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
一輛麵包車在這座半荒廢的城市裡四處開著。
車內是路一鳴一行人,小狐狸坐在路一鳴的腿上,開著窗戶觀望沿途的景色。
公子回來後,她終於有心情在車上看風景了。
不過此地實在沒有什麼風景可看。
沿途不是坍倒的房屋,就是滿地的黃沙,有時還會吹進來一堆沙子。
偶爾有大人或瘦弱的孩童從一些較為完好的房屋走出,但也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他們一眼,然後就躲了回去。
這裡曾飽受了戰爭的荼毒,至今還沒有恢復過來,這條汽車通行的道路也坑坑窪窪的。
不遠處是一條寬闊的清澈河流,反射著明媚的陽光。
小狐狸昨日就已經從司機大叔那邊得知了河流的名字。
幼發拉底河。
孕育了兩河流域文明的母親河之一。
明明是與古夏國差不多的文明的發源地,如今卻落得如此地步,無法理解。
小狐狸扭著身子,在路一鳴的大腿上轉過身,好奇道:
「公子,為什麼這兒這麼破敗不堪?」
「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一鳴嘴角抽了下。
這狐狸一開始坐他腿上也就罷了。
可現在越坐越往他大腿上邊靠,還刻意的扭著身體,少女柔軟的地方緊緊的貼在他的敏感部位,感覺要蚌埠住了。
不愧是誘惑人心的狐狸精。
恐怖如斯。
「故意?什麼意思啊?」
小狐狸眨了眨眼道:「璃璃在問公子問題呢。」
「還用多說?」
路一鳴不動聲色的將澀狐狸往外推了一點,說道:「都是米國做的好事唄。」
米國覬覦阿拉伯半島上的油氣資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中東地區的混亂,米國可以說是最大的推手。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誰叫這地方盛產石油,上邊的國家實力也不夠強大。
那就只能當桉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
小狐狸又往上挪了挪,咬著手指頭:「米國這麼壞的嗎?」
路一鳴聳聳肩:「問你小叔,她不是在米國待了三年了,應該很懂米國的。」
「問我幹什麼,我又不是米國人!」
有蘇景墨在後邊抗議道:「咱是青丘狐,是夏國的狐狸,這些年在米國也只是正經的工作賺錢養家,不懂你在說什麼。」
路一鳴笑道:「正經的直播賺錢是吧,Mohu小姐,唱首歌唄,我是你的粉絲喲。。」
「你個死loli控好意思說我,另外別提那個名字!」
有蘇景墨氣得要死。
大家同是社死人,為何要互相拆台呢?
小狐狸忽然回頭道:「小叔你說話真的越來越女性化了呢。」
有蘇景墨:「!!!」
小侄女給了她一個暴擊!
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那種雌化的傾向。
現在璃璃一提起,她頓時意識到了侄女說的確實是真的。
原本的她脾氣很暴,做事雷厲風行,為了小璃璃以前還打了不少同族。
現在
可是一個人的性格真的有那麼容易被改變嗎?
有蘇景墨幽幽的看向右邊的愛西絲。
「呼~」
愛西絲閉著眼裝睡。
三年時間,足夠讓一隻才化形的狐妖在各種潛移默化中改變自己的性子。
這叫什麼?
這叫雌墮。(即答)
要知道魔女們除了魔法外,最擅長的就是調~教自己的使魔了。
少女悲憤道:「坑貨,我要跟你一決生死!」
「墨墨你現在這麼可愛,難道不好嗎?」
「不好!」
塗山依依一群人在麵包車後排看戲似的笑著。
太有意思了。
她們現在很想知道,有蘇族長若是看見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模樣,會是怎麼一個表情。
肯定非常有意思。
「大家先靜一下,前面有情況。」
司機大叔突然喊了一句。
眾人立即回過神。
前方是一片濃厚的白霧。
經過一個小時的行車後,他們終於找到碎片世界的邊界了。
這個碎片世界龐大的超乎了想像。
隨著麵包車越來越近,霧氣愈加濃厚,麵包車的動力逐漸消失,最後停在了原地。
無論拓海怎麼踩油門,油門轟鳴,都無法前進一步。
路一鳴從車上下來走了幾步,發現自己在原地走路。
有一道無形的空氣牆擋住了前面的路。
並非空間循環的類型,可是與斯恩所說的那個布滿陰影怪物的城市又不相同。
路一鳴思索了一會,道:「我們先回去吧。」
反正等夜夜恢復了之後,就可以讓夜夜將他們直接帶出去。
然而,眾人將麵包車從白霧中推出來後,天色忽然暗了起來。
路一鳴抬頭望天。
奇怪,現在離變天至少還有半天時間,沒理由天黑啊。
啪—啪—
緊接著,狐狸們彷佛中了麻藥一般紛紛倒在地上。
「我去,你們怎麼了?!」
有人在搞鬼?
