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作為二路青衣的裴琰之是不能跟李正素一起謝幕的,因為這齣戲其實只有一個大女主,就是李正素的薛湘靈,但是李正素還是硬拉著裴琰之過來謝幕,畢竟兩人的關係是真的不一般啊!
就不說師姐弟的身份了,李正素還要念裴琰之的突破之恩呢。
裴琰之跟李正素衣袖搭在一起,到了台前,向著台下頻頻拱手道謝。
不管到了何時何地,藝人們都要明白一點,台下的這些觀眾們才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你們要感謝的人就是他們。
現在有很多當紅的演員和藝人,對待粉絲的態度就是漠不關心,這種人的心態就是有問題的,總覺得給我發工資的是公司的老闆,這些粉絲啥都不是。
但是你別忘了,如果沒有這些粉絲花錢,你們老闆啥也不是。
所以,京劇界都有規定,每場演出結束之後,所有人必須要上台,跟著角兒一起謝幕,多謝大家的捧場,就算下面是一個人,也是如此,這是當年梅大師和馬大師兩位商量好,明文規定的。
現在的演員們雖然說大多數都是在院團拿著工資,一個月就是固定的收入,但是在演出結束的時候,都得上台去給觀眾鞠躬道謝,因為是他們養活了劇團,劇團才有錢養活你們!
台下的觀眾有的都激動的熱淚盈眶了,一年的時間都沒有看到李正素的演出了,讓這些素團的粉絲們等得都是心急如焚,這一次出來,竟然給大家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讓觀眾們都是非常的滿足和激動。
「多謝大家的捧場,我李正素何德何能,能讓這麼多人都喜歡我,喜歡我的藝術,喜歡我們梅派的藝術,真是多謝各位了!」
李正素也是被大家的熱情所感動,眼圈微紅的開口說道。
「這一出《鎖麟囊》本是程硯秋先生的代表作,這麼多年了,除了程派,還沒有別的流派表演過,我今天特地將這齣戲拿出來唱,一是為了懷念程硯秋先生,二也是想要有一些突破,之後,我會嘗試更多其他流派的代表作的,大家期不期待啊?」
台下的觀眾也是高聲的喊著,「期待,太期待了!素素真美!」
由於這一整出《鎖麟囊》,足足唱了快三個小時,李正素和裴琰之都是盡顯疲態,所以後面的返場兩人就對唱了一段《大登殿》代戰公主和王寶釧的對唱,最後的「十三咳」也是唱得讓下面的觀眾跟著一起搖頭晃腦的拍著板一塊唱了起來。
李正素和裴琰之一同唱道,「學一對,一呀一呀哈哪一呀哈咳呼咳、鳳凰女,一哪一哈咳,伴君前,哪呼咳,一呀一呀哈哪一呀哈咳呼咳呼咳呼咳,一呀啊哈,啊哪哈,一哪呀咳呼哪呼哪呼哪呼咳呼咳呼咳呼咳。」
十三咳是京劇中的一種唱腔,在《五花洞》里被胡喜祿創造出來並且唱腔至今還保留著。
在之前,在洛杉磯的那次演出中,裴琰之和胡文歌唱過一出《武家坡》,而這個《大登殿》正是《武家坡》之後的故事。
這一整本叫做《紅鬃烈馬》,《大登殿》為這齣戲的最後一折,到了最後,兩女相見,被一同封為昭陽院,不分高下。
這一段頗為精彩,尤其是這個「十三咳」,堪稱經典。
台下的觀眾也是滿意的鼓掌叫好。
李正素復出的第一場京劇表演,圓滿成功。
第二天。
#李正素復出唱《鎖麟囊》,莫非另有內情!#
#梅派大青衣李正素唱程派京劇《鎖麟囊》,讓人費解!#
#梅派傳人裴琰之竟然當眾用程派的唱腔表演!#
……
整個網絡上,關於昨天晚上那出京劇的消息滿天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李正素和裴琰之都跳槽到程派的大家庭中了。
不過,昨天的演出可沒有視頻外泄,像這種大型的京劇表演或者話劇表演,是不允許拍攝的,所以網絡上根本沒有昨天演出的資料,只有那些看過演出的人在網上發帖炫耀,讓人不能一窺全貌,弄得大家都是心痒痒的,昨天晚上梅蘭方京劇團到底唱的怎麼樣啊,梅派唱《鎖麟囊》,能好聽嗎?
