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在場上偷襲別人的裴琰之(求月票,求推薦,求打賞)

  孟廣路一捋自己的髯口,大聲唱道,「蛟龍正在沙灘困,忽聽春雷響一聲。上前抓住袍和帶,」

  說著,孟廣路就走到了太師李良的身邊,一把手就將其的袍帶抓住,怒目而視,嚇得那太師李良也是連聲白道,「額,徐千歲,你這是?」

  孟廣路手中的御賜銅錘舉在手中,唱道,「金殿之上我要打讒臣!」

  唱完,手中的銅錘就向太師李良的身上砸去,拉著李良也是在台上轉了一圈,連打了三錘子。

  打的李良的嘴裡直叫喚,「徐千歲,饒了老夫吧!」

  裴琰之也是不甘示弱,走上前,趁著兩人背對著舞台,偷偷摸摸的用手中的笏板,在李良的頭上狠狠的來了一下。

  等兩人扭過頭來的時候,裴琰之趕緊回到自己的原位,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哈哈哈,有意思,裴琰之這一下偷襲真是精彩,萌萌噠!」

  「打完就跑,真刺激!」

  「剛才我分明看到了裴琰之露出了得意的模樣,一看就是個老銀幣了!」

  「回手掏,鬼刀一開看不見,走位走位,手裡笏板!哈哈哈!」

  台下的觀眾們也是笑的前仰後合,主要是剛才裴琰之的這一下真的太精髓了,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打完之後,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剛才打人的不是他一樣,果然是老銀幣了!

  看到徐楊二位在金殿之上竟然如此囂張,連自己的老爸都敢打,這李艷妃可不幹了。

  李正素俏臉慍怒,用手點指徐楊二人,張口唱道,「徐、楊作事忒欺情,敢在金殿你打皇親。」

  孟廣路毫不退縮,手上也沒有鬆開李良的袍帶,拿著御賜銅錘,唱道,「皇親國戚我不敢打,我打的是謀朝篡位的狗奸臣!」

  這句話唱完,孟廣路又拉著李良轉了一圈,手中的銅錘朝著他的頭上打去,打的李良也是哇哇直叫,求饒不疊,而李正素則是以袖遮面,不忍看到父親被打的樣子,畢竟那定國王手中的御賜銅錘上可打君,下可打臣,先王御賜的銅錘,誰敢上前阻擋。

  趁著兩人再次背對舞台之時,裴琰之又一次神出鬼沒的來到了李良的身後,這一次,裴琰之覺得用笏板打已經不解恨了,口中說道,「千歲,使不得啊,小心打壞了啊!」

  口中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裴琰之一點都不含糊,上去衝著李良的屁股就是一腳,踹得李良也是一個趔趄。

  踹完這一腳,裴琰之飛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鼻觀口,口問心,一副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一概不知的樣子。

  下面的觀眾都要笑翻天了,平時大家也都看過這齣戲,這裡楊波的表現也是如此,先是偷打一笏板,然後偷偷的踹一腳,平日裡大家就是莞爾一笑,但是今天,裴琰之的表現則是讓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狂笑不止。

  李正素瞥了裴琰之一眼,心中暗道,這就是人緣啊。

  演員最重要的就是人緣了,尤其是戲曲類的藝術,如果下面的觀眾認可你了,就算你今天崩瓜掉字,嗓音失潤,大家也會有個原諒,如果你表現的好,那麼下面的掌聲就不會停,這是最難得的東西了。

  李良被徐楊二位已經收拾的非常狼狽了,李艷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張口唱道,「手摸胸膛想一想,他是哀家的什麼人?」