「好睏」
鈴汐也打了個哈欠,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到底什麼鬼?」
路一鳴的神情徹底陰沉了下來。
「公子莫慌。」
小狐狸拉了下路一鳴的袖子,「這事是夢貘做的,它們只是來吃我們的夢的。」
見到小狐狸還醒著,路一鳴提起的心稍微鬆了一些。
「什麼夢貘?」他問。
小狐狸指了指遠處:「它們已經過來了。」
路一鳴一扭頭,差點呼吸停滯。
陰暗的前方,有數不清的獸形陰影在地上攀爬而來,彷佛潮水一般洶湧。
凎,這種怪物一隻就夠他們吃一壺的了,現在是不要錢搞批發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些鬼東西應該不是瘦長人形陰影那種充滿著『惡念』的凝聚體。
「璃璃你退後。」
路一鳴伸出手,準備一把火將它們燒了。
小狐狸抽了抽精緻的瓊鼻,往前走了一步:「可以讓璃璃試試看嗎?」
「嗯?」
小狐狸輕聲道:「它們好像也很可憐的,藏在鈴鳥身體裡的那個東西說過,璃璃可以將它們給驅逐掉。」
路一鳴遲疑片刻,便往後退去:「行,你先試試,不行我來。」
不過,藏在鈴汐體內的東西是什麼?
路一鳴朝地上的鈴汐看了過去。
恍忽間,他似乎看見了一顆白色的棋子於鈴汐的體內懸浮著。
透著一股純粹、善意、溫暖的味道。
路一鳴恍然大悟。
原來上次那起白澤棋事件後,那玩意跑鈴汐這兒來了?
與此同時,小狐狸揚起了精緻雪白的下巴,輕輕道:
「狐妖法術,微光。」
隨著一條白狐的虛影出現在了少女的肩膀上,襲擊而來的夢貘腳步驟停。
白狐虛影身後的四條尾巴輕輕的扇動,陡然發亮!
溫暖的光芒宛如海潮般涌去,將黑暗的世界照亮。
那些夢貘的陰影如同影子遇見了光一般盡數消散。
許久之後,天空再度亮起。
鈴汐揉著額頭從地上爬起來。
「我怎麼了?」
小狐狸叉腰得意道:「夢貘又襲擊了我們,這次是璃璃把它們趕走了,璃璃厲害吧?」
少女不自覺的搖著尾巴,就差把『快誇我』寫在臉上了。
鈴汐笑了笑,摸了下少女的腦袋:「這樣啊璃璃真厲害。」
與這狐狸的相處方式倒是越來越簡單了。
「誒嘿嘿~」
小狐狸很開心的眯著眼。
另一邊,路一鳴將司機大叔叫醒,讓他發動了麵包車,然後將一些睡死的狐狸搬了上去。
夢貘的陰影退去後,環境恢復了正常。
先回去集合一下。
那些鍊金師們也許也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而且夢貘的事情,也讓路一鳴有些在意。
小狐狸說這些夢貘,本是燭龍之夢的清道夫,現在是失控了,為了食夢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夢貘的存在,與瘦長人形陰影是否有著聯繫?
頭疼,感覺這之後藏著個巨大的陰謀。
可是他們到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誰策劃了這一切,從頭到尾被拎著鼻子走。
還有自己那些倒霉同學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幕後黑手是那個自稱日蝕第五席的血族女人?
還是其他尚不知道的人?
