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的白光帶來的是絕對的寂靜,就連那些被黑魔法控制了的巨人也在之前所感受到的可怕力量中強行掙脫了束縛。
巨人本就不算特別笨,或許平均智商比人類低了點,但是絕對不能和巨怪那種蠢傢伙混為一談,他們身上本就很強的魔法抗性在伏地魔的力量被極大削弱之後抗住了黑魔法的侵蝕,然而,霍格沃茨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一束粗大的紅光從城堡的大門縫隙中穿過,被弗立維教授組織起來的高年級小巫師向著一個方向,向著這群巨人釋放了數以百計的昏迷咒。
這能把一頭火龍打暈昏迷小半個月的共同施法讓這群巨人瞬間就撲街了大半,而剩下的那些還沒等跑路,變形術製造的路障就將他們困在了原地,沒等他們用巨力掙脫,第二次魔法齊射就將他們全數擊倒。
攝魂怪早就一鬨而散跑得沒影了,狼人在被強行驅散了半狼化之後也陷入了昏迷,伏地魔帶來的攻城略地的怪物們跑的跑,昏的昏,一個都不剩了。
而他自己,則從高空中墜落,束縛他的十二條鎖鏈隨著白光的消失而散去,一個冒著黑煙的瘋狂女人避開了小天狼星和納威從遠處射來的魔咒想要將她摯愛之人擁入懷中。
雖然在之前白光閃耀時,鄧布利多抽身離開,但距離戰場不遠的他在快速靠近時揮動了魔杖。
無形無聲無影的威脅在貝拉特里克斯完全沒有發現之時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就算她心中有多麼的關切和掛念,有多麼的擔心和擔憂,但這都不是鄧布利多手下留情的理由。
只有死掉的湯姆才是好湯姆,黑魔王的名字應該在魔法史的課本上,而不是駐留在人間。
而即將接到墜落的伏地魔的貝拉臉上露出了一絲鬆了口氣般的笑容,他還睜著眼睛,雖然在被狂暴的魔力洪流貫穿時,伏地魔的身軀已經殘破,那象牙色的白色骨骼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但他還活著,至少還活著。
「我們離開這裡,離開」
還未等貝拉特里克斯說完這句話,那隻握著魔杖的男人的手就微微的動了動。
「活下去,貝拉親愛的。」
如遭重擊的貝拉特里克斯被伏地魔的魔法瞬間擊飛出了數百米,遠遠的飛到了禁林的邊緣,而鄧布利多向她射來的魔咒也因此而落空,在無雪的草地上犁出了一道數十米長的光滑切口。
爆發的金紅色火焰從那切口中噴涌而出,墜落的湯姆在半空中再次被掀飛,可是一層薄薄的護盾護住了他的身體。
'嗖~'的破空聲響起。
騎上了飛天掃帚的納威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直追貝拉特里克斯被彈飛的方向,伏地魔射出了一道魔咒想要阻攔,可小天狼星射出的魔法精準的撞在了那綠光的軌道上,雖然無法擊潰阿瓦達索命咒,可卻也讓魔咒微微的頓挫了一下,擦過了納威的後背消散在陰雲里。
「保護納威,小天狼星。」
鄧布利多重新進入了戰場,他的白袍在半空中獵獵作響,手握接骨木魔杖的老人散發著必殺的威勢。
「真是好算計啊,鄧布利多。」
身體已經殘破不堪,英俊的面容已經扭曲,臉上浮現了瘋狂的湯姆再次和老人記憶中的伏地魔融為了一體。
「一個孩子和一隻蠢狗就想殺死貝拉?」
「你不會得逞的鄧布利多,別想從這裡過去。」
「我將再次從死亡中重生!」
「而你!」
「現在就是你的死期!」
湯姆獰笑了一聲。
「我的血肉將化為毀滅的黑炎。」
他輕聲的開口,那殘破的身軀燃起了黑灰色的火焰,但卻如瀝青般粘稠。
這不詳的黑火出現的瞬間,鄧布利多的魔咒就已經抵達,然而這粘稠的黑火只是泛起了些許浪花,就像是陷入了泥漿的沼澤之中,瞬間就失去了生息。
一抹凝重聚集在了鄧布利多的眉心,這邪惡至極的黑魔法是他不曾聽聞過的,伏地魔在黑暗魔法上的天賦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世界最頂尖的一小撮,就連鄧布利多在這上面都完全無法和他相比。