  孟廣路手扯著李良的袍帶,讓他不能走動,口中不屑的唱道,「太師爺不過是娘娘的父,大不該三番兩次謀乾坤!」

  唱完之後,孟廣路拿起手中的銅錘狠狠的向著太師李良的腰間來了一下。

  痛得李良也是鬼哭狼嚎的叫道,「哎呦,打壞了啊!」

  太師李良不住的彎著腰,顯得一副非常狼狽的模樣。

  李正素鳳顏微怒,看著孟廣路的後背,張口唱道,「江山雖不是太師掙,論功勞也要坐幾春。」

  聽到這話,孟廣利一抖袍袖,將李良推了出去,李良也是趕緊退後,遠離這個惹不起的老傢伙。

  孟廣路扭頭看向裴琰之,開口唱道,「楊大人看過功勞簿,」

  裴琰之微微躬身,然後扭頭衝著上場門走去,到了台口的位置,從小太監的手中拿過一卷功勞簿。

  「功勞簿在此!」裴琰之白道。

  孟廣路點手問之,「看那功勞簿上可有這奸賊的名字麼?」

  李良在一旁聽到這話,趕緊走上前來,一臉恬不知恥的指著功勞簿言道,「諾,諾,諾,這頭一章就是老夫的名字啊!」

  孟廣路看著不要臉的李良,呸的一口唾沫就吐到了他的臉上,裴琰之也是跟著一聲呸送給了李良。

  李良也是只好掩面而退,羞愧難當。

  裴琰之拿著功勞簿到了台口處,李良則是從下場門羞愧離開。

  孟廣路緊握手中的銅錘,向前走了兩個方步,開口唱道,「功勞簿無有國太令尊。」

  李正素張嘴唱道,「江山本是老王掙,並無有徐、楊半毫分。」

  「江山本是老王掙,也有徐、楊八九分。」

  「莫不是老王爺封你的官職大,不把我女王放在心?」

  「官大官小是我的功勞掙,並非是龍國太你恩賜與老臣!」

  這句話徹底熱鬧了李艷妃,只見李正素鳳目圓睜,伸手點指孟廣路,口中唱道,「唗!地欺天來草不發,」

  這一段的變奏是西皮快板,兩人的節奏一下就變得緊湊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痛快!

  「天欺地來苗不生。」

  「臣欺君來就該斬,」

  「君欺臣來不太平。」

  「弟欺兄來家不順,」

  「兄欺弟來把家分。」

  「子欺父來雷殛頂,」

  「父欺子來逃出門。」

  「我家江山由著我,」

  「半由天子半由臣。」

  「莫非江山你要坐?」

  「徐、楊不做篡位的臣。」

  「要讓要讓偏要讓,」

  「不能不能萬不能!」

  唱道這裡,李正素被孟廣路擠兌的受不了,於是伸手拿起了龍書案上的金鑲玉璽,口中唱道,「金鑲玉璽朝下打,」

  這個時候,裴琰之也是悄悄的走了上台。

  孟廣路一見這情況,也是勃然大怒,舉起手中的銅錘,走到了舞台的中間,銅錘在手中耍了一個花活,雙目圓睜,唱道,「銅錘打你個碎紛紛!」

  唱完,孟廣路竟然想要用銅錘去打李正素手中的金鑲玉璽,兩旁的太監趕緊攔在了前面。

  剛剛上台的裴琰之也是趕緊走過來,攔在了孟廣路的面前,拉著他的袍袖就把他帶出了金殿,開口言道,「啊,千歲,自盤古以來,那有臣打君的道理?你我上殿請罪。」

  孟廣路則是微微擺手,言道,「大人上殿去吧!」

  裴琰之也沒辦法,只好自己一人來到金殿,單膝跪地,口中白道,「啟奏國太:徐、楊二家有欺君之罪,望國太降旨。」

  李正素偏著頭,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用眼尾掃了一下裴琰之,口中說道,「從今以後,朝中有事無事不與徐、楊二大奸黨相干。下殿!」

