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英國首相的老謀深算！
驚艷世界的第一屆諾貝爾獎頒獎典禮，在無數人的依依不捨中正式落幕。
但是其後續的影響必將以光速朝四面八方傳去。
李奇維一行人選擇和湯姆遜等人共同坐船離開瑞典。
徜徉在北海之上，欣賞著水天一色的壯闊美景。
偶爾飛過幾隻不知名的海鳥，淡淡的咸風吹來，與蒸騰的水汽交織。
迷醉在浩瀚無垠的海面上，李奇維等人心情極好。
然而，就在他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日子時，一場關於他封爵的秘密討論正在進行。
英國，倫敦，威斯敏斯特區，唐寧街10號。
這裡是英國首相的官邸所在處。
首相辦公室內。
英國第44任首相，現年71歲的羅伯特·塞西爾，正在一邊翻閱文件，一邊和一位中年男人說話。
羅伯特·塞西爾是一位傳奇首相，這一屆是他第三次出任英國首相。
作為第二世索爾茲伯里侯爵的僅存次子，他繼承了父親的爵位，是一位貴族政治家。
此人極度高傲、冷酷、深謀遠慮，是個不折不扣的帝國主義者。
他認為世界上的落後人種，必須讓歐洲人給他們帶去進化。
1900年，他曾派兵鎮壓清朝的義和團運動。
他的執政理念是，必須以絕對武力保持英國的統治，主張擴大和保衛大英帝國。
所以他在任期內，積極擴展英國的海外殖民地，不惜發動多次戰爭。
在歐洲，他則實行「光榮孤立政策」，認為英國不需要同盟國，不與任何國家結盟。
而是要以老大的姿態，高高在上，維持歐洲的均勢，誰冒頭就揍誰。
至於羅伯特·塞西爾對面的中年人，則是他的外甥，亞瑟·貝爾福。
現年53歲的貝爾福是下議院的領袖，同時也是塞西爾首相最信任和最得力的助手。
羅伯特·塞西爾在1902年7月從首相位置退下後，就將職位讓給了亞瑟·貝爾福。
作為英國第45任首相，貝爾福基本繼承了羅伯特·塞西爾的一切，包括他的性格和執政理念。
有人稱他為「血腥的貝爾福」、「他有一副鐵石心腸」，是一位冷峻的政壇獨行者。
而且此人內心貶低華夏，在他後來擔任英國外交大臣時，曾多次指責華夏。
不過，此刻的貝爾福沒有真正當上首相，所以還稍顯稚嫩。
「首相先生，這次提交的封爵名單中，為何會有一名清國人？」
除開私下場合，貝爾福從來都是稱呼塞西爾為首相先生，因為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他今天被叫來，是幫助塞西爾首相核對明年一月份的封爵名單。
根據英國現在的法律規定，國王封爵的名單，是由現任首相審核後提交上去。
而首相手裡的名單，則是各領域的負責人提出候選人，然後上報匯總。
愛德華七世即位新皇，貝爾福很能理解他的急切心情。
只不過，他竟然在名單中看到了一個清國人的名字，這讓他感覺很不可思議。
大英帝國什麼時候要給一個外國人封爵了？
塞西爾首相看著他驚奇的模樣，淡淡一笑：「你沒聽過這個名字嗎？」
貝爾福又拿起名單，小聲讀了幾遍：「奇維·李，奇維·李。」越讀越迷茫。
「抱歉，首相先生，我確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這個人很有名嗎？」
塞西爾首相終於放下手中的筆，往後靠了靠，讓身子更舒服點，然後慢悠悠地說道：
「這個清國的年輕人可不簡單，他在物理學界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最近還得了一個什麼諾貝爾獎。」
「他的名字，是開爾文勳爵和瑞利勳爵，兩人聯手提名的，作為科學領域的候選人，我不得不重視。」
貝爾福聞言，感到一絲不尋常，開始仔細閱讀李奇維的推薦理由。
開爾文勳爵和瑞利勳爵的大名，他也是知道的。
他們本身既是貴族又是大科學家，在英國的上流社會，也是頗有名氣的。
這足以說明，他們看好的清國人奇維·李，不是一個簡單角色，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只是，如果僅僅是一個科學家的話，就算取得的成就再大，塞西爾首相也沒有必要過多關注吧。
他每天要處理那麼多的軍國大事，一個最低等的爵位，就算給外國人，好像也不算什麼。
好像是看出了貝爾福的疑惑，接著，塞西爾首相又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他。
貝爾福連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接過後，然後翻開來看。
「工業革命的原因」、「先行者陷阱」、「華夏崛起」.
