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瘋女人的蹤跡

  「雷古勒斯少爺是一個英俊的、傑出的、聰明且勇敢的人」

  克利切沙啞的聲音迴蕩在了格里莫廣場十二號腐朽的大宅之中。

  「雷古勒斯少爺知道布萊克這個姓氏代表這什麼,少爺也知道他純正的血統代表了什麼,和小天狼星少爺不一樣,小天狼星少爺是個壞孩子,他那些不上規矩的行為傷透了我女主人的心」

  喝下了吐真劑的話不會有假,至少在克利切身上不會,小天狼星張了張嘴,但他很快的就克制住了自己,對於這些話,他只能無奈的聳聳肩,用眼神告訴其他人,自己之所以厭惡布萊克家族,厭惡這個家,就是因為如此令人不喜的家族氛圍。

  克利切在吐槽完小天狼星之後又繼續了。

  「雷古勒斯少爺在許多年裡他經常談到黑魔王,黑魔王要讓巫師不再躲躲藏藏,而能站出來統治麻瓜和麻瓜的後代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和曾經一樣」

  「他加入了黑魔王的組織,他那麼自豪那麼自豪那麼快樂,能夠為了這場偉大的變革而效力」

  「在一年之後,有一天,雷古勒斯少爺到廚房裡來看望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爺一直都喜歡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爺他說」

  克利切那呆呆的、本應該恍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的笑意。

  「他說,黑魔王需要一個小精靈。」

  「雷古勒斯少爺貢獻了克利切。這是一種榮耀,雷古勒斯少爺說,是他本人和克利切的榮耀,克利切不許去做黑魔王要他做的一切事情,然後——回家。」

  「於是克利切就到了黑魔王那裡,黑魔王沒有告訴克利切要幹什麼,而是把克利切帶到了海——」

  頓時發出了一聲悽厲慘叫的克利切抱著腦袋在地上抽搐,那兩顆充滿了血絲的雙眼幾乎要瞪得爆了出來,就算是鄧布利多連忙揮舞魔杖都無法制止。

  「小天狼星!」鄧布利多急促的開口「讓他安靜下來,用最嚴肅直接的命令。」

  「我小天狼星·布萊克,布萊克家族最後的,也是唯一的繼承人現在正式命令你,克利切。」

  似乎小天狼星的話確實有效,克利切的痛苦的掙扎漸緩。

  「尊尊敬的小天狼星少爺」

  克利切深深的對小天狼星鞠了個躬,將自己的鼻子壓扁在了潮濕發霉的地板上。

  小天狼星看了眼鄧布利多,隨後對著克利切開口:「剛才是怎麼了。」

  「貝拉特里克斯小姐不允許我說出一些事情。」

  「那如果我要你說呢?」小天狼星強硬的開口。

  「克利切認為,小天狼星少爺既然已經被女主人從家譜上抹去了,那就不應該繼承古老而又高貴的布萊克家族的一切,只有貝拉特里克斯小姐,甚至是納西莎小姐都可以,但是小天狼星少爺流著古老而又高貴的布萊克家族的血。」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語把小天狼星都氣笑了,他確實是從族譜上被抹去了,但身上流淌的血脈則不得不讓克利切違心的承認他的地位。

  「那就說你能說的。」小天狼星氣沖沖的一揮袍子,他也不嫌棄落滿灰塵的桌子有多髒,坐了半個屁股上去。

  「是的,克利切有可以說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貝拉特里克斯小姐說全雷古勒斯少爺的事情,她就急不可待的打斷了克利切的話,而且還」

  克利切的大眼睛裡里似乎續滿了淚水。

  「還拿走了雷古勒斯少爺的掛墜盒」

  「在克利切回家之後,克利切把一切都跟雷古勒斯少爺說了,但從那時候開始,少爺就變得非常擔心非常擔心。」

  克利切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沙啞了,似乎他在強忍著痛楚。

  「雷古勒斯少爺叫克利切躲起來,不要離開家門,然後過了一陣子,在一天夜裡,雷古勒斯少爺來到了碗櫃找克利切。」

  「那時候的雷古勒斯少爺顯得怪怪的,不像平常的樣子,克利切看得出他心很亂少爺叫克利切帶他回去,去黑魔王帶克利切去的地方」

  「雷古勒斯少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掛墜盒,換走了黑魔王放在裡面的那個」

  空洞的雙眼在此時留下了渾濁的淚滴,克利切開始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他命令——克利切離開——不要管他。」

  「他命令——克利切回家——不許對女主人說他做的事。」

  「他命令——克利切摧毀——這個掛墜盒。」

  「然後雷古勒斯少爺就永遠的留在了那裡被拖到了滿是怪物的水下」

  「克利切沒辦法在上面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克利切試過了所有的辦法,所有的可是沒有一個能夠成功。」