李正素正式開啟了自己的「證道之路」,後面的演出裴琰之就不去了,畢竟每次都是傍角,對裴琰之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讓大家對自己的印象給固定了,那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
李正素也是深知這一點,其實裴琰之來不來,都沒有什麼關係,畢竟這是梅蘭方京劇團,裡面的能人多不勝數,一個二路青衣,這裡有專業的。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裴琰之更加的忙碌了,各大衛視想要請裴琰之去錄一個春晚的節目,唱歌也行,京劇也行,只要出鏡就行,當然央視的春晚也是必不可少的。
夢想傳媒公司權衡再三,選擇了兩個衛視的春晚,畢竟衛視的春晚都是錄製播出,所以,時間還是比較寬裕的。
一個是京城衛視的春晚,畢竟身在京城,而且京城衛視的台長跟自己的父親也是關係不錯,求到家裡了,不去都不行,反正也要錄製春晚,去哪錄不是錄呢,京城衛視還能近一些。
另一個就是川省衛視,自己母親的老家就是川省蓉城的,於情於理,川省衛視也不能少。
其他的衛視舉著讓人咋舌的支票來請裴琰之唱一首歌或者唱一段戲,但是如今已經身家不菲的裴琰之,讓經紀人全都給婉言拒絕了。
蘇寶兒也是一臉遺憾的拒絕了七八家衛視的邀約,算了算,差不多損失了將近一億元,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都開始疼了起來。
但是當公司的年終獎發下來的時候,蘇寶兒也是喜笑顏開的收了下來,正式進入年入數百萬的金領行列!
京城衛視的春晚,裴琰之唱了一首讓現場所有人都震驚莫名的歌曲,因為他們都沒想到,裴琰之竟然能演繹出這樣的歌曲來,因為這首歌跟裴琰之以前的歌曲類型相似,都是戲腔歌曲,但是這次戲腔中帶上了搖滾的風格。
台下的等待錄製的那些歌手們,全都一臉震驚的看著台上那個肆意揮灑的年輕人,好像就沒有什麼東西能難倒他一樣。
而且這首歌的歌詞也是一如既往的美妙,讓聽到的人頓時有所感悟,不由得搖頭說道,「這個裴琰之,還是那麼會寫歌!太厲害了!」
而到了川省蓉城,由於這裡是川省的省會,裴琰之專門為這個城市寫了一首歌,讓川省衛視的台長都感激的不行,因為這一首歌,絕對能讓蓉城成為華夏最耀眼的城市之一,可以預計,明年蓉城的旅遊絕對可以翻上幾番。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裴琰之再次來到了央視春晚的直播現場,這一次,裴琰之的任務比去年的春晚還多了一個,就是要多表演一個小品,還是跟自己徒弟郭賜寅一起表演。
這個小品是裴琰之從系統里兌換來的,對於現在即將失去傳承的那些戲曲藝術有著一定的警醒作用。
大年三十,晚八點,央視春晚正式開始。
一通歡天喜地的開場歌舞之後,幾首熱場的歌曲,第一個小品就是裴琰之和郭賜寅的節目。
郭賜寅長了一歲,十一歲的孩子,個子也拔起來了,一米七的個子,看著跟個高中生一樣,臉上則是沒有小孩子的那種稚氣,由於一直跟著韓平正,所以少年老成這個詞,說的就是他,這一次,郭賜寅就畫了一個老年人的裝扮,臉上還帶著一個白色的髯口,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主持人笑眯眯的說道,「下一個節目,是一對非常著名的師徒二人,為大家表演的節目,《梨之院》。」
一開場,只見裴琰之穿著一身T恤衫,一條牛仔褲,手裡掂著一把單刀,從上場門的方向跑了出來,來到台口的地方,一個亮相,開口念道,「月黑風高——」
下面的觀眾們一塊湊熱鬧的喊道,「殺人夜!」
只見裴琰之手中的單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一臉驚恐的說道,「你們比我重口味多了!」
裴琰之用腳輕輕一點刀頭,腳尖一挑,直接就把這把單刀給挑的飛了起來,只見郭賜寅一個小旋身,一探手,就把單刀抓在了手中。
