只見劍勢一頓,竟然恰好避開了對方靈力爆發。
段天干知道自己沒有擊中,便急忙回頭查看。
可他剛一回頭,卻見面前一柄雪白利劍已經朝著他面頰刺來。
「不好!」
他驚呼一聲,冷汗如雨,不知從哪變出一張符籙置與面前,赫然吐出一口精血。
「噗!」
吹雪毫不猶豫刺穿沾滿段天干精血的符籙,直接朝著對方鼻尖刺去。
但這時候,那道符籙卻是忽然變皺,變老。
於此同時方嚴廷眉頭皺起,他竟然從吹雪劍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吹雪劍竟然完全失去了動力,貼在段天干鼻尖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感受著鼻尖上的絲絲寒意。
段天干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大一小兩隻眼睛呈鬥雞狀,瞧著那劍尖顯然人都傻了。
過了片刻,他才拍著胸口連退兩步:
「媽的,嚇死老子了!」
此刻那小女孩秦小茹卻是不屑說道:
「哼,若是我家劍修,豈會中你這區區妖鎖?剛才那一劍你就已經死了!」
「哈哈哈!」已經緩過神來的段天干一陣怪笑,「小女娃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你是個大戶人家呢。」
「哼!」小女孩冷哼一聲,盯著對方滿是怒意,卻無奈身邊有個韓炬一直抓著她。
方嚴廷見自己必殺一劍被對方用奇特手段擋住,一時也有些驚訝。
不虧是修士。
若是世俗高手,絕對是無法應對自己那一劍的。
不過現在自身被捆,對方又不斷搶奪自己靈氣。
他也是有些煩了。
這繩子自己雖然沒辦法破開,但若是對它主人那可就不一樣了。
「呵,劍修,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能有多厲害呢。」
段天干怪笑連連,走近已然動彈不得的方嚴廷大手一探便要將其抓住:
「這等寶地可不是你這種弱者可以擅自占據的,你還是給老子滾一邊去吧!」
話音剛落,方嚴廷已然凝聚黑色小劍,朝著對方泥丸宮狠狠斬去。
霎時間,段天干只見一道撐滿天地的黑色小劍從虛空中緩緩浮現,朝他狠狠斬來。
他只覺的天地變色,冷汗連連,正欲後退卻覺眉心一痛。
「不好!」
他自然知道眉心乃是泥丸宮所在,是人體極為重要的一處要穴。
若是此處受傷,怕是不死,也會成為一個傻子。
來不及再做其他反應,段天乾急忙咬破舌尖,接著便噴出一口鮮血。
速念一聲:「疾!」
噴灑而出的鮮血在空中陡然發出一陣金光。
竟然自行化作一段神秘文字。
未等方嚴廷反應過來,眼前的紅袍矮子竟然已經失去了蹤影。
而那神識所凝黑色小劍也是呆立空中,失去了目標。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妖鎖也是自行鬆開,癱在地上變成了一條黃色布帛。
只差一步,他就能將對方擊殺。
方嚴廷眉頭一皺,散掉黑色小劍,神識頓時橫掃而出。
只是片刻,他嘴角便流露一絲笑意,身形一動,離開了此地。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旁的韓炬看著師父占據大好局面卻是是忽然失蹤,一時有些不解。
秦小茹忽然冷笑一聲道:
「看不出來嗎?你那廢物師父踢到鐵板上了。」
韓炬一愣,急忙說道:「怎麼會,師父不是……」
「呵呵,還不是呢?沒看見他連妖鎖都沒拿,便用遁法逃走了嗎?」
「怕是再過一會,連性命都得丟了,我勸你還是抓緊時間逃跑吧。」
「不然等那人回來,怕是你也難逃一死。」
秦小茹看著段天干吃癟,頓時滿是笑意,極為開心。
但韓炬卻是雙腳有些發軟。
他為難之際,忽而開口道:「不,不可能的,你休想騙我放你!走,你跟我出去找師父!」
說著他緊緊抓著小女孩要將她帶離此地。
秦小茹卻是冷笑一聲,用一種看著死人的眼神瞧著他道:
「呵,就再讓你苟延殘喘一陣吧。」
……
劍神莊外一處密林中,段天干忽而出現。
接著便單膝跪地,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可惡!竟然是神識攻擊!」
「這小子他麼是破體期!竟敢扮豬吃虎!」
「幸好老子有血盾之法,若是不然還真要栽在此地。」
段天乾麵色兇惡,只是狀態卻是不好,話剛說完便又是一口老血吐出。
「媽的!這小子厲害,看來得叫老東西幫忙了。」
「大不了最後五五分帳!」
他神色變化間,忽而掏出一張黃色符籙,又將自己一絲精血抹在上面。
手勢微動,輕呼一聲:「去!」
這黃色符籙便化作一道黃光轉瞬消失不見。
段天干不由輕笑一聲:
「嘿,等老子幫手一到,看你小子是否還能如此囂張!」
他定了定心神正要修養一陣,耳邊卻是忽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呵,你倒是跑的挺快。」
一聽這話,段天干渾身汗毛豎起,只感覺一陣涼氣從腳底板直升到腦後。
