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寫字工具人

  「陛下,這幅字寫的很一般。」

  「手法老道,渾然一體,卻沒有一點道蘊。」

  「在普通人里,確實是一幅佳作。」

  霍湫客觀評論了幾句,寧缺的字徒有其表,沒有深沉的蘊意。

  這是以書入道的大修行者,與普通人之間書法的差別。

  「十二弟,你說這幅花開帖,不是修行者所寫?」

  唐王眉頭緊鎖,如果不是修行者,那誰能輕易進御書房,還留下這幅字。

  守衛都是廢柴,連個普通人都攔不住,唐王現在特別想弄死,那群御前侍衛。

  「陛下,世事也無絕對。」

  「只能說寫這幅花開帖的主人,在書法方面還未入道。」

  霍湫並不清楚,其實以書法入道很難,整個昊天世界都屈指可數。

  墨池苑也就王書聖算一人,是以書法入道,而莫山山還差一些火候。

  所謂入道,就是痴於一道,通過此道體悟天地,邁入知命境界。

  書院後山的師兄們,大部分都是這類人才,他們痴於一道,還並未達到知命入道。

  「哎,你瞧瞧朕這腦袋。」

  「我倒是忘了,夫子曾說十二弟以書符入道,最擅書法之道和符道。」

  「十二弟,你快幫朕寫兩幅字。」

  唐王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住霍湫的手,就往御書房內主位拽。

  那是唐王寫字的地方,基本沒有人去過。

  更別說在御書房主位寫字,是屬於唐王的專屬權利。

  霍湫被趕鴨子上架,只能被迫給唐王當寫字工具人。

  「陛下,你想要什麼字?」

  霍湫總不能隨便亂寫吧,萬一唐王不滿意,肯定又叫他寫,直到滿意為止。

  「十二弟,你先寫個花開彼岸天吧。」

  唐王一直想找花開帖的主人,讓霍湫再寫一副花開帖,豈不美哉。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霍湫凝神靜心,原本出塵的氣質,逐漸變得迷糊。

  唐王明明能看到霍湫,卻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仿佛御書房的霍湫,並非真實存在的。

  「天人合一。」

  唐王咽了咽口水,霍湫到底什麼實力,這麼輕鬆進入天人合一狀態。

  不愧是夫子的高徒,書院的天下行走,霍湫確實擁有這樣的實力。

  不到弱冠之年的霍湫,恐怕實力還要超過知守觀、懸空寺、魔宗的三位天下行走。

  「唰唰唰。」

  御書房內落針可聞,唯有唐王的呼吸聲,以及毛筆落於宣紙的摩擦聲。

  「好好好。」

  唐王盯著霍湫寫的花開帖,激動的連連叫好,此帖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霍湫蘊含道蘊的五個字,令唐王心花怒放,與原本的花開帖,完全是兩種境界。

  如果說,唐王是池塘里的一條魚,那寧缺的花開帖,就是魚飼料,能引得唐王開心。

  而霍湫的花開帖,則是一條大河,唐王一躍入河,進入一片全新的世界。

  「讓陛下見笑了。」

  霍湫只是隨手寫幾個字,便被唐王驚為天人。

  那些字已經超過字跡本身,不屬於世俗,自然非凡人能理解。

  如果霍湫想的話,這幾個字能組成一道神符,擁有巨大的殺傷力。

  「十二弟對書法之道的理解,只怕已經超越王書聖。」

  唐王看過王書聖的字,雖說有幾分韻味,但卻沒法跟霍湫比。

  如果說霍湫的字,是一條奔騰的大河,那王書生的字,就只是一條小水溝。

  這種道蘊無關修為,而是他們對道的理解,霍湫的字超然物外。

  而王書聖的書法之道,還拘泥與字本身,處於剛入道的境界。

  霍湫的字看似簡單,實則大道至簡,裡面蘊含的道蘊,令人回味無窮。

  「陛下,低調。」

  霍湫也並不覺得,王書聖對道的理解,會有他那麼強烈。

  書聖這個名號,帶有很多水分,就像天龍八部里的北喬峰、南慕容一樣。

  將夜世界有兩位稱聖的人,劍聖柳白這個天下第一強者,雖有注水的成分,但沒人敢說柳白不強。

  柳白最後甚至向天拔劍,確實值得被尊敬。

  至於書聖,壓根就沒有好戰績,後面還被昊天剝奪名號,可見是個水貨。

  唐王喜歡書法,而且見多識廣,肯定見過王書聖的字。

  如今評定霍湫的字,要比王書聖的好,肯定也不是吹噓之言。

  「十二弟,你再寫幾張。」

  唐生立馬把霍湫寫的花開帖收起,繼續讓霍湫寫字,回頭掛在御書房內。

  那些大臣來觀看,鐵定羨慕死他,每日排隊來找他討要字帖。

  「陛下,正好我有一段話贈予你,也贈予未來的唐王。」

  霍湫打算把荀子的那段話,送給唐王陛下,畢竟國之根本,在於君與民的關係。

  霍湫提筆揮墨,筆下龍飛鳳舞,整段話一氣呵成。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將焉而不至矣?」

  唐王愣愣的看著這段話,體悟其中的道理。

  唐國之所以強大,是因為有夫子的教導,夫子教會唐王很多至理。

  夫子的弟子又豈會差,唐王將霍湫當成親兄弟,並不會因為他的諫言而發怒。

  反而唐王很開心,至少有個知己,不會奉承於他,能客觀的評論。

  「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唐王欣然接過這幅字,上述乃為君之道,掛在御書房最顯眼的地方最佳,每日可警醒自己。

  霍湫被唐王拉著又寫了許多字,直到夜幕降臨,唐王留霍湫在宮內吃了頓便飯,才放霍湫離去。

  「哇,還是舊書樓的空氣好。」

  「我這個工具人,終於逃離苦海啦!」

  霍湫來時慢吞吞,離開時火急火燎,根本不用老太監送。

  他直接化作一道雷光,消失的無影無蹤,霍湫剛回到舊書樓,便感慨萬分。

  「十二師弟,你受了很大的委屈?」

  余簾並未離開,此刻還在舊書樓中,她見霍湫回來,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三師姐,你好偏心。」

  陳皮皮嘟著嘴,余簾剛訓斥了一會,今天運氣很不好,偷偷來舊書樓被余簾發現了。

  余簾在舊書樓,原本是等霍湫的,等了兩個時辰,余簾正準備離開,陳皮皮就撞了上來。

  「陛下不是在尋花開帖嘛,我就隨口評論了幾句花開帖。」

  「就被陛下拉著,在御書房寫了一天的字,我的腰都快斷了。」

  「書院最帥的天下行走,看來得找個機會離家出走。」

  霍湫將今日的事情,簡單告訴余簾和陳皮皮,他這個書院天下行走真夠窩囊的。

  他堂堂知命巔峰神符師,居然被唐王騷擾到跑路,霍湫打死也不承認這點。

  「十二師兄,唐王陛下有老虎可怕嗎?」

  陳皮皮有些疑問,世人都說唐王待人親和,怎麼在霍湫嘴裡,唐王跟老虎一樣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