他是全面的天才,但全才不一定能在某個單一的學科上拼過一個偏科的天才。
只不過是須臾,獻祭肉體而燃燒的黑色火焰就將伏地魔化為了一個劇烈燃燒的火炬,黑灰色的霧氣也隨著火焰的擴散而擴散,由鄧布利多召喚出的金紅色的鳳凰之火都不能將這不詳的火焰吞噬。
福克斯已經到達了戰場,之前吃得太撐,而且戰鬥的時間過短,他稍稍來遲了一些。
同樣化為炬火的還有站在鄧布利多肩膀上的鳳凰,以再次涅槃作為代價,福克斯燃燒了自己的力量,全數注入了鄧布利多的體內,變得皺巴巴的福克斯在火光的閃爍中悄然離開。
鄧布利多蒼白的鬚髮在此刻怒的飄蕩了起來,被染上了一絲金紅色光彩的鬚髮似乎讓老人回到了自己曾經的年輕時期。
烈焰的鳳凰帶著燒灼一切,淨化一切的熾熱從這根最強的老魔杖杖尖湧出,展翼十數米的鳳凰振翅後收翼,神聖的火鳥化為流星般的尖錐裹挾著熱浪燒燼了那黑灰的霧氣,正面迎向了那熊熊燃燒的人形火炬。
「我將從死亡中重生!」
猛然分裂的黑火炸出了數個小團的黑焰,這團黑火本就是伏地魔現如今的身軀,而這樣做,不亞於他自行完成了一次殘酷的車裂之刑。
「而你!」
作為軀幹的,最大的一團黑炎主動撞入了鳳凰烈火之中,那分散的黑火團上出現了伏地魔猙獰扭曲的面孔,他們在齊聲咆哮著。
「你將死在這裡!鄧布利多!」
燃盡了自己最後的生機,獻祭了自己的血肉和靈魂,扭曲的愛意讓他學會了為他人而犧牲。
雖然是扭曲的情感,雖然不是能被常人所接受的愛,可這份與深淵污泥混雜在一起的扭曲的愛意卻也點燃了這凡人不可觸碰的深淵之焰。
不能用常理來度量的黑魔法所爆發出的邪力是鄧布利多平生所見最為黑暗邪異的力量,甚至於那被白銀時代鍊金術士所封印的惡魔領主都不曾擁有這份邪惡。
從人心中燃起的火焰可以是最偉大的光,也可以是最污濁的暗。
炸裂的深淵之焰散播出了比瘟疫還要令人作嘔的黑灰色霧氣,曾被覆蓋在積雪下,還殘留著一絲生機的草地瞬間枯萎凋零,這即死的黑炎似乎觸怒了鄧布利多身後的城堡。
此地杜絕謀殺,任何意義上的謀殺,只要城堡沒有被破壞,霍格沃茨依舊完整,那麼這就是霍格沃茨的鐵則。
就算是伏地魔,也無法破開這規則的枷鎖,以謀殺而奪走任何人的性命。
侵吞了黑色火焰並將之徹底焚盡的火焰鳳凰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大圈,但在這些逃竄的黑炎炸開的電光火石之間,這溫暖的金紅色烈焰裹住了鄧布利多的身軀。
鳳凰永遠追隨在老人的身側,直到他走上自己選擇的偉大的冒險之時。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將自己燃燒殆盡的伏地魔所能看到的了,他的呢喃隨著黑炎的熄滅而消散在這空曠的草地上,幻聽般的呢喃只剩下了最後幾個音節
「貝拉」
身後所爆發的轟鳴納威聽得見,但是他沒有回頭,他相信鄧布利多能夠處理掉伏地魔,他的雙眼只盯著前方,那在半空中化為了黑煙,跌跌撞撞前進的貝拉特克斯正在想著霍格沃茨魔法庇護的邊界線飛去。
數道魔咒從他的杖尖飛射而出,這來自身後的襲擊讓陷入了恍惚的貝拉一時間只能狼狽的閃避,在看到了伏地魔以身化火,拖延住了鄧布利多追殺的腳步之時,兩行血淚從她的眼角滲出滑落。
在這恍神間,一個爆破魔咒在她的身旁炸開,頓時向著地面墜落的貝拉特里克斯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哀鳴。
「阿瓦達索命!」
綠光蹭過了納威的臉頰,然而眼睛都不眨的納威無視了這死亡的威脅,在胸腔中猛烈跳動的心臟泵出了熾熱滾燙的鮮血讓他的身軀前所未有的有力,精神無比的集中。
「我會殺了你的,貝拉特里克斯!」
聽到了納威的這聲怒吼,貝拉不屑的狗起了嘴角,這種威脅在一個未成年的小巫師嘴裡說出,只能是個笑
她笑不出來了、
納威抽出了一柄鑲嵌著紅寶石的長劍,森寒的冷光照得人心底發顫,這是尼可勒梅當初送給太陽騎士們的小禮物,納威選擇了劍,而且他的劍術非一般的好。
或許魔咒和魔杖在小巫師的手裡很難殺人,畢竟不可饒恕咒需要強大的魔力和阻隔堅定的邪惡信念。
但是劍就不同,握得住,揮得動,那就殺得死人!