他不敢回頭,第一時間咬住舌尖便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打算再次施展血盾。
但方嚴廷此刻卻早有準備。
神識所凝黑色小劍這次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刺入對方泥丸宮中,只是一攪便將其識海徹底搗碎。
「不!」
段天干驚呼出聲,接著雙眼無神呆滯,整個人緩緩軟倒,徹底失去了氣息。
數萬里之外,陰氣纏繞鬼哭島上,一塊散發著淡淡光茫,上書「段」字的玉石忽然毫無徵兆的碎成了幾塊。
島上猛然爆發出一陣滔天氣息。
連帶著島邊海水沖天而起,遮天蔽日。
宛如洪鐘帶著怒意的巨大聲音,霎時響徹整個島嶼: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殺我鬼哭島之人!」
「四鬼何在?速去俗世之地調查清楚!」
「遵命!」
男女各異的奇怪聲音頓時響起,伴隨著四道黑色流光從島上飛出,直往東邊而去。
他們剛剛離開,一道黃色符籙便從島外飄然而至,飛入一處房屋之中……
「方長老,你認識他們?」
回到東劍居的方嚴廷剛坐定,劍七便帶著一男一女過來問道。
這兩人正是韓炬和秦小茹。
這韓炬本想離開劍神莊去找他那死鬼師父,可卻沒想到他剛走幾步,便被人堵住了。
眾人看他眼生,自然是不肯放他輕易離去。
正要將他們二人扣押之時,秦小茹卻說自己認識東劍居之人。
劍神莊的都知道住在東劍居的是方嚴廷方長老。
若是二人真與他有關,那就是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動手的。
但一時間眾人也不敢輕信。
於是乾脆便托與方嚴廷打交道較多的劍七出面,直接將這兩人帶過來詢問。
方嚴廷不用看便知道這是段天干之前帶過來的兩人。
他微微搖頭,也不想理會,輕語道:
「押入地牢。」
劍七頓時知道自己上當,恨恨看了二人一眼,便要將他們帶走。
小女孩本來一臉笑意,一聽這話,頓時一愣,立刻開口道:
「你瘋了不成!憑什麼將我關入地牢。」
「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是被他們抓過來的!」
「你若不信,便問旁邊這個韓炬,他是那段天干徒弟,那矮子乾的壞事都有他一份!」
這小女孩說起來嘰嘰喳喳,聲音又尖,聽的劍七眉頭微皺。
他生怕打擾到方嚴廷,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二人呵斥道:
「吵什麼吵,走!」
但小女孩卻是不管這些,理都不理,更是一把甩開劍七,兩步跨到方嚴廷面前繼續說道:
「本姑娘叫秦小茹,是天元廣都峰秦家之人!」
「和那段天干是八竿子打不著,也不知道他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抓姑奶奶!」
「你若不信,自可去廣都峰詢問!」
她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聽著方嚴廷也是一陣頭大。
雖然他也覺得這小姑娘和段天干不是一夥的。
但此前劍七來問之時,卻也沒怎麼在意。
現在這小姑娘一吵,方嚴廷只能無奈擺手道:
「給她一間客房讓她暫時住下。」
秦小茹卻是雙手叉腰大叫道:
「我不要!」
「我要你送我回家!」
「你放心,我到家之後,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方嚴廷眉頭微皺,這小女孩什麼毛病?
他輕嘆一聲,也不再理會,冷哼道:
「愛住不住。」
說完便再次將心神沉入了修煉之中。
「什麼!」
秦小茹頓時鼓起了腮幫子。
她又嘰歪了幾句,見方嚴廷根本不理。
頓時一跺腳轉身就走,口中氣呼呼道:
「你不送我是吧!哼,我自己回去!」
她雙眼紅彤彤的,卻是一把推開房門,十分堅決的走了出去。
劍七看的有些發愣,有些遲疑地望向方嚴廷問道:
「這……」
方嚴廷淡然開口:
「無需理會,隨她去。」
自己既不是她父母,也不是她保姆,根本沒必要管她。
劍七苦笑搖頭,接著瞄了眼韓炬,又問道:「那他?」
「關入地牢。」
一聽這話,韓炬急忙跪倒說道:
「我,小人也是被那段天干所迫,逼不得已才幹了那些違心之事。」
「我本也是此界人士,家住……」
「大人若是不信,自可去……」
有了秦小茹之前演示,他自然是有樣學樣。
可方嚴廷早就已經被煩的不行,此刻再聽此人叨叨,更是不耐。
當下沉聲喝道:「帶走!」
剛才是個小姑娘劍七有所留手,現在對上這少年,再加上他看方嚴廷著實有些不悅。
也不再留手,一把提起韓炬便走了出去。
「呼!」
方嚴廷吐出一口濁氣,這下終於安靜了。
此刻他才能安安心心的開始調息修煉,但只是一會,他卻忽然睜眼,苦笑不已。
口中嘆道:
「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