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關更比一關難

  隆慶皇子也不是一直這麼驕傲,比如在葉紅魚面前,他就很謙虛,再比如在陳皮皮的面前,在霍湫的面前,他都不敢造次。

  而那些如塵埃般的書院弟子,憑什麼值得他尊敬?要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得擁有與之抗衡的實力,不是讓別人施捨。

  為何道門和佛宗,即便心裡記恨夫子,表面上也恭敬有加。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好處,無論隆慶皇子心裡怎麼想,他都得尊敬霍湫,因為霍湫實力強,令他心生忌憚,甚至是恐懼。

  「十二師兄,隆慶前去登山。」

  隆慶皇子在登山前,專門在霍湫身前駐足,給霍湫打招呼時,沒有一點先前的傲氣。

  反倒霍湫只是微微點點頭,既沒有失禮,也沒有過多的熱情。

  這次二層樓開啟,書院格外的隆重,連不出世的黃鶴教習,也親自來此坐鎮。

  黃鶴教習是書院的神符師,平時極少露面,或許因為這是夫子收的最後一位弟子,他才親自出來考察吧。

  隆慶皇子有點小興奮,他剛剛耍了個小聰明,對霍湫叫出了十二師兄。

  霍湫回應他,那就是說明霍湫變相承認了他的身份,現在只是單純的走個形式而已。

  如果霍湫知道隆慶所想,一定會發出由衷的感嘆,無論走在哪裡都有戲精,修行世界也無法避免。

  「十二先生,不知你更看好哪位?」

  親王與西陵方面做了交易,隆慶皇子代替崇明太子接替質子,前提是隆慶皇子,可以成為夫子的親傳弟子。

  一個裁決司的二號人物,如果不是成為夫子的弟子,西陵方面肯定不會同意,讓隆慶皇子在唐國做質子。

  其實是西陵打算派個人打入二層樓,替他們獲取二層樓的信息。

  書院二層樓太過神秘,他們又無法聯繫到陳皮皮,觀主還在海上飄著,夫子依舊是蒼穹之下,最高的那個人。

  「我看好與否,於此考核都沒有任何意義。」

  「最終誰能成為我的小師弟,都是老師的選擇,而我只需迎接小師弟即可。」

  霍湫淡淡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親王殿下眉頭緊鎖,他總感覺霍湫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消息,對隆慶皇子不利。

  「我也要登山。」

  寧缺在隆慶離開後不久,立馬確定登山的決心,無論是陳皮皮還是霍湫,都給他透露過消息,那就是二層樓選拔,更看重的是心性,而並非實力。

  「什麼,寧缺你要登山?」

  褚由賢剛餵進嘴裡的桂花糕,因為咋呼寧缺登山的緣故,直接落了下去。

  「你再大聲一點,所有人都聽見了,你這些桂花糕留給我登山吃吧。」

  寧缺搶過褚由賢手中的桂花糕,在書院眾人的注視下,毅然邁向那座被雲霧繚繞的高山,那座被修行者尊崇的聖山。

  來到山腳下,寧缺給霍湫和黃鶴行了一禮,他心中登山的欲望,變得越來越強烈,似乎他錯過這次機會。將會抱憾終身。

  這一路跌跌撞撞走來,他不知跌倒過多少次,他依舊能爬起來,因為每一次的困難都被他克服,所以他還好好的活著。

  無論怎樣悲慘的人生,幸運還是不幸,可他依舊好好活著,這些就足夠了,至於能不能登上二層樓,他嘗試過便不會抱憾終身。

  「你為何要登山?」

  黃鶴一眼看穿,寧缺不過不惑境界,與隆慶皇子半步知命相比,有著雲泥之別,寧缺哪來的底氣,認為自己可以勝過隆慶皇子?

  「因為我想登山。」

  無關輸贏、無關對錯,只是因為我想,我便去做,結果如何,那不是現在需要應該考慮的。

  「說的好,如果無法再堅持,便下山來吧。」

  黃鶴很滿意寧缺的回答,奉承的話聽多了,反倒這種淳樸的本質,變得尤為珍貴。

  「十二先生,不知你更看好哪位?」

  與親王殿下一樣的問題,黃鶴教習卻換來不同的回答,畢竟,黃鶴這位知命境神符師,也是書院的人,沒必要掩藏那麼多。

  「絕對的光明,便是絕對的黑暗,隆慶不能正視自己,恐怕就要敗了。」

  這話若是出去其他人之口,定會淪為笑話,沒有人覺得隆慶皇子會輸,包括黃鶴教習也如此認為,然而這句話出自霍湫之口,黃鶴頓時陷入了沉默。

  否極泰來,所謂的光明到了極致就是黑暗,那到底是先有光明,還是先有黑暗,亦或者兩者共生?

  黃鶴教習短時間不能理解,霍湫作為夫子的弟子,常年經受夫子薰陶,說起話來也晦澀難懂,令黃鶴教習腦殼痛。

  前來登山的修行者,先行的已經進入第一道關卡,那是一段看似平淡的山間小道,零零散散種植著一些白樺樹。

  清風緩緩吹來,白樺林的落葉,隨風飄飛而出,吹向那條登山小道。

  前幾位登者起初未曾警惕,直到一片普通的落葉,划過一名登山者的肩膀,拉出一條細長的血痕,他們才知這些樹葉,每一片都堪比劍師的飛劍。

  風越來越大,刮在修行者的臉上,仿佛要撕開一條口子,落葉越來越密集,令登山者臉色格外難看。

  這才只是第一關,瞬間就淘汰掉幾人,舊書樓的四位抬擔架的管事,如同鬼魅般出沒在山道之間,每次都會帶著一位受傷的登山者下來。

  登山者走過白樺林後,山間的清風徐徐,白樺樹的葉片,亦只有零星的幾片,偶爾翩然落下,與普通山道並無區別。

  「登山怎麼會將人登成重傷,後山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王殿下臉色漲紅,似乎強忍著怒氣,他不明白書院搞什麼鬼把戲,就登一座山而已,這才剛剛開始,就有人被重傷抬下來。

  「我書院登樓都會吐血,何況登的是我書院後山。」

  霍湫不屑的瞥了一眼親王,凡俗之人終究是凡人,地位再怎麼高,也不明白修行世界的規矩,夫子的弟子,又豈是誰都能做的?

  這才剛剛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的關卡,等待著他們去享受。

  隆慶皇子來到白樺林,通過那條山間小道,白樺林樹葉卻未傷他分毫,一名洞玄上境的修行者,確實可以占據不小的優勢。

  反觀寧缺這個不惑小菜雞,經過這段白樺林,身上多出好幾道傷口,所幸還不算困難,至少他不是最差的。

  隆慶皇子在山路上看似走的很慢,實則速度比所有人都快,他已經後來居上,超過一些登山者,來到第二道關卡。

  第二道關卡是一條石子路,當隆慶皇子一腳踏上去,整個人渾身一僵,頓足好幾秒後,才邁出艱難的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