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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秋這時候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或者說…一句話。
「絕不能夠小看任何一個人!除非這個人已經倒在你的劍下!已經成為了死人!否則一定不能放鬆警惕!」這是葉紅魚對他的教導。
當時葉紅魚是這麼對葉秋說的:「不要輕易的相信一個人!除非你對這個人足夠的了解!」
葉秋以為自己對離山劍宗有足夠的了解了。畢竟他們曾經在天書陵還算友好的相處過。他對苟寒食、七間、梁笑曉和關飛白的感覺都還不錯……但現在看來他真是太天真了。
親娘葉紅魚當時停頓了一下,還最後補充了一句話:即便足夠了解也不要輕易將後背交給別人!因為這意味著關鍵時刻將生死交託他人。
太危險了!
葉秋記住了這句話。
但沒有……對此,葉秋想說:我畢竟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呀!偶爾的犯錯還是可以理解的嘛。
當然如果親娘在這裡,她一定會狠狠的批評葉秋的。可能「批評」這個詞兒不是那麼的準確。
葉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這個親兒子有時候會感覺自己是從路邊撿的…咋這麼不受寵愛呢?你們怎麼可以歧視男孩兒呢?就因為看我親爹不順眼啊?
真是……可壞了~
所以當初離開她們的時候,葉秋心中可是高興壞了。
但時間久了,也挺想回去看看的呢。
從周園出去以後回家看看?
……
葉秋看著這個梁笑曉,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說道:「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竟然被你給騙到了。」
這個梁笑曉根本不是通幽中境修為。
他有通幽巔峰的實力。
比苟寒食還要厲害。
所以他可以一劍重創七間和折袖,甚至讓葉秋都險些中招。
事實上如果不是葉秋的體質特殊,防禦力極為強大,可能也要在這波偷襲之中掛彩呢。
因為他同樣沒有防備背後的攻擊。
區別在於他比折袖和七間幸運。
……
梁笑曉陰冷的笑了起來,他其實這一劍醞釀了很久了。早就在心中反覆推演了無數次了。
第一個攻擊目標就是葉秋。
但葉秋的強大超乎梁笑曉的預料,竟然…無法破防。
這…即便是完美洗髓的身體,也不能如此啊?所以他的全力一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重創了七間和折袖,總體來說成果還是很好的。
但接下來就不那麼順利了。
葉秋一個人就壓制住了梁笑曉和南客的倆翅膀。雖然梁笑曉他們才是掌握主動的這一方,但是卻反而被葉秋給逼得沒辦法動彈。
這是相互的。
梁笑曉雖然被葉秋壓制的很緊,但是葉秋也沒辦法一招就把他給秒殺了。這旁邊還有倆翅膀時不時的想要繞過去對付七間和折袖。
……
真是讓葉秋整個人都要狂躁了。
所以他掏出來了一張符。
江閒語給的護身符。
每一張符紙的威力都極為的強大。可以對付聚星境。甚至面對神聖領域也可以起到作用。
但很多時候,葉秋並不像使用它們。
不是因為捨不得。
純粹是覺著自己不需要藉助外力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呀!
他有著自己的驕傲。
可也不能一直這麼的端著對吧。
該從心的時候還是要從心的呢。
葉秋掏出來了一張井字符就丟向了正被二十三、二十四魔將圍毆的陳長生……切割天地的符意頓時生出,讓這個世界仿佛支離破碎。
那仿佛可以切割萬物的符意籠罩了陳長生以及倆魔將。
不管是陳長生完美洗髓的體質還是魔族天生的強悍身體。在這符意之下都感覺到了危機。
所以只能退!
陳長生的手中有唐家老太爺送給他的黃紙傘。黃紙傘的特殊材質讓傘下的他沒被傷害到。
他因此可以從容的退開。
退出了井字符的籠罩。
腳下耶識步動,陳長生一劍挑開南客雙翅膀與梁笑曉對了一劍,趁著這個空擋,葉秋對摺袖和七間說道:「趕緊走啊,跟他們匯合。」
但七間的傷勢太過嚴重了,無力動彈。
折袖的空間因為中毒也看不見了。
葉秋:「……」他只好左手摺袖右手七間的扯呼~~~口中還在抱怨道:「我還是一個人十二歲的孩子呀,為什麼要承擔這麼多啊??」
雖然這麼說,但是葉秋的速度卻一點兒也不慢。他不知道這些人是通過哪條路出現在此的,所以葉秋只好原路返回,再一次落入水中。
陳長生負責斷後,一手撐傘一段持劍。
他的傘是蘇離也買不起的那把傘。
他的劍是鋒利無比切割萬物的劍。
這方面,比起赤手空拳的葉秋來說,陳長生更有優勢。
但這倆魔將可不是吃素的!