他看的正是李奇維當初在本科畢業答辯上的發言，裡面記錄了對於當前世界格局的評價。
貝爾福越看臉色越凝重，甚至驚出一身冷汗。
他出生豪門，是蘇格蘭貴族，家裡有一大片地產。
從小就受到上流社會的精英教育，先讀伊頓公學，後來在劍橋大學學習哲學和自然科學。
所以，雖然他不知道李奇維量子論的具體情況，但是也能知道它在物理學界的神聖位置。
這樣的成就，如果是英國人獲得，封一個從男爵都是綽綽有餘的。
哪怕李奇維是清國人，但是只封給他一個最低等的騎士爵位，倒也能說的過去。
用一個不值錢的榮譽，籠絡一個最頂級的科學家，這筆買賣很划算。
可是，當貝爾福看完李奇維的事跡後，他沉默了，內心則掀起驚濤駭浪。
這真的是一個21歲的年輕人，能夠獨立思考出來的東西嗎？
而且關鍵李奇維還出自文明荒漠的東方，他怎麼可能對科學發展有如此深刻的洞察。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天生靈性之人嗎？對於沒有見過的東西，也能理解本質。
「首相先生，這個奇維·李真的如記載的這樣可怕嗎？」貝爾福甚至用上了可怕這個詞。
塞西爾首相淡淡道：「威廉那小傢伙，在劍橋跟奇維·李有過矛盾，還讓我把他從名單上劃掉。」
「被我狠狠罵了一頓，國家大事，豈容一個臭小子插嘴。」
「整天不好好學習，就知道鬼混。」
貝爾福笑著附和道：「怪不得前幾天，我看到他悶悶不樂的，連我都不搭理了。」
塞西爾首相道：「都是被他父母給慣壞了。」
貝爾福可不敢接話了，只能笑笑，他是知道眼前的舅舅是何等寵愛自己的孫子。
「首相先生，所以你準備同意，要把奇維·李放在封爵名單中嗎？」
塞西爾首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一個問題：「你認為奇維·李將來會是一個威脅嗎？對於英國而言。」
貝爾福一愣，沒有搞明白對方為何這樣問，但他還是思考了一會，謹慎地說道：
「如果他能實現他所說的話，以清國幾億人口的數量，完成工業革命後，我認為其實力不容小覷。」
「但是目前清國的體制決定了，哪怕他們發生革命後，必然也會陷入無止境的內戰之中。」
「這是我們英國的機會，通過拉攏分化，將巨大的清國進行切割。」
「而且工業化是一個極度龐大且複雜的大國工程，我認為個人的力量不足為慮。」
「當然，以上都是我的個人淺見，還需要首相先生伱的指點。」
塞西爾首相聽完輕輕點頭，眼中有一絲讚許，他一直把對方當接班人培養，目前看這個選擇是對的。
「貝爾福，你很不錯，看來這些年在議會中，跟那些老傢伙們頻繁交手，你的眼光也算鍛鍊出來了。」
貝爾福聽到塞西爾首相的誇獎後，竟然像小孩子一樣，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還有一點你沒有考慮到。」
「那就是，奇維·李非但不是威脅，反而我們還需要幫他一把，讓他加速清國的工業化進程。」
「大英帝國雖然現在蒸蒸日上，但是內部的矛盾也非常嚴重。」
「我們急需一個巨大的市場，來轉移國內日益激化的矛盾。」
「目前看，清國就是最好的選擇，地域廣，人口多。」
「那個國家的潛力實在太大了。」
「你知道因為去年的那場戰爭，在今年的賠款條約中，清國需要付出多少錢嗎？」
「連本帶息足足9.8億兩白銀，接近1.5億英鎊，比我們大英帝國一年的財政收入還要多。」
「但是這個國家目前還是封建農業社會，根本無法消化多少我們的產品和市場。」
「因此，我們需要將其變成一個工業化國家。」
「到時候，我們的鋼鐵、化工、汽車、工業品等等，都可以往那裡傾銷。」
「然後再低價收購他們的絲綢、茶葉、瓷器等，運回國內售賣。」
「如此一來，帝國的經濟就會被盤活了，內部的矛盾也就解除了。」