閃著寒芒的利刃劃破了空氣,一捧黑色的捲髮被瞬間切斷,布匹撕裂的聲音和鮮血迸濺出的溫熱彌散在了空氣中,惡毒的咒罵隨之響起。
「除你武器。」
魔杖迸濺的紅色火星擊飛了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閃著寒光的利刃再次被舉起,下一劍就是身首分離的永別。
「你怎麼敢!」
小天狼星的怒喝聲在納威的身後響起,他在黑魂世界無數次死亡中鍛鍊出的敏銳感知讓納威偏了偏掃帚,一發隱蔽的魔咒命中了他掃帚的尾部,炸開了漫天的木屑。
頓時失去平衡的納威早已經習慣了從高空墜落的感受,跟著羅恩天天早上在城堡頂上蹦極,他對高空墜落的抗性幾乎已經被點滿了。
可茂密的枝葉讓他的動作受阻,納威沒有變身黑煙自由在天空中飛行的靈動,就在這時,貝拉特里克斯抓住了自己被擊飛的魔杖。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小天狼星!我不是!我不是!」
一陣刺耳的尖叫從不遠處響起,那隻老鼠人小矮星彼得正被小天狼星射出的魔咒攆得連滾帶爬,他不停的尖叫著,然而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跟攝魂怪的吻去說吧,你這個卑劣的!骯髒的老鼠!」
「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
「你不要逼我!小天狼星,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啊啊啊啊啊!」
「下地獄了再說吧,彼得!」
一發魔咒將小矮星打飛了好幾米,在正面決鬥上,小天狼星血虐彼得這隻耗子一樣的人,一發爆炸咒緊隨而至,衣袍被燒焦的臭味傳入了那眼睛縮得如同針尖大小的老鼠人身上。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聲巨大的轟鳴震得剛剛落地的納威一個趔趄,他射向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也不由得歪了幾分,被魔咒打斷的粗樹枝砸了下來,正中貝拉之前被納威一劍化出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上。
她沒能維繫住黑煙的形態,從低空墜落。
「小天狼星!」
納威對著身後大喊,然而並沒有聽到回應,那個老鼠一樣的人也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竄到了哪一個陰暗的角落裡。
就在納威猶豫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女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扶著樹幹向著前方踉蹌的跑去,這裡距離霍格沃茨限制幻影移形魔法的邊界不遠了。
一束紅色的火花從被爆炸煙霧淹沒的區域出現。
『小天狼星還活著!』
猛然向著前方衝刺的納威急速的向那個踉蹌前行的女人跑去,一發發魔咒被禁林糟糕的環境所遮擋,心急如焚的納威暫停了無用的魔咒干擾,加快腳步奮力向前,那女人就快要跑了!
突然間,在踉蹌前行的貝拉特里克斯猛然回頭,她抬起了胳膊準備送給納威最後一個臨別的殺戮咒,可抬起手臂的動作牽扯到了她的傷口,讓她抬手的時間晚了一瞬。
一發紅色的魔咒被納威在避讓前滾時甩了出來。
「昏呃昏倒地。」
還沒學會無聲咒的納威在魔咒對決時的劣勢過大,這激射出的魔咒並非是昏迷咒,但如同重拳一般的魔法卻也打凹了貝拉特里克斯的腹部,原本準備的殺戮咒也胎死腹中。
「鑽心剜骨!」
就在納威趁著貝拉無力反擊衝上前去之時,這隱晦的魔法命中了在奔跑中的納威。
仿佛來自於靈魂痛楚讓納威不由得鬆開了握著魔杖的手,但未曾出現的尖叫則讓滿臉怨毒的貝拉心中一陣惱怒。
「我記起來了,你是隆巴頓家的小子!我會像折磨你父母一樣,折——」
伴隨著怒吼的揮劍斬斷了那根細弱的魔杖,納威在暴怒揮劍之後有些狼狽的前撲栽倒,但他抬起了頭,將猙獰寫滿了整張臉的納威額頭上滿是因為劇痛而浸出的汗水,跳動的太陽穴漲起了一根青筋,一直延伸到了眉角。
這突如其來的凶獰嚇得貝拉特里克斯猛的向後退了一步,背後的傷口讓她疼得咬緊了牙關。
這裡已經不是幻影移形無法生效的區域了,雖然魔杖被斬斷,可是
她飛快的轉動了一下身子,在爆響出現之前,一隻鐵鉗般的手抓住了她飛揚的裙角。
「死吧!」
在幻影移形的旋轉當中,森寒的劍光自下而上的被揮出,迎接它的,必然只有仇敵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