人家吃人呀!
被井字符隔開的騰小明和劉婉兒猶豫了一下,發現這符意短時間內似乎並不會消息。突然就這麼沖了進去,忍受著符意的切割痛苦。
他們的衣服破爛,露出來的肌膚卻沒有想像中的傷害。
只是一道道白色的印跡。
魔族的身體太堅硬了。
衝出符意籠罩的範圍,騰小明手中的扁擔對著陳長生就砸了下去。似乎要將自己之前承受到的痛苦加倍的反饋到陳長生的身上。
樸實無華的攻擊卻蘊含了極為驚人可以將陳長生砸成肉醬的力量。另一邊,劉婉兒端著一口大鐵鍋就罩在他的頭頂,仿佛陰雲一般……
陳長生這一次沒有硬接這波攻擊。
雖然他可以接的住。
但是那勢必會讓一旁的梁笑曉和南客雙翼找到機會。
他用了千里鈕。
落落送給陳長生的保命道具。
使用了以後可以將他傳送出去。
然後陳長生也消失了。
……
騰小明和劉婉兒立即追了出去,梁笑曉卻看向另一個方向。
他對南客雙翼說道:「你們先去!我把那個人處理了。」
南客雙翼沒有多說什麼,趕緊的追了上去。至於那個躲藏起來一直不敢現身的傢伙……
梁笑曉一個人就夠了。
一個廢物罷了。
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沒有出現在任務目標中人類修行者不過是廢物罷了。即便他實力不弱。
梁笑曉轉身走向湖後的山林。
山林中原本有一個人。
這個人叫做莊換羽。
天道院的首席大弟子,人稱換羽公子。莊副院長的親兒子。他是青雲榜的第十一位。他曾經壓制了天道院時候的唐三十六很長很長時間。
他來了。
他早就已經來了。
看到了那支穿雲箭,他就趕來了。
但現在莊換羽真的很後悔,為什麼自己要趕過來呢?以至於他現在陷入了非常尷尬的局面。
進退兩難。
不知如何。
一個人不管平時怎麼說其實都沒用,只有真正遇到問題了,才能夠看出來一個人會怎麼做。
他現在該怎麼做?
他很恐懼。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是這麼懦弱。
但更重要的是他要活下去。不管怎樣都要活下去。
莊換羽的手中拿著一件法器。這是天道院鎮院七法器之一的玉石。是莊副院長偷偷給莊換羽的。
對了。
這時候就要說一句題外話了。
雖然茅秋雨已經升任國教六巨頭之一了。不再繼續擔任天道院的院長了。但莊換羽的父親依然還是副院長。如今的正院長是荀梅。
莊換羽能夠找到這個地方其實也是因為他爹莊副院長偷偷告訴他的。離宮和茅秋雨都不知道。
但莊副院長恐怕怎麼也想不到吧,會因此讓莊換羽陷入絕境。
這些把柄一個個的被梁笑曉發現了。
這讓莊換羽就像是被蛛網纏繞著的獵物再也無法掙脫。
只能淪落…
因為在莊換羽見死不救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只有陳長生他們死了,才可以免除後患。這是所有事情能夠成功的前提……
莊換羽痛苦的說道:「這……到底為什麼啊?」他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落到這般境地了?而且沒有回頭路了。只能跟這個人同流合污了。
因為他真的想活下去!
……
有人彈琴是喜歡,是為了陶冶情操。
有人彈琴是講起看做一種手段,一種殺人的手段。
一曲斷腸,兩曲斷魂,三曲終了。
無聲無息。
這是一種高明的殺人手段。
如果道心不夠堅定,就會被琴聲趁虛而入造成可怕傷害。
有時候你即便知道了這是一種精神攻擊的手段卻也只能被動傾聽,逐漸入局,無力掙脫。
最終只有沉淪,只有死亡。
這是專門針對徐有容的手段。可是徐有容卻輕巧破解了。
她只做了最簡單的應對。
當然這對徐有容來說很不喜歡。
因為她一直很怕疼。
尤其還是自己傷害自己,這真的是很難做到的。但她做到了,所以虛擬的環境就被破解了。
這與徐有容本身的道法無關。
這是天鳳真血的威力。
天賦血脈的強勢。
這也是最讓南客憤恨的地方。
所以她一定要殺了徐有容,才能夠證明自己。讓自己的父皇對她刮目相看。讓她那個皇兄……
想到這裡,南客頓時冷笑起來。
她一定會殺了徐有容,倒要看看她那個皇兄會怎麼做。
…
夜風在山頂嗚嗚的吹拂著。
讓徐有容穿著的青曜十三司的白色祭服看起來很有味道。
雖然她這時候顏值其實一般。
一般到如果不是南客的老師黑袍專門做了標記,她是發現不了徐有容的。這讓她很欽佩老師。
竟然能夠在那個男人的周園中布置了這麼多。也因此,南客更加的對自己充滿信心。
必殺徐有容!