「不過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這些將來都會是你的政績。」說罷，他欣慰地看著貝爾福。
貝爾福聽後瞬間臉色潮紅，激動地顫抖，不過他緊緊咬住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
「舅舅，你的身體一定會好的，說不定還能再干一屆首相呢。」
塞西爾首相笑笑沒有說話，然後接著說道：「所以，我同意給奇維·李封個最低等的下級勛位爵士。」
「而且還要大肆地去宣傳，尤其是讓清國知道這個消息。」
「讓他們的掌權者和漢族精英，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加劇仇恨。」
「那個國家的一切，我太熟悉了，到時候只要我們稍微插手，就能翻雲覆雨。」
「奇維·李縱然再聰明絕頂，但他畢竟只是一個科學家，而不是政治家，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國與國之間的博弈，不是他一個年輕人能理解的。」
「甚至用他國家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匠人，負責老老實實幹活就好了。」
「幫助我們大英帝國提高物理科學水平，就是他最大的成就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威脅呢？」
貝爾福聽完後，笑著道：「首相先生，你果然高屋建瓴，運籌帷幄。」
「仿佛整個世界在你手中就是一個棋盤，而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
「棋子以為自己很重要，得到諾貝爾獎就是人生巔峰了。」
「可是在你這樣偉大的存在看來，就好像一隻螞蟻發現了食物碎屑，在那沾沾自喜一樣。」
塞西爾首相雖然位高權重，但是被這樣誇獎，還是忍不住老臉笑的像菊花一樣。
這時，貝爾福忽然又收起隨意，然後嚴肅地問道：
「可是，首相先生，我有一個擔憂。」
「萬一清國在分裂後，短短几年就統一，然後它又完成了工業化，那對英國可能會是一個威脅。」
塞西爾首相笑道：「你能未雨綢繆，凡事往最壞的情況去考慮，非常好，這是一個合格政治家必備的素質。」
「第一，到時候不管是通過軍事手段，還是政治手段，都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第二，只要動亂能持續二十年以上，那麼英國在那時，早都進入第三次工業革命了。」
「清國的槍炮、輪船、火車等等，都是我大英帝國淘汰的玩意，差了一個時代。」
「就像奇維·李說的那樣，只要我們一直突破，就永遠不會有先行者陷阱。」
「第三，就算他們有了大炮、炸藥，難道還能相隔一萬多里，炸到英國本土嗎？」
「至於海戰，我大英帝國海軍縱橫深藍幾百年，還未曾遇過一敗。」
「這個世界上，不是人多就代表力量大的。」
「落後民族永遠是落後的，哪怕掌握了高科技，也只會把長槍當長矛扔。」
這話剛說完，塞西爾首相就哈哈大笑，貝爾福也跟著哈哈笑起來。
大英帝國永遠是世界的中心，將其他民族踩在腳下。
但是若干年後，已經白髮蒼蒼的貝爾福，顫顫巍巍地跪在塞西爾首相的墓碑面前，老淚橫流地說道：
「舅舅，你可把我害慘了啊。」
「那奇維·李的大炮和別人家的不一樣啊。」
「它不僅能繞地球一圈，還能精準無誤地擊中任何地方。」
「關鍵是，威力太大了，他媽的一炮就把城市給炸沒了。」
可惜的是，塞西爾首相再也聽不到了，也感受不到那驚天威力，宛如上帝天罰一般的武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