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接到手中的一刻,阿史那杜爾把聖旨內容又繼續默讀了一遍,不禁感嘆道:「王爺料事如神,真是神了!」
當初趙楓讓他多與侯君集交好,沒想到後來居然真有機會跟隨侯君集出兵高昌…
一時間,阿史那杜爾也分不清自己此時能得到這個差事,是不是由於趙楓的指引才使得他在侯君集那邊留下了好印象,所以侯君集才會向陛下推薦他此次作為副將隨軍出征。
此時正是他投奔大唐之後證明自己的好機會,所以必定不能失敗,應當努力戰線自己的實力,好不留人話柄,再說什麼靠老婆靠公主之類的話。
阿史那杜爾跟隨侯君集發兵前往高昌國後不久,趙楓也向李世民提出要前往江南道。
與以往一樣,趙楓一旦提出要離京外出後,都不需過多解釋,李世民立馬就准許了他的請求。
不為別的,就因為趙楓此行外出的目的地正是濱江臨海的揚州。
揚州自古以來就是中原大地上溝通南北的重要樞紐,尤其自隋煬帝開鑿大運河之後,揚州的地位更上層樓,一躍成為大唐的漕運、鹽運中心。
除此之外,揚州也是一個對外開放的港口,所以趙楓一提及自己要前往揚州,李世民便立即明白了趙楓之意重在船。
李世民此前已經與趙楓溝通過了自己意欲東征的順序,一海之隔的東瀛便是東征的第一目標,因此若要東征,便需要戰船渡海,則揚州的船便是重中之重了。
尤其趙楓提出此次前往揚州,還要拜訪一位名為唐遜的能人之後,李世民就更加明確了趙楓的目的。
唐遜是何許人也?
他乃當年為李世民親征高句麗時的揚州道造船大使,曾為李世民攻打高句麗的戰爭中為軍隊造船,使得一部分的大唐軍隊能乘船渡海,與岸上的唐軍對高句麗軍隊形成夾擊之勢。
李世民頗為讚賞的盯著趙楓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朕聽愛卿剛才提及要前往揚州的時候,就明白了愛卿定是要去揚州那邊看看造船之事。」
「…本來朕還想給愛卿推薦一位能人,誰曾想愛卿的下一句話就提及了朕正要推薦的這位故人,沒想到愛卿真是與朕想到一塊兒去!」
趙楓應道:「唐遜乃造船大使,此番臣要前往揚州就是為了去看船的,又如何能錯過這位能人呢?」
「說起來,朕也許久沒與唐遜見過面了。」
李世民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行至太極殿外,遙望天際,感慨道:
「…記得以前他還參與過平定川蜀的戰事呢,後來留任四川當了個小官。朕愛惜他的才能,便在登基之後將他調回長安,跟魏王泰身邊當個主簿。」
「而後當年朕親征高句麗時,就把他提拔起來當了揚州的造船大使,負責為我大唐的軍隊建造戰船。沒想到一晃竟過去了這麼多年,自他去了揚州後,朕與他也斷了聯繫。」
趙楓並不是事情的參與者,所以暫時沒能與李世民共情感慨,但還是不敢落下安慰。
「陛下愛才,因此能慧眼識英雄提拔了唐遜,即便近幾年疏於聯絡,想必唐遜也會時時在心中記著陛下當年的恩德。」
李世民輕拍趙楓的肩膀,「這次愛卿去了揚州,記得把朕對他的想念也提一提,總不好叫當年的得力大臣認為朕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趙楓繼續過場似的開口安慰道:「陛下言重了,陛下從來就不是薄情寡義之人,想必唐遜也不會這麼埋怨陛下的。」
「愛卿真的這麼認為?」李世民微微眯起雙眼,半信半疑。
「某些迂腐的文官暗地裡都說朕弒兄逼父,得位不正,恨不能在史書里把朕描繪成一個薄情寡義的君主…即便是這樣,愛卿也不這麼認為麼?」
「當然不是!在臣看來,陛下的功績早已抵過了所謂的弒兄逼父。」趙楓此時才老實坦誠道:「而且陛下當年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自己動手,說不定當時下黃泉的便是…」
…說不定便是李世民本人了。
趙楓停了話頭,不再繼續說,但依然把自己的意思都表達清楚了。
「…很好,愛卿的話,朕都記著了。」李世民鄭重的點了點頭,高抬雙手又拍了拍趙楓的肩膀,重量顯然比剛才的重一些,更多了幾份莫名的含義。
當晚,李世民親自將趙楓送至太極宮大門外。
在臨出發的前一晚,馮婉妙趕過來幫著蘇青替趙楓收拾行李,問道:「王爺為何要在此時前往揚州,難道先雷部里研發火藥武器的事情要暫時擱置?」
蘇青一邊替趙楓收拾貼身衣物一邊答道:「不會的,王爺昨日已做好了部署,待王爺離開長安後,瓦特便會結束休假回到先雷部。有瓦特替王爺在先雷部盯著,便是最讓人放心的。」
「夫人,此次王爺出行依舊沒帶著你一起去,你會不會生氣啊?」馮婉妙試探性的問道。
其實出行帶不帶女眷,蘇青並不擔憂,即便趙楓帶著穆卓珺一起,蘇青與不會對趙楓與穆卓珺二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不好的聯想。
要說最容易讓蘇青害怕的情況,還是趙楓外出後又繼續往王府裡帶來「新鮮血液」,那就十分熬人了。
蘇青聲音有些冷冷:「本宮怎會生氣呢?王爺此次外出是為公務,據說是要去拜訪揚州的造船大使,帶著女子多有不便,本宮自然不會湊上前去給王爺添麻煩。」
這樣的回答,既答覆了馮婉妙的疑問,蘇青也是有意敲打馮婉妙的意思。話外之意無非是倘若馮婉妙不知情識趣,湊到趙楓跟前要求跟著他一起下揚州,那便是給趙楓添麻煩。
既然蘇青都這麼說了,馮婉妙自然不敢冒著給趙楓添麻煩的名頭主動湊上前去攀扯趙楓。
眼見自己的小心思被趙楓看穿,馮婉妙只得轉移話題道:「咳,王爺去揚州去找造船大使,卻不知這位大使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