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問題來了。
是拜師一個七八年就死的師父賺,還是拜一個有可能修煉成仙的師父賺?
對於已經是殭屍的肖章來說,無論哪一個都是穩賺不賠。
有詩為證:
為學道術煉自身,委曲求全七八年。
銅皮鐵骨不足夸,成就飛僵游世間。
要問屍王如何得?還得風叔成飛仙。
風叔聽不到肖章在心裡做的打油詩,但卻發出了靈魂拷問。
「你是不是認為,只要你拜我為師,我就不會殺你?」
「你是不是認為,我可能七八年之後就會死,所以急需一個傳人?」
「你是不是認為,我死之後,這天大地大就任你遨遊?」
「你是不是認為,如果我真的能夠修煉成仙,那你這個小小毛僵,也能夠雞犬升天?」
啊?這……
跪在風叔面前的肖章,表情略微尷尬的陪笑道:「風叔,打人不打臉,看破不說破啊,你這樣,讓我肖章很為難啊。」
確實挺為難的,畢竟現在是跪著的狀態。
以肖章的性格來看,如果真的半點希望都沒有的話,他肯定是不會跪的。
男人嘛,可以站著生,不能跪著死。
風叔再次沉默了,從雙眼之中透露出來的些許猶豫來看,竟然有些像是在走神一樣。
可距離風叔只有三四米的肖章,卻不敢有半點異動。
按照他在晚上的身體素質,突然暴起的話,管他是人是鬼,三四米內人盡敵國。
可問題這是一個明明已經126歲了,外貌卻像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樣,精通茅山道術,70年前就已經能夠滅殺毛僵的老怪物。
暴起發難,到底是在發誰的難?
所以肖章決定發起語言攻勢,以進為退。
「風叔,您老人家,是怎麼算到我會在這個島上出現的呢?」肖章語氣誠懇的問道:「您算命這麼厲害,能不能給我算算這一期的彩票中獎號碼啊?說起來,我現在一分錢沒有,不如,您先借我十塊八塊的,等我中了彩票就十倍百倍的還你。放心,只要你包我中將,我肯定還錢。」
猶豫的風叔目光再次聚焦肖章。
「這裡是東平洲,暫時隸屬於香江,現在的時間是1990年,你當年未竟的事業……有很多人替你完成了。」
我當年未竟的事業?
肖章想到了他的保安隊,以及他在保安隊裡面,找到了一些合適的人宣傳了紅色的思想。
所以,我死之後,我的保安隊裡面有人繼承了我的遺志,發光發熱的同時,也被風叔見證了?
想想也是,風叔從那個年代活到了現在,肯定經歷過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
可惜了,自己沒能和預想之中一樣,拋敵人的頭顱,灑敵人的熱血啊。
「風叔,別的我暫時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到底要不要收我為徒?不收徒的話我就起來了啊,雖然我現在身體很強硬,但跪著也怪難受的,我還想洗個澡,刮刮毛呢。」
乘勝追擊,單刀直入。
「你起來吧。」
風叔沒有回答肖章的問題,但也確定了不會輕易殺肖章的態度。
「站好,別動,我給你畫個符。」
肖章起身的過程中有些猶豫,但還是聽話的站好不動。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跑也跑不掉,那就只能暫時配合,以後再伺機而動了。
風叔並沒有走到肖章的身前,而是站在原地咬破了中指,而後對著肖章伸出中指凌空畫符。
指尖流出來的血液,竟然像是能夠依附在空氣上一樣,隨著風叔手指的移動,形成了一個血色的玄奧符籙,在月光之下散發著猩紅的光芒。
「為什麼是中指?不應該是食指的嗎?風叔,我有被冒犯到啊。」
肖章用俏皮話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
「敕!」
風叔皺眉凝神,出聲的同時中指按在了血色符籙上,順勢就指向了肖章。
血光一閃而逝之後,肖章就感覺到自己心口處傳來了一陣灼熱感,隱約間有些刺痛,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低頭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就連心口上濃密的黑色毛髮也沒有任何損傷。
可好像有些地方已經不一樣了。
「別擔心,這個符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無論你跑到了什麼地方,我都能夠找到你。」
風叔完成了這個符籙之後,竟然有些輕鬆的笑了起來。
這讓肖章非常後悔。
「所以,風叔你根本就算不到我會跑到哪?你在這裡遇到我,就是純粹的運氣?」
大意了啊。
「不,我可以算到你跑到哪,我也確實在這裡等了你十年的時間。」風叔心情變好了之後,也樂於解釋的說道:「但這種算法就算是對於我來說,也非常艱難,十年只能起一卦。」
那就還好。
肖章選擇了相信風叔。
一個在70年前,就能夠御使紙人追殺自己一百多里路的茅山道士,實力比自己強很多也是無需質疑的。
修道不是練武。
正常練武的人拳怕少壯,可修道的人卻是老而彌堅。
「那麼,彩票的事情呢?」
肖章心裡也放鬆了下來,這一次真心實意的開始發問。
「風叔啊,我真的身無分文啊,而且這也是因為你當年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追殺我,不然的話,我肯定能夠完成我未竟的事業啊。咱不說咱存多少錢,有多少事業,當多大的官,至少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分無分文啊。」
「呵呵……」
風叔冷笑了兩聲,說道:「你當年要是不投海的話,早就死不知道多少年了,真以為成了殭屍之後,就能夠縱橫戰場?真以為,不怕槍就可以不怕炮了?真以為,當年你一個小小的綠僵,可以抵擋天發殺機、龍蛇起陸的大勢?」
肖章沒有爭辯,而是好奇的問道:「那我現在是毛僵了嗎?」
「是的,而且……」風叔的表情有些奇怪的說道:「你和一般的毛僵不同,一般的毛僵不可能有你這樣正常的靈智,在晚上也不會像你一樣靈活。身體之中更不會有奇怪的力量。」
「奇怪的力量?」
「火和水的力量。」風叔看向肖章的眼神,充滿了研究的欲望,說道:「水的力量很容易理解,你在海底泡了70年的時間,吸收承載了日月精華的水之靈氣也很正常。但火的力量,我看不出來原因。」
火?
肖章有些擔心的問道:「那我會不會莫名其妙的著火啊?」
「呵呵……」風叔嘲諷道:「想火可沒那麼容易,不過,我也需要深入的研究研究。」
「研究可以,別深入。」肖章也想研究自己,可他不想別人研究自己,轉移話題說道:「風叔,咱們說正事,你算個彩票嘛,不然的話,沒錢的我又只能去當小白臉了,到時候你又說我心術不正。」
風叔表情嚴肅了起來。
「我給你這道符,就是擔心你違法犯罪,只要你做壞事被我發現了,我一定滅了你。」
「那不會,那肯定不會,當小白臉也是兩情相悅、你情我願的事情,不算犯法。」
肖章對風叔的話不以為意。
被發現了就會被滅,那隻要不被發現,豈不是想做什麼都可以?
從今天起,我肖章就是法外狂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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