  「上面有許多強大的魔法,克利切認為只能從裡面才能摧毀它,可是它打不開」

  「但是貝拉特里克斯小姐說,她能打開」

  「在她看到了雷古勒斯少爺的掛墜盒之後,貝拉特里克斯小姐興奮得幾乎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她表揚了克利切,雖然在這之前她還痛罵了克利切和雷古勒斯少爺的背叛,但很快她就改變了想法」

  「她很高興,非常的高興,她還讓克利切去替她做了許多事情,但是克利切不能說」

  蒼老的小精靈微微後退了一步,他依舊無聲的雙眼空洞洞的注視著前方,在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了之後,他呢喃著,不斷的咕噥著:「克利切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鄧布利多在克利切的嘴裡滴了一滴魔藥,隨後有揮了揮魔杖,讓這小精靈安安穩穩的睡去。

  做完了善後的老人轉身,他對上了小天狼星那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訝的雙眼。

  「這不應該」小天狼星說。

  「這真的不應該。」他的語氣里甚至透著幾分對於什麼東西的嘲笑,「這會是我的那個軟弱的弟弟所做的事情?」

  「我知道他在後面想要退出食死徒,我也知道他死在了伏地魔手裡,但為什麼會是這樣?」

  腦子裡一團亂的小天狼星推開了這間屋子的門,緊隨其後的人們看到了他來到了二樓走廊的另外一頭。

  小天狼星站在了一扇有著深深劃痕的木門前,這門上掛著一個氣派十足的小牌子,上面用公正的手寫字母寫著幾行字:

  『未經本人明示允許禁止入內——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

  小天狼星直截了當的闖入了這間早已經沒有了主人的房間。

  銀色和綠色隨處可見,這兩種顏色是這房間的主色調,覆蓋了床、牆壁和窗戶,『布萊克家族永遠純粹』的格言精心的描繪在了床頭,下面有許多泛黃的剪報,粘襯了不規則的拼接畫,那上面的報導全是有關伏地魔的,在伏地魔正式掀起黑色風暴之前的,英俊的身影。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伏地魔忠實崇拜者的房間,任何仔細打量這裡的人都能清晰的知道,這種感覺才是小天狼星心中所想,記憶中所認識的弟弟,雷古勒斯的模樣。

  小天狼星走到了一張落滿了灰塵的書桌前,上面擺著一個褪色的相框,那是魁地奇球員的合影,雷古勒斯坐在正中微笑著揮手,是小天狼星記憶中的模樣。

  但這些熟悉的東西在此刻卻那麼的陌生,在聽到了克利切不完全的話語後,小天狼星似乎看到了一個和這外面表露出的一切截然不同的弟弟。

  「教授,你認為貝拉特里克斯會去那裡麼?」

  「很有可能,我認為是的。」

  鄧布利多點點頭,羅恩能猜到答案在他的預料之內,畢竟在冥想盆的回憶世界裡,他們曾經一同目睹了伏地魔的童年片段。

  「和海有關的東西,我想就只有他們旅遊的海邊了,當時他還讓兩個孩子受到了恐嚇。」

  「湯姆是個懷舊的人。」鄧布利多搖了搖頭,「不過這樣確實是幫我們大忙了。」

  「鄧布利多教授,還有羅恩」似乎回過神來的小天狼星猛的轉過了身子,「你們知道那個地方的位置?」

  「雖然不一定準確,但大概地方是能找到的,畢竟我們已經摧毀了4個魂器了,如果說我們對剩下的幾個不在意的話,那麼肯定是騙人的。」

  「那麼我們就出發吧。」

  鄧布利多對躺在羅恩懷裡打盹的福克斯伸出了手,鳳凰優雅的跳到了他的手臂上,隨後心有靈犀的點點頭。

  熟悉的火焰將他們再次包裹,只瞬間,格里莫廣場十二號的舊屋子又恢復了曾經的模樣,不過一直駐留在此生活的小精靈沒有如同以往一般無神的遊蕩在這破敗的家裡,他正陷入了夢想,睡得深沉。

  ————

  一股大海的咸腥氣息彌散在了空氣當中,海邊的天氣相比倫敦市中心要明朗得多,這裡沒有陰沉沉的暗雲,海風吹來了帶著涼意的濕氣,讓他們精神一震。

  跨越了不知多遠的距離,福克斯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勉強能稱得上是一個村莊的地方,他們所到的位置在村外,這裡滿是灌生的植物,碎石和雜草鋪出了一片讓人難受的崎嶇空地。

  「大海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鄧布利多瞥了眼那很可能已經沒有什麼人居住的村子,他們四人紛紛坐上了飛天掃帚,向著不遠處的大海飛去。

  預想中的沙灘並沒有出現,在他們看到了大西洋的海水時,他們身前的是一道高高的懸崖。

  寸草不生的崖壁破碎且陡峭,在懸崖的下方,被海浪摩挲成了圓潤弧度的礁石正淹沒在浪花捲起的白沫中。

  借著明亮的光,坐在了掃帚上的他們很輕鬆的就發現了一處位於懸崖下方的不起眼的裂縫,縱觀整片懸崖,唯有那裡是和『山洞』一詞有著關聯的地方。

  鄧布利多揮舞著魔杖布下了幾個魔法,隨後他們小心的向那裂縫飛去,這是一個位於極其險惡位置的裂縫,除非是極為擅長攀岩,不然這個船不可靠近的危險水域是前往這裂縫天塹般的阻隔。

