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求訂閱!)

  晚上六點鐘,演出正式開始。

  裴老闆的杜麗娘如同嬌花一般的美麗,而撒班主的柳夢梅雖然臉上有些蒼老,但是唱功還在,不過很明顯,台下的觀眾鼓掌叫好的對象只是那位從京城而來的京劇名角裴老闆。

  台下的甄掌柜一臉得意的看著台上的裴老闆,而看向一旁撒班主的時候,臉上的嘲諷之色毫不掩飾,什麼年代了,崑曲,要不是裴老闆在台上唱,根本就不會有人聽的。

  這一齣戲落幕之後,裴老闆到後台換戲服,準備自己的第二場演出。

  撒班主則是一臉落寞的在後台坐了一會,然後起身來到了台下,想要再求一求甄掌柜,讓他不要把自己的撒家班給趕走。

  但是撒班主客氣的叫了甄掌柜幾聲之後,發現甄掌柜靠在椅子上,好像睡著了一樣。

  但是撒班主雖然有些老邁,但是耳聰目明,發現甄掌柜並無呼吸,不由得面色一緊,探出手去,在甄掌柜的鼻尖上一探。

  頓時如同被蠍子蟄了一樣,撒班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駭然和喜悅,不過趕緊面色一整,高聲喊道,「不好了,甄掌柜死了!」

  一時間,整個劇場的觀眾們全都跑了,只剩下了幾個跟案子有關的人。

  裴老闆正在後台補妝,忽然聽到前台傳來了一聲吆喝,然後外面就是一陣嘈雜聲,但是由於隔著後台,也沒有聽清楚。

  但是裴老闆作為今天的主角,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一臉不悅地站起來,撩開了後台的門帘,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看到下面的觀眾全都沒了,而且一群人圍在那裡,裴老闆輕咳了一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人都到哪裡去了?」

  站在戲台之上的裴老闆,還穿著剛才《遊園驚夢》的戲服,一副杜麗娘的裝扮,眼眉帶著濃濃的眼影,此時眉頭微皺,看著也是別有風情。

  而台下的幾個人也都抬起頭看向了台上的裴老闆,撒班主看著自己的這位棄徒,如今已經高高在上,而自己,已經被人家掃地出門,兩人的位置就如同現在所處的位置一樣,一個站在戲台之上,一個站在戲台之下,真真的造化弄人啊!

  旁邊的何老師飾演的是撒班主的小徒弟,用沙啞的嗓子說道,「裴老闆,這,甄掌柜死了!」

  裴老闆掃了何徒弟一眼,嘴角閃過了一絲不屑,緩緩的從舞台上走了下來,還沒有走到甄掌柜的身邊,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臭味,不由得用衣袖遮住了臉。

  「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難聞?」裴老闆不悅的問道。

  何徒弟趕緊說道,「剛才甄掌柜吐了,我正準備打掃呢!」

  裴老闆匆匆的看了甄掌柜一眼,臉色一變,不知道是喜是悲,扭過頭去,揮了揮衣袖,說道,「真是晦氣,把我的戲給搞砸了!這讓我的《貴妃醉酒》還怎麼演啊!」

  一旁的撒班主冷冷的說道,「這裡都死人了,你還想著你的戲,你果然是和從前一樣,冷血!」

  裴老闆扭回頭來,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說道,「撒班主,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現在我是京劇名角,不再是那個你手下的小徒弟了!」

  說著,裴老闆看了一眼旁邊的何徒弟,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說道,「莫非這個小徒弟就是你的關門弟子嗎,哈哈哈,剛才我聽這位的聲音,可是不適合幹這行啊!」

  何徒弟的眼神猛地暗淡了下去,不由得低下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處,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撒班主臉色鐵青的看著裴老闆,正準備說話,就看到從遠處走過來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

  撒班主的臉色忽然柔和了起來,眼中也帶著一絲柔情和痛苦,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位老婦人走過來,深深的看了撒班主一眼,眼中也是帶著幾分柔情和恨意。

  這位就是王家酒莊的當家人,榕大奶奶。

  榕大奶奶也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才從上面的包廂走了下來,問道,「怎麼回事?」

  剛才站在一旁的一對母子趕緊走了過來,一人一邊的扶著榕大奶奶。

  王酒王扶著榕大奶奶的胳膊,說道,「奶奶,甄表叔死了!」

  榕大奶奶聽了這話,一臉震驚的問道,「什麼,你說誰死了?」

  旁邊的伊夫人趕緊說道,「姑姑,是甄管家!」

  榕大奶奶眉頭緊皺,說道,「富貴死了,富貴怎麼會死了呢?」

  說著,榕大奶奶推開了兩人,步伐矯健的走到了甄富貴的身邊,無視了那刺鼻的嘔吐物,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甄富貴,說道,「你,你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榕大奶奶的臉色陰晴不定,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後面的這些人也不敢說話,這位可是王家酒莊的家主,就連這家劇場也只不過是王家的一個小小的產業而已。

  榕大奶奶扭過身來,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所有人,一字一頓的問道,「是誰?是誰殺了富貴?」

  榕大奶奶的眼神從每個人的身上掃過,讓大家感覺好像有一條毒蛇吐著芯子打量著你,時刻準備攻擊一樣,果然不愧是王家的家主,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一出場就是威壓全場。