路一鳴現在只想等夜夜恢復後趕緊熘熘球。
這爛攤子還是交給那些國家來處理吧。
一行人在荒城的巷道中忐忑的走著。
總共七個男生,四個女生,有人探路,有人斷後,分工明確。
這些人都是酒店裡的交大建築學生,此刻不知為何到了這裡,不過每個人貌似都挺慘的,衣衫襤褸,神情疲憊不堪。
有人走路一瘸一拐,有人額頭磕了個大包,還有人的手臂上纏了白裙,大量的鮮血滲在裙子上,臉色蒼白的彷佛快死了一樣。
一個男生抱怨道:「肚子好餓啊,我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吧」
李夢月皺眉道:「有命活著算不錯了,別說吃飯這事了,越想越餓,阿澤你手還好吧。」
「還好。」
那個手臂上纏著白裙的男聲艱難的點了下頭。
也許傷口已經感染流膿了。
可他不敢拆開看。
一個女生小聲道:「這裡又是哪啊?」
趙晨說道:「我認識那些標牌上的字,這裡好像是阿拉伯半島那邊,估計是發生過戰爭的區域。」
「副班長你認識阿拉伯文字啊?」
「嗯,勉強認識一點。」
趙晨有些心虛的轉過頭。
他也就認識阿拉伯字符的樣式而已。
「發生過戰爭的地方?」
一個男生倒吸口冷氣:「我們不會被這裡的人給拿槍突死吧。」
「」
有人終於崩潰了,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地方啊?」
「該死,明明是出來實習的,憑什麼我們要遭這種罪啊。」
「瑪德,我看都是路一鳴的原因,指不定他偷偷做了什麼」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徐明傑眼睛通紅的盯著說話的男生:「你再說一遍?」
明明當初都是同個寢室的室友,卻能說出這樣背後傷人的話。
「你以為我不敢嗎?」
男生捂著臉陰惻惻道:「你不就是一條舔狗嗎,人家再有錢,家裡權力再大那又如何,你不也還是被他拋下了?他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快樂著呢,早忘記你了。」
「再說啊!」
徐明傑跨坐在男生的胸膛處,舉起了拳頭。
「不要!」
「別打架!」
其他人想上來攔,卻被徐明傑通紅的雙眼嚇得不敢上前。
李夢月柔聲道:「大家都是同學,有話好說,好不容易一起走到現在了,沒必要這麼做,對吧?」
徐明傑放下拳頭,指著男生的臉,發狠道:「你特麼再隨便的罵我兄弟,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狗!」
男生啐了一口:「他是你個狗屁兄弟,他現在人呢?那些奇怪的人也很不靠譜,說是要保護我們,最後一個個都跑完了,我看他們都想讓我們去死!」
砰!
一拳下去,男生的鼻血直接流出來了。
徐明傑死死盯著他:「說了幾遍了,那是我們自己的問題,要是我們一直待在酒店裡就不會出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男生也不甘示弱的盯回去:「呵呵,不去找食物就等著餓死嗎?」
酒店那邊的人原本說是要保護他們,最後跑了個一乾二淨,食物也沒留下。
男生當時還聽到了有人在說什麼『路一鳴』沒了。
在那些人的心中,那個路一鳴比他們這麼多人都還要重要。
那些人走完後,酒店的食物也差不多沒了,李夢月班長決定帶著他們去超市那邊取東西。
可是,從旋渦出去的時候,超市沒找到,他們來到了一處草原。
找不到食物就回去,眾人心有不甘,於是他們就在草原里走了很久。
期間有一隻獅子襲擊了他們。
要不是那附近有個通道他們跑了進去,後果不堪設想,可還是有同學的手臂被咬傷了。
之後的幾天,他們探索了四個碎片世界。
什麼食物都沒有。
也沒有遇到過人。
有人想回去,可一想到那片危機四伏的草原,就嚇得腿發軟。
李夢月輕聲道:「那個,徐明傑同學,能從陳慶同學身上下來嗎?我們只要一起努力,一定可以離開這裡的!」
徐明傑晃晃悠悠的從男生的身上下來。
一道黑色的痕跡在他的眼前划過,轉瞬消失。
「對不起」
他的脾氣本該很隨和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根本抑制不住憤怒的情緒。
就在這時,前方的巷道里,出現了一群人,對著他們抬起了槍。
「!@@#¥」(舉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