  很難想像,當初十一歲的伏地魔是如何將另外兩個麻瓜孩子帶到這裡來的,在沒有學習魔法之前,他能夠用自己摸索出的粗糙辦法做到這樣的地步稱一句才華橫溢並不為過。

  他們小心的靠近了裂縫,拍在礁石上的海浪濺起的水花沾濕了他們袍子的下擺,隨著他們的前進,這條裂縫變成了一條漆黑的隧道,陽光很難照進這裡,一切都顯得暗沉沉的。

  往前大約飛了幾十米,一個台階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沿著台階前行可以走到一個岩洞之中,這裡是太陽絕對照不到的地方,一個個小光球從魔杖尖飛出,漂浮在了半空。

  明亮的光將這個岩洞照得透亮,一串很明顯的腳印出現在了這許久沒有人來過的洞穴里。

  腳印一大一小,很明顯,貝拉特里克斯是讓克利切帶著她來到這兒的,不過小腳印已經很模糊了,一串清晰的大腳印踩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直直的指向了岩洞的一面牆壁。

  四人在這裡紛紛停下了腳步,鄧布利多伸出手,他將手掌按在了岩壁上,似乎在仔細查看著什麼。

  大約過了一兩分鐘,鄧布利多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太低級了。」

  他興致缺缺的開口,「我們需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能通關這裡,應該沒錯的,是血。」

  老人嘆了口氣:「這太低級了,我還以為湯姆在離開了霍格沃茨之後,在成為了黑魔王之後能變得更加的厲害一些但是他的目光依舊短淺。」

  「有許多東西比肉體的傷害可怕得多,可他卻依舊沉溺在製造痛苦這種低級的趣味里。」

  說著,他就從懷裡摸出了一把銀刀,羅恩有理由懷疑,這是鄧布利多臨時用銀西可變化而成的,正常人誰會隨身帶刀嘛!

  「教授你打算犧牲自己的生命為我們開門麼?」

  「這可真是太感動了!」

  說著,羅恩就掏出了自己的鏈鋸,「小刀插死自己會很疼的,上鏈鋸吧,這個效果好,雖然嚇人,但是我手快,瞬間就嗝屁了,絕對能在你感受到疼之前幫你了結。」

  「你了結個屁!」

  一魔杖就敲在了羅恩腦袋上的鄧布利多氣呼呼的瞪著這壞笑的臭小子,「一點血而已,又不是命!你這小混蛋不去當黑魔王還真是可惜了!」

  「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答案麼?」

  頭一次見鄧布利多爆粗口的納威和小天狼星有些呆呆的盯著鄧布利多,這麼熟練的打人手法,估計羅恩在背地裡沒少挨揍。

  「注意形象啊教授,注意形象!」

  「您可別學勒梅老師總給我弄點不對勁的身份,什麼黑魔王,別無故污人清白誒!」

  「對了。」羅恩揉了揉腦袋上的包,隨後把鏈鋸變回了魔杖,「必須要血?」

  「有時候,傷害是不可避免的。」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我們需要鑰匙。」

  「但見血了不久如了他的意麼?門鎖了,踹開不就好?鍊金術里比這邪惡一百倍的鍊金門鎖我都見識過呢,他這黑魔王相比那些惡魔鍊金術士,可一點都稱不上殘忍。」

  「麻煩讓讓,我踹個門。」

  一股肉眼不可見,但卻能清晰感知到的魔力在不斷的涌動醞釀,羅恩伸手的袍子都被這無形的風給吹了起來。

  「魔咒不是萬能的,但大力出奇蹟嘛,對吧教授?」

  羅恩露齒一笑,額頭暴起青筋的他笑起來一點都不可愛。

  「萬咒皆終!」

  纖細的魔杖前端噴湧出了一束比人腰還粗的洶湧藍光,如同一發滿蓄力的魔導光炮,瞬間轟在了那岩壁上的咒語撥開了那用魔法偽裝的岩石,露出了內部正在不斷和這咒語對抗的門禁魔法。

  無數細絲狀的線段被粗暴的碾碎,如同洪流般噴涌的咒語抹消了伏地魔留在此處的魔法。

  阻礙藍光的門扉在僵持了片刻之後瞬間被貫穿,轟入其中的咒語炸開了一片覆蓋面極大的藍色波紋,照亮了在牆壁之後的,更為巨大的漆黑空間。

  鐵索震盪的聲音迴蕩不休,裡面傳出了沸騰般的水聲。

  「這樣更安全,不是麼?」

  就算是貝拉特里克斯在門後布置了什麼樣的魔法,但在這可怕的咒語的刷洗下,一切都將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