下面的觀眾也是大聲叫好。
裴琰之嘿嘿一笑,說道,「我呀,就是這,這梨之院敬老院的一個普通義工,自打我們這敬老院來了三位老藝人之後啊,我這個專業掃地了,為了哄他們睡覺,就變成了他們的徒弟,而且這三位啊,誰都不待見誰,誰也都不服誰,所以啊,我這公共徒弟當得那真的是跟賊一樣啊!」
裴琰之說著說著,將單刀在手中挽了一個刀花,然後單腳抬起,單刀立在腰間,一副怒目相視的樣子,大聲說道,「今天我不管了,我要去給他們拼了!」
說著,裴琰之大喊著就衝到了台上,這個時候,台上的燈光亮了起來,鑼鼓傢伙聲也催了起來,燈光打在舞台的前部,後面則是有三個房間,每一個房間裡的床上坐著一個人,燈光昏暗,也看不出是什麼模樣,只是能看出前兩個是男人,後一個是一個女人。
裴琰之跑了一個圓場,來到了第一個隔間,這個時候,隔間的燈忽然亮起,裡面一個光頭的老者,手裡也拿著一把單刀,看到裴琰之之後,伸手點指,「呔,快來受死呀,哇呀呀呀!」
裴琰之趕緊過去,跟對方一刀一刀的過著招,只見對方從上面一刀斬下,裴琰之就趕緊彎腰躲過,對方再一刀從下面往上撩,裴琰之趕緊將刀豎在自己面前,擋住來刀,於是三兩次之後,對方收刀不砍,但是裴琰之還跟一個機器人一樣,上下來回的一彎腰,一豎刀……
沒過兩秒鐘,裴琰之就是一副暈頭轉向的樣子,這老者伸手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推了一下,裴琰之就跟中槍了一樣,摔倒在地上,連單刀都扔了出去。
老者氣的不行,伸手將單刀撿了起來,來到裴琰之的身邊,用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裴琰之趕緊坐了起來,然後老者將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開口說道,「寶貝,你又沒練功啊!」
忽然,一陣「滴滴滴滴」的聲音傳來,裴琰之一低頭,正是自己的手錶的聲音。
那老者「哇呀呀」一陣,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裴琰之坐在地上一拱手,開口言道,「師父,待徒兒去解決一下個人衛生問題,再來受死!」
那老者也是一臉的無奈,用單刀點指,言道,「你速去速回!」
裴琰之一骨碌就站了起來,口中說道,「得令吶!」
老者扭過頭去,回到自己的床前,站在那裡,燈光暗下。
裴琰之大喘著氣,往後面指了指,說道,「看見了沒,這就是我的武生師父,刀槍架子,我這也是九死一生啊!」
裴琰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說道,「好,下一個,老生!」
只見第二個房間的燈光亮了起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從屋裡走了出來,正是郭賜寅,一眼就看到裴琰之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小子,你來了,跟師父吊吊嗓子!」
台下的觀眾們也是哈哈大笑,徒弟叫自己師父小子,真是有意思。
裴琰之一臉苦笑的走了過來,說道,「得嘞,師父!」
只見郭賜寅腳下丁字步站好,左手捂著丹田,右手高舉,開口唱道,
「一見公主盜令箭,
不由得本宮喜心間,
站立宮門——
你接著往下唱!」
裴琰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開口唱最後的「叫小番」的嘎調,誰知道直接給唱劈了,簡直就跟魔音灌耳一般的難聽。
要知道,你讓一個專業的京劇演員,故意唱得很難聽,他還是真不會,就這一段,裴琰之已經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了,而且韻味十足,這一次表演小品需要他在這裡把聲音給唱呲了,一連唱了好多次,終於讓裴琰之找到了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