但南客卻並沒有阻止她身邊的老者對徐有容的精神攻擊。
在她看來,如果徐有容連這個手段都沒辦法對付的話,那麼真的沒有資格被她殺死!
對的。
被她殺死,也同樣需要資格。
…
徐有容並不知道在暮峪的峰頂上究竟有怎樣的殺機在等待著自己。但她知道那一定會很危險。
因為危險,所以她並沒有找人幫忙。
因為周園的很多人都沒有那個實力。
有實力幫忙的人呢,短時間內徐有容卻又找不到。
比如離山劍宗。
能夠找到的人呢,徐有容卻又不喜歡。
比如陳長生。
想來想去真的好煩呀~所以徐有容只好一個人來了。
她不來不行。
不來會讓其他人受到致命的傷害。
下毒就是一種警告……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
徐有容看著崖畔坐著的那個小姑娘,對自己說道:「你真聰明!」她認真的誇獎著自己。
她相信,之前的那波琴音的精神攻擊能夠秒殺周園中很多人。她讚美自己拯救了那麼多人。
她就是這麼一個自戀的姑娘。
……
…
徐有容來到了峰頂,看到了草原深處那不知是何的昏暗光團,心想那究竟是什麼呢?她表現的很從容,完全沒有面對敵人的鄭重其事。
這時候,南客站了起來。
看到南客這位傳說中的魔族公主具體長什麼模樣,徐有容真的很驚訝,突然的腦補了起來。
在她腦補的那些畫面中……南客是一個鄉村中長大的女童,一個傻傻的憨憨的每天吃飯睡覺打豬草的女童,雖然徐有容不知道豬草是什麼……但她忽然很心痛這個小姑娘。
這是徐有容自己腦補出來的感動……
讓她忽然怔怔的不知為何……於是不明所以的緊張起來。轉移視線看到了旁邊的一個老頭兒。
這個老頭兒的精神攻擊很詭異恐怖,除了她以及少數幾個人,周園的其他人都難以應付。
會被通通的殺死!
至於這個老頭兒殺不死的人,當然也有另外的人來解決。
南客負責的就是徐有容。
她淡淡的說道:「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很久!我很好奇,你是人類的聖女,卻又這麼故作平凡,給自己的道心之外做了那麼多層偽裝,你將來還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嗎?」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在這時候殺死你!所以你已經沒有將來了!」南客說道。
但徐有容卻覺著很好笑。
不是因為南客說的狠話。
這位早就出現在她記憶中的魔族公主,朱雀血脈的繼承者,說這話的時候很驕傲,很專注,很認真,很自信,給徐有容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讓徐有容按理說不應該笑場。
但她卻忍不住心情的笑了起來。
她說道:「這就是用最可愛的外表說最狠的話?」帶著荒誕不經的味道,卻又不得不去相信。
可相信歸相信,徐有容就是忍不住啊。
能咋辦?
她的笑聲在空寂的暮峪峰頂迴蕩,雖然被夜風吹亂,但還是準確無誤的傳到了南客的耳中。
更可惡的是徐有容這時候的表情,這讓南客感覺自己被嘲笑了。
於是表情更加的漠然。
可南客因為天生的神魂問題,沒辦法與自己完美契合,這也就導致了她看起來眼神兒很……木然,再怎麼冷漠,也是那麼的好玩兒。
徐有容笑得就更加忍不住了。
她的眼角都笑出淚花了。
這讓南客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身體太小,不管什麼動作都帶著幾分可愛,她頗為失望的說道:「今日見到你,讓本殿下很失望。」
徐有容看了看自己,然後充滿好奇的問道:「我哪裡讓你失望了?」
南客指著徐有容,「你舉止不大氣,像是一個小媳婦兒。個子也不高,長相也很一般……」
徐有容打斷了南客,她眨眨眼睛,「可我比你高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