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那個埡口

  前往北方的旅途,江閒語其實挺開心的。

  他喜歡冰雪的世界,還記得很清楚,去年冬天的時候,江閒語破境入了知命。

  而今...似乎過去一年時間了。

  說起來,雖然有些波折,可是他卻頗為鬱悶的發現...這他麼的都一年時間啦,結果...他的知命境界貌似紋絲不動的樣子?!

  依然還是初期!

  這有些事情吶,真的是不敢去想的。

  可能是他浪了?還是那隻爛掉的蘋果又浪啦?主角和腦袋都瓦特啦?!還不趕緊給他進行強化?!

  畢竟...這要是輸給剛剛破境知命的葉紅魚的話,也是挺尷尬的。

  雖然江閒語對自己很有把握,可是贏...那也要贏得漂亮,贏得瀟灑才行呀。

  寒風蕭蕭,飛雪飄零,長路漫漫,江閒語和寧缺覺著可以歇歇再行。

  於是,在一片雪埡口處,他們停了下來。

  此處已經快要接近荒人部落了,天地間純白一片,長天一色,看久了,白茫茫的,也挺不舒服的。

  此時可以吟詩一首。

  於是江閒語輕聲吟了兩句: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

  「咳,咳咳,」一旁的寧缺差點兒被嗆死,丫的忒不要臉了,抄詩吶?!打算用這個泡妞兒?少爺鄙視你啊!

  被寧缺打斷,還被鄙視了,江閒語老臉一紅,狠狠的剜了寧缺一眼,也沒心情吟詩了,歇著吧,等會兒寧缺打的獵物送來了,咱就做飯吃。

  江閒語默默懺悔:范閒,哥終究不如你不要臉吶~

  而莫山山卻在這時候對江閒語問道:「長城?那是什麼?」

  嗤。

  準備出去打獵的寧缺停了下來,忍著笑意,想看看小師弟究竟咋解釋?

  「長城吶,這個就是一座很長的城呀,像是岷山那樣,綿延不絕,巍峨壯觀,獨一無二,不可一世。」江閒語說著說著激動了,還亂用成語了。

  所以長城指的是岷山?詩句中的代指?

  莫山山那長而疏的睫毛輕輕眨動,兩腮微微鼓動,很可愛啊有木有?

  可惜...木有照相機。

  不然的話,可以將這個畫面,永久的保存下來。

  天地間的一切,如果不用一種形式記錄下來的話,那該如何的向後世傳揚呢??

  江閒語搖頭一笑,得了吧,想的忒多了。

  「你笑什麼?」莫山山很認真的瞅著他。

  一路行程,有些心結終究是可以化解或者變淡的,不可能一直的僵著。

  於是,這一次,面對莫山山的詢問,江閒語負手而立,衣袂無風而動,抬頭仰望天穹,用一種滄桑的語氣說道:「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這一次,沒有寧缺的鄙視了。

  那貨出去雪埡口打獵去了。

  而且真當哥不知道,你寫字練書法的時候,也沒少抄襲吧,呵,我家中還都存著呢。

  這兩句話出口,便是遠處的道痴等人都意外了有木有?細細品味...似乎頗有意境。

  江閒語矜持的笑笑,那是自然,這可是千古名句啊有木有?!

  可惜吶,李白呀,杜甫呀,他們的經典名句不能說出來,偶爾蹦躂幾句可以,多了可就過分啦,范閒那是大破滅以後的未來...而現在卻是沒有明月的過去...這不一樣的,說的太多了,萬一有一些東西被流傳下去,對他們不公平呀!

  況且...最重要的是鹹魚是一個學渣呀!

  上學時候,學過不少,可是還能記住幾首啊?床前明月光?系統可只產生漫畫,小說...不負責九年義務教育的...現在江閒語會的那些詩...都是從那些漫畫或者小說中提取之後找個小本本記錄下來的。

  比如...食色大陸?

  比如...慶餘年?

  話說...能把紅樓默寫下來的他麼的是有多變態呀?!小爺當初看的時候,還隨時拿著手機進行百度百科呢!

  還有那個《喪亂貼》哪有啊?!

  學霸什麼書都看的嗎?

  ...

  收回思緒,衝著莫山山笑了笑,然後江閒語就開始自己的工作了。

  鍋碗瓢盆一應廚具,出現在皚皚白雪鋪成的地面上,幾道描摹天地的符意化作幾瓢清水,清洗著明明已經一塵不染的各式廚具。

  這是江閒語的習慣。

  吃飯的傢伙,當然是要清洗乾淨的。

  就像寧缺總是喜歡磨刀是一樣的。

  少女符師安靜的坐在一旁,長長的睫毛顫動,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難道還在琢磨著剛才的那兩句話?

  江閒語的境界恢復,雖然體內的十七竅變得跟寧缺一樣,很是普通。

  可是他卻已經是知命境界。

  知命境界的神符師是可以畫出不定符的,這種符,要說的話,自然還是不及用筆墨畫出的符紙,卻也是不容小覷。

  莫山山仔細的觀察,認真的學習。

  比起自己掌握的那半道神符,真正的神符師果然是更加的精妙。

  就跟...她的師傅書聖一樣。

  年紀輕輕,卻已經是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可以稱得上是天資絕世。

  這是莫山山在尚未見面的時候,從未想過的事情。

  而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至今想來,卻也是頗為的「好笑」。

  可嘆自己涉世未深,竟然被這對書院的先生一直的欺騙。

  看見江閒語用畫出來的不定符,清洗鍋碗瓢盆等廚具碗筷,然後還生起火焰,準備做飯的架勢...莫山山只能感慨...神符師果然是不同的嗎?不需要珍惜自己的每一分念力嗎?還是說他的念力極為充沛?

  只是...這樣的人為啥喜歡做飯呢?莫山山忽然間生出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為什麼覺著只有做飯時候的江閒語,才是真正的江閒語呢?做飯才是他的正經職業?而修行呢?他以往的人生名聲不顯,卻是為何?

  莫山山的嘴唇緊緊的珉在一起,看著空氣中呼出的熱氣...她的神思飄遠,托著下巴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去欣賞這自然的精緻還是欣賞他做飯時候的認真?

  而這時候...埡口外的風雪之中響起一道極微弱的箭鳴。

  雖然極微弱,可是在場的修行者哪一個發現不了呢?即便是寧缺,也能察覺到。

  羽箭的方向,應該與他們無關。

  一枝羽箭深深的射進雪埡外的緩坡上。

  雪地上的一隻兔子被射中了屁股,身體被箭簇撕裂,正在聲嘶力竭的掙扎著。

  兔子蹬腿,這時候能不能把一隻老鷹給蹬趴下呢?不能的,因為雪兔摔進雪埡里,彈動幾下便斃命了。

  射箭之人,箭法極准。

  可是莫山山卻始終抱有警惕,因為...這並不是寧缺的羽箭。

  沉重的腳步聲在埡口外的雪坡上響起,江閒語對莫山山搖頭示意,不必在意。

  他們這樣的組合,哪怕在荒原深處行走,卻有幾人可傷呢?

  江閒語繼續整理著自己的廚具,卻在琢磨著接下來要做什麼吃呢?

  可是吃一頓飯好像也不安穩的樣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