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奧內斯特,其實和這個國家中的絕大多數貴族一樣,對平民有著無與倫比的鄙夷和歧視。
所以,即便他知曉自己的所作所為必然會引起反叛,他也從頭到尾就沒有將革命軍放在心上。
知識並不能幫助他擺脫根深蒂固的偏見。
直到現在。
他也認為革命軍和夜襲,必然在帝國的至高帝具之下,蕩然無存。
時間一點點的逼近。
帝都城牆上的所有人,已經能夠看見逐漸靠近的大軍。
隊列整齊,氣勢宏大。
在邊境當中歷經戰爭,並且飽受艾斯德斯這樣的女王調教的軍隊,完全不是帝都這些貪婪腐敗的警備隊可以比擬的,所以每個直視著這一支軍隊的人,都能夠感受到那種恐怖。
而就在大軍即將靠近的帝都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原因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女人抬起了一隻手掌。
艾斯德斯穿著白色的軍服,齊身的服裝將火爆的身材完全凸顯,背脊挺直,目光深邃,任何與她直視的人都會有一種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覺。
她凝望著面前的帝都,嘴角帶著笑意。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這座千年的古城,究竟能不能在今日倖存呢。」
沒錯,她是在等。
在等後面的革命軍,也是在等或許早已經來到附近的夜襲眾人。
夜襲和革命軍想要獲取勝利,就必須要消滅她,和她的軍隊,所以他們一定回來。
此時此刻。
阿爾托莉雅就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遠遠的凝視著這支軍隊,也凝視著艾斯德斯。
「好厲害的將軍。」她低聲道,「這支隊伍的精氣神已經與將領融為一體,她必然在其中擁有著巨大的威信,即便是在我曾經的王國,也未曾擁有過這樣將軍,這樣的軍隊。」
這絕非是阿爾托莉雅妄自菲薄。
如果讓她帶著自己曾經的部隊來和眼前的這一支部隊戰鬥,那她絕對沒有多少的勝率。
即便她的軍隊同樣是狂熱的崇拜而又害怕她。
同樣在生前縱橫沙場的貞德,更是無言以對。
如果說阿爾托莉雅的軍隊或許還有一戰之力,那她曾經帶領的那支軍隊,就根本沒有可比性。
「我越來越想要讓她加入到圓桌騎士中了。」阿爾托莉雅再次說道,目光帶有著某種渴望,「不管她的性格是否真的如同娜傑塔說的那樣糟糕,單單這份練兵的能力,就讓她有這個價值和資格。」
「沒錯,她們全都是你的,你全部抱回家吧。」貞德一臉無語,「所以我們現在過去?」
「不,再等等。」阿爾托莉雅搖搖頭。
視線看向了更遠處的地方,在那裡,同樣有數支軍隊正在不斷的逼近。
只是對比之下。
那幾支軍隊就顯得有些不堪,隊伍凌亂,不聽指揮,人心浮動,唯一值得稱讚,也只有那種夾裹著仇恨和希望的戰意。
革命軍也同樣在距離艾斯德斯的大軍僅僅數百米之遙的地方停下來。
在某一支軍隊中,帶隊的正是曾經被切爾茜假扮的那位巴特萊將軍。
這個出生草莽的革命軍高層,此時看著面前隊列整齊的軍隊,即便再如何控制自己,也難以完全保持鎮定。
「切爾茜,安寧道的人也已經到了,夜襲的人什麼時候才會動手?」他問道。
按照計劃,夜襲的人解決掉敵方的帝具使,而他們解決掉敵方軍隊。
兩方都勝利了,才是真正的勝利。
身為帝國曾經的將領,沒有誰比他們更知曉艾斯德斯的恐怖。
切爾茜沒有說話,而是掂起腳四處張望。
忽然,指著某一個地方。
「她們來了。」
因為空氣中豐富而又過於活躍的魔力,這個世界的人,只要稍加鍛鍊,每個人都能夠擁有很好的身體素質,因此,近乎所有的士兵都看見了,幾百米外,那正朝著艾斯德斯逐步走過去的兩個人。
革命軍的隊伍中頓時有一些騷動。
「那兩個人就是你說的夜襲的援手?」巴特萊睜大了眼睛,緊張到連聲音都有些尖銳,「她們在做什麼?投降嗎?」
兩個人,朝著一整支大軍一步步走過去。
幾乎沒有誰會覺得她們是去戰鬥的。
第一反應,就是投降。
「當然不是。」切爾茜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因為她也沒有見過阿爾托莉雅兩個人出手,只是故作鎮定的說道,「放心吧,我們只需要看著就好了。」
而另外一邊。
艾斯德斯也同樣在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兩個人。
都是女人?
她露出了頗為好奇的表情。
氣息上面什麼也看不出來。
阿爾托莉雅就在距離她僅僅數十米的距離停下來,而貞德稍稍弱後一步,就在所有人都想著她們打算做什麼的時候,阿爾托莉雅開口了。
「吾乃騎士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這一開口,聲音就如同大海上突然捲起的風暴,以海嘯般的姿態朝著四面八方狂涌而去。
即便是艾斯德斯的軍隊,都在這一顆開始騷動起來,騷動的源泉是宛如受到驚嚇的坐騎。
而革命軍之中,更是有一些人險些跌下馬來。
這是什麼?
某種能夠擴大聲音的帝具?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一個人說話的聲音,竟然會在瞬間充斥著整個天地,順著氣浪的翻滾不斷的擴散,迴蕩。
艾斯德斯終於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
手中的長鞭向前一甩,發出啪的一聲。
「騎士王?從未聽說過,莫不是自封的?」她的語氣帶著戲謔,目光不足的打量著阿爾托莉雅。
俏麗的面龐,如雪的肌膚,看起來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但眼神和氣質,卻的確猶如一位身經百戰的王者。
有意思。
艾斯德斯已經能夠預料,今天這一戰,或許不會讓她失望。
「王者的榮耀,何須他人決定。」阿爾托莉雅這次沒有讓自己的聲音再像剛剛一樣傳播出去,但依然清晰得飄蕩到了大半個軍隊中,「吾為王,無論身處何處,吾仍然為王。」
「那麼,這位自稱為王的少女。」艾斯德斯在自稱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聲音,「你站在我的面前,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