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立即澄清道:「我從沒想過要對茹姑下狠手,我哪裡捨得!就連昨晚刪她的那幾個巴掌我回去之後都後悔不已,不敢衝動之下打人。」
趙楓自然相信目前瓦特說的話,但為了出于謹慎還是要仔細盤問一些能夠證明瓦特行蹤的細節:「你第二日外出買的胭脂還在麼?」
瓦特搖頭:「當時我被官差匆忙抓走,胭脂盒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趙楓一擺手,強調道:「胭脂盒弄丟了也不礙事,只要你去過胭脂鋪買過胭脂,店掌柜應該會對你有印象的,想必他可以為你作證。」
雖然店掌柜並不能直接證明瓦特的清白,但是至少能證明瓦特的愛妻心態,能在隔日還有心思花銀子為茹姑買胭脂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在當晚殺了茹姑呢?
而趙楓想到的,陸扈瑞自然也想到了,於是便開口提醒道:「王爺,即便店掌柜能證明隔日他曾去過胭脂鋪買胭脂,那也是隔日的事情,並不能證明當夜瓦特沒有殺妻的舉動。」
「說不定他心思縝密,想著要擺脫前夜在家中殺妻的嫌疑,才會在隔日故意前往胭脂鋪買胭脂,在他人面前營造自己疼惜妻子的假象,從而減少自己的嫌疑。」
「陸大人的推測不無道理。」趙楓也表態道:「而且瓦特常年在長安城,久未歸鄉,即便自小在裕和縣長大,即便變了性情也不會有多少人知曉,所以陸大人的謹慎對待並沒有錯。」
陸扈瑞隨即抓住趙楓的話順杆子往上爬,接話道:「不錯,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試問如如今裕和縣裡的百姓有誰能保證如今的瓦特,是否還像當初那樣老實本分呢?」
「關於這點,本王能替他作證。」趙楓率先撇除自己的身份替瓦特保證道。
「他確是踏實肯干之人,在先雷部為本王效力是吃苦耐勞,任勞任怨。本王自然不會相信他能作出殺妻的事情。但如今並不是徇私情的時候,本王自然會找出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趙楓一指瓦特,「你繼續往下說。」
雖然趙楓還是要按照司法程序繼續盤問瓦特,但此時的瓦特看到趙楓此行乃為他證明清白而來,自然沒在垂頭喪氣,而是有了底氣。
「我被官差抓走後,當時也被人架著到家中指認現場,當時看到茹姑的死狀時我差點沒哭出來。」思及茹姑死時的慘狀,瓦特的眼眶裡再次盈滿了淚水。
趙楓向來是慣會察言觀色之人,經過這番盤問下來,他大概能確定瓦特應該沒有說謊,人的微表情是不會騙人的。
而瓦特在幾次提及茹姑以及回憶茹姑死狀慘烈的情況時,總會掩飾不住眼中的傷痛與淚水,可見確是對茹姑喜愛非常。
如此愛妻的人,除非患了神志不清的病,否則絕無殺妻的可能。顯然瓦特能夠協助趙楓研究火銃火炮,斷然不會患有精神病,則其中便有隱情了。
趙楓安撫的輕拍瓦特的肩膀,許諾道:「今日本王就先問到這裡,往後繼續還得委屈你現在牢中待上幾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本王定會將你救出來,帶著你的母親一起回長安去。」
這就是趙楓餵瓦特吃下了定心丸,而有了趙楓的承諾,瓦特心中有了希望,便有了盼頭,即便目前暫時無法出去,心中也安定幾分。
離開死牢,趙楓便命陸扈瑞帶著他去一趟停屍房:「本王要親自驗看茹姑的屍體。」
陸扈瑞隨即停了腳步,面有難色道:「王爺,茹姑的屍體不在停屍房裡,而是早早下葬了。」
「下葬?!」趙楓的情緒又跑到了瀕臨動怒的邊緣:「案情尚未結束,為何草草把屍體下葬?事前是否經過仵作驗屍?」
陸扈瑞偷偷瞄了趙楓一眼,見趙楓面色還算平靜,然眼中的情緒早已泄露了他的不滿,隨即一改之前隨意的態度,畢恭畢敬道:「事前自然請仵作驗過屍了。」
「驗屍結果表明,茹姑口中有鼠藥殘留,至於眼球脫落與面部青紫,則顯然是由於先前被瓦特毆打的緣故造成的。最終的結論是,茹姑是先遭瓦特毆打,而後被強行灌入鼠藥毒死。」
「瓦特毆打茹姑一事,竟有鄰居的指正以及他自己的表述,確有其行為。而且擒獲瓦特的當日,其衣服口袋裡還翻出了鼠藥的包裝,人贓並獲,下官遂將其打入死牢,待秋後問斬。」
趙楓聽著陸扈瑞的敘述,臉色越來越難看。
誠然他是不會相信瓦特會在情急之下殺人,藉以報復妻子在外偷人的家醜,但目前確實有人證物證,看起來所有證據似乎都指向瓦特,證明就是殺妻兇手。
趙楓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即便如此,這不是你們草草將茹姑屍體下葬的理由。目前仵作只是在茹姑口中看到鼠藥的殘留,那她的胃是否也一起檢測了?」
「如果只在口中發現鼠藥而胃部沒有,則說明鼠藥是茹姑死後有人放入其口中,欲未造成被鼠藥毒死的假象。只有在胃部與食道發現有鼠藥的痕跡,才能證明她確是被鼠藥毒死。」
對於裕和縣縣衙的作風不嚴謹,思慮不周全,辦事不專業等種種缺點,趙楓已然徘徊在暴怒的邊緣,距離發作僅僅一步之遙。
對於把茹姑屍體匆忙下葬,陸扈瑞給出的理由是:「如今天氣日趨炎熱,屍體在縣衙停放久了會腐爛發臭。為了盡最後的人事,下官才命人將茹姑屍首下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趙楓無奈的翻了白眼,對於不能親自驗看茹姑屍體的事情只能認栽,但對此趙楓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既然不能驗看茹姑的屍體,那去她家中走走總可以吧?」
陸扈瑞不敢再反對趙楓的話,自然好聲好氣的為趙楓帶路前往瓦特與茹姑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