  裴琰之也是無可奈何,只好苦笑著說道,「謝國太!」站起身來,一臉傷感的走到了殿外,看到正在等候的孟廣路。

  裴琰之微微拱手,言道,「哎呀千歲呀!你我忠心保國,只落得「奸黨」二字!」

  孟廣路則是言道,「你我暫退朝房,看哪個大膽的敢坐江山!」

  裴琰之點頭言道,「哪個敢坐社稷!」

  說完,兩人都是一甩袍袖,扭頭下場去了。

  這時,李良悄悄的在一旁上台,看著孟廣路的背影,不敢上前。

  而孟廣路好像是若有所查,扭頭一看,正是太師李良,於是孟廣路扭過頭來,用手點指李良,口中大笑了三聲,單手一抖袍袖,瀟灑異常的下場去了。

  氣得太師李良等到孟廣路的身影都看不見了,才敢走上台來,怒視著兩人離開的地方,狠狠的呸了一聲,然後氣急敗壞的言道,「這兩個大大的奸臣!」

  台上李正素開口言道,「太師上殿!」

  看著走上殿來的太師李良,李正素也是余怒未消的唱道,「老王當初作事差,銅錘不該賜徐家。七月十三交天下,八月十五坐中華。」

  唱完,李正素一揮手,旁邊的大太監將龍書案上的金鑲玉璽拿了起來,來到了太師李良的面前,將玉璽交到了李良的手中,李良也是將尚方寶劍交給了大太監。

  李正素帶著手下的宮女太監下殿去了。

  台上只剩下了太師李良,只見他扭過頭來,雙手捧著金鑲玉璽,一臉的快意和姦詐,張口唱道,「喜呵呵來笑呵呵,大明江山我坐著。八月十五登龍位,先殺那徐延昭,後斬楊波!」

  唱完之後,太師李良大笑著下台去了。

  到這裡,大保國這一折算是唱完了。

  戲幕拉上,台上開始把道具更換。

  戲幕拉開,裴琰之在後台唱道,「為江山愁得我容顏變,」

  唱完這一句,裴琰之從上場門走出來,來到了九龍口處,雙手捧起自己的髯口,令人心驚,之前裴琰之所飾演的楊波的髯口是花白色的,在京劇行話里,叫做黲。

  京劇演員的髯口是有講究的,一般老生演員都是三縷,頜下一縷,兩腮各有一縷,可是成為「三」,顏色分為黑,白,黲,黑色代表的是中年,黲代表的是中老年,白代表的是老年。

  裴琰之開始帶的那個黲色的,可以叫做黲三,如今帶的可以成為白三。

  這就是傳說中的七日白頭!

  裴琰之託著自己的髯口,一臉悲切的唱道,「好似伍員過昭關。八月中秋一眨眼,不見趙飛搬兵還。」

  這時,楊世祥、楊大郎、趙飛、馬芳、楊公子同上,來到裴琰之的面前,一齊拜到,口中言道,「拜見爹爹!」

  裴琰之就帶著這些人離開,準備去保護皇陵,不被賊人所占。

  裴琰之等人下場之後,孟廣路帶著自己的四位家將上台。

  在台上,孟廣路表述了一番自己的一片拳拳之情,忽然聽到一旁人聲馬嘶叫,頓時面色大變,還以為是太師李良帶兵前來逼宮。

  裴琰之和孟廣路文東武西的站好,其他的人雁別翅排開,站在二人的身後,保著二人。

  本來這裡裴琰之和孟廣路第一次對戲的時候,孟廣路直接就唱道最後一段,中間有一大段的唱詞省掉了,但是裴琰之有些不解,便問道,「孟先生,這中間不是還有一段夸楊家兒郎的詞嗎?您怎麼不唱呢?」

  孟廣路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裴琰之,笑著說道,「以前是有的,但是由於這三折戲太耗體力了,而且這一段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按照我們的規矩,下一折二進宮才是重頭戲,所以這一段就給省了!」

  裴琰之則是有些遺憾的說道,「那真的是可惜了,這一段可是您丘派的經典唱段啊,真是可惜了!」

  孟廣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但是並沒有言語,再接下來的排練中,孟廣路依然沒有唱這一大段,但是在今天上台之前,他跟其他的演員低聲說了幾句話,讓這些上來走一個過場的演員們都是有些驚訝的看著孟廣路,不住的點頭,眼中也是精芒四射。

  孟廣路拿著銅錘,拱手唱道,「一文一武表衷腸,」

  聽到孟廣路唱這一句,裴琰之頓時心中猛地一跳,原來他們對戲的時候,這裡可不是這一句,沒想到孟廣路竟然會臨時改了,但是裴琰之並沒有錯亂,因為這些戲詞全都在他的腦海里,而且這一段還是裴琰之最希望孟廣路表演的那一段,也是整個《探皇陵》里最經典的一幕,不過現在很多的大探二,由於時間過長,全是唱工戲,一般的花臉演員根本就頂不下來,所以這一段都給省略了。

  裴琰之開口接著唱道,「敘一敘大明朝錦繡家邦。」

  孟廣路提前並沒有給裴琰之說自己要唱這一段,也是想要抻練一下他,看他的隨機應變能力如何。

  台下的李正素也是一拍自己的額頭,這個老孟,又玩這一套,這可是梅蘭方京劇團新年的打炮戲,你是真不怕出事啊,這要是放在李正素還是團長的時候,估計臉上都能凝出冰霜來了,但是現在的李正素,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台上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