  榕大奶奶作為家主,把他們幾個人聚攏到一起,詢問起了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伊夫人很自然的坐到了裴老闆的身邊,若無其事的問道,「二月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裴老闆也是眼中帶著幾分柔情的說道,「剛剛才回來,就是那個甄掌柜請我來的!」

  旁邊的王酒王看到兩人的表情有些曖昧,心中有些不悅,走上前來,冷冷的看著裴老闆,說道,「你在幹什麼呢,別跟我娘離這麼近!」

  伊夫人臉上閃過了一絲紅暈,不由得扭過了身去。

  而裴老闆也不想得罪這個王家的嫡孫,露出了一個不太尷尬的笑容,站起身來,向旁邊坐了過去。

  王酒王順勢就坐在了伊夫人的邊上。

  伊夫人看到離自己有幾米遠的裴老闆,臉上也是閃過了幾分悵然,不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

  但是王酒王則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不遠處的裴老闆,眼中帶著幾分厭惡和憎恨,死死的盯著他,好像裴老闆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

  榕大奶奶看到所有人都找了個地方坐下,於是就問道,「你們都說說各自剛才都在幹什麼吧!」

  王酒王開口問道,「這位裴老闆,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裴老闆淡淡的說道,「京城名角,裴老闆!」

  王酒王並不滿意,逼問道,「名字呢?」

  裴老闆掃了旁邊的撒班主一眼,說道,「當年承蒙師父賞了口飯吃,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裴二月!」

  「裴二月,你就是裴二月,我要殺了你!」

  王酒王聽到「裴二月」這三個字,頓時大怒,眼珠子都紅了,站起身來,沖向了裴老闆的身邊,伸手就要抓向他的衣領。

  裴老闆則是眉頭一皺,左手微微抬起想要反抗,但是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不由得嘆了口氣,只好一個閃身,躲過了王酒王這一抓,站到了桌子的後面,冷冷的說道,「王公子,我是你家請來的,不是你的奴僕,我再三忍讓,不要把我的忍讓當做怯懦了!」

  這個時候,榕大奶奶也是冷冷的說道,「酒兒回來!」

  王酒王雖然暴怒,但是姑奶奶的話還是不能不聽,一臉怒氣的走回到了自己母親的身邊,坐了下去,不過,余怒未消的他惡狠狠的看著裴老闆,真就像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

  裴老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說道,「我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仇視我,想必你是相信了當初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吧!」

  王酒王聽了這話,勃然大怒,站起身來,指著裴老闆,大聲呵斥道,「你這個畜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天必定要殺了你,為我父報仇!」

  榕大奶奶則是臉上帶著幾分薄怒,斥責道,「酒兒,坐下,不得無禮,當年此事頗有些蹊蹺,裴老闆未必是殺你父親的兇手!」

  王酒王一愣,不由得驚訝的看向了自己的姑奶奶,不可思議的問道,「怎麼可能,當初明明就是他啊,那麼多人親眼所見,我父親倒在血泊中,裴二月他手持兇器站在一旁,而且官府也發了海捕公文,這還能有假!」

  一旁的伊夫人也是拉著王酒王的衣袖,小聲的說道,「酒兒坐下,二月哥哥不是殺你爹的兇手!」

  王酒王有些不滿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冷冷的說道,「母親請自重,他裴二月只不過是一個戲子而已,如何擔得起你一聲二月哥哥的稱呼!」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都是臉色微變,伊夫人也是臉色難看的說道,「難道你忘了為娘我出身了嗎?」

  王酒王不由得一滯,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一旁臉色鐵青的撒班主,低聲說道,「外公,我可沒有說你啊!」

  撒班主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嘆了口氣。

  原來這位伊夫人正是撒班主的親生女兒,嫁給了當初王家家主的兒子,也就是王酒王的親爹。

  榕大奶奶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酒兒,你先坐下,這件事等會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王酒王雖然心中不滿,但是榕大奶奶的雌威也不是他可以對抗的,只好一臉不爽的坐了回去。

  榕大奶奶先看向了何徒弟,問道,「先從你說吧!」

  何徒弟一直站在撒班主的身邊,聽到這話,趕緊衝著榕大奶奶拱了拱手,用沙啞的嗓子說道,「我是撒班主的徒弟,我跟了師父已經有五六年了,一直跟師父學的崑曲。」

  裴老闆在一旁不由得皺著眉頭說道,「就你這嗓子,還學崑曲,撒班主,你現在是已經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嗎?」

  撒班主冷冷的說道,「那也比某些白眼狼要好的多!」

  裴老闆正準備反唇相譏,但是榕大奶奶冷哼了一聲,說道,「一個一個的說,別人莫要多嘴!」

  榕大奶奶說完,冷冷的看了裴老闆一眼,眼中帶著幾分警告。

  裴老闆也是啞然失笑,自己倒是忘記了這位榕大奶奶可是跟撒班主有些不乾不淨的關係呢,於是也就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何徒弟繼續說道,「我今天是下午四點鐘到了後台給師父化妝,化了兩個小時的妝。」

  說到這裡,何徒弟沉吟了一下,掃了一眼旁邊神色自若的裴老闆,開口說道,「我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榕大奶奶眯了一下眼睛,說道,「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何徒弟看著裴老闆,說道,「我在下午五點五十分的時候,親眼看到了裴老闆給甄管家一個大嘴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向了裴老闆,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