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頭髮全白!
王麗乾捂著嘴巴,滿臉的不敢相信。
內心陡然升起一股悲涼,父親一夜白頭,被打擊成這樣,不由悲從中來。
她強忍著淚水,說道:「爸爸,那些人將王騰轉交軍事法庭了,連夜審判!」
王安神情有些木然,看起來就像一個雕像,他呆呆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滿頭白髮,臉上皺紋縱橫。
他沒有說什麼,仿佛沒有聽到。
不過王麗乾心急如焚道:「他們宣判了,王騰被剝奪政治權利終生,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我們也被警告處分,政治到頭了,爸爸,您趕緊想想辦法,這些人明顯是將我們往死里逼。」
弟弟直接被判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最關鍵的是,她更擔心自己的職務!
這可是奮鬥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的高位,就此退休,她豈能甘心。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猛虎雖老,但猶可噬人!
滿頭白髮的王安,額頭上浮現出了青筋,他緊緊握著配槍。
「不能這樣算了,我兒子沒罪,這些人憑什麼定他的罪!」
王安起身,打算去找老首長。
這個時候,只有老首長可以救王騰。
但剛走出書房,便有客人來訪,警衛員將安清帶入了客廳。
安清看到王安一夜白頭,也是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冷漠道:「你們王家父子,膽大妄為,從今天起,我們兩家斷絕所有關係。」
王安還沒有表態,王麗乾氣得眼角直抽,就要罵安清市儈小人,這明顯就是急於跟王家撇清關係。
但是安清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人。
「不是安家的那個女人,王騰怎麼會這樣,說到底,他們才是我們王家最大的仇人,小小一個安清,竟然敢欺負到我們王家頭上……」
王麗乾怒罵了起來,若是以前,小小的安家,一個命令下去,就讓他安清撤職。
但是現在,他們王家說的話,已無昔日的分量!
王安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神冰冷,人還沒走,就茶涼了,作為曾經高高在上的33上峰之一,他有些接受不了這個落差,頹然坐在沙發上,捂著心口,哪裡一陣絞痛!
安清不是第一個上門的人,一連來了幾波人,都是過來知會一聲就匆忙離去,如同見到瘟神一般。
不久之後,陸大的校長周衛國過來,他是過來通知王麗乾一聲。
「從今天開始,你的職務暫時擱置,你去思想進修吧,收拾好東西,人已經在外面等候!」
王麗乾懵了,如遭雷擊。
思想進修是什麼,她太清楚。
副校長的職務拱手讓人,她從一名實權的軍方高級將領,變成了罪人,要去地方幹校進修,用以前的話,其實就是流放勞改。
王麗乾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抱著父親王安痛哭流涕。
她的政治生涯,徹底到頭了!
她如何能甘心,她還很年輕,未來非常有機會執掌陸大!
雖然不一定能成為33上峰之一,但是執掌陸大,桃李滿軍方,影響力一點都不弱於33上峰。
周衛國搖頭,淡漠道:「張陸作為飛機設計總工,這是多大的榮譽,別說鷹派,鴿派之中也是名聲鵲起,無人可敵!」
「你們腦袋被門夾了!還陷害對方,還將對方抓了起來,自作孽不可活!」
周衛國肅容看著王安再道:「王安,你我是同學,我最後奉勸你一句,別想太多,閉門常思己過!事情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說完,周衛國也離開。
王安還是一語不發,只是面沉如水,他跟周衛國可是這麼多年的交情。
但是今天,所有的人情,都散了!
不過王安畢竟是33上峰之人,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倒,他拍了拍痛哭的王麗乾後背,寬慰道:「我去找老首長!不行的話,就去讓你爺爺開口。」
「我只有你跟騰兒,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出事!」
「對對,我們還有機會!」王麗乾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急聲道。
父親的老首長可是爺爺的戰友,更是大首長的父親,只要他出面,哪怕王騰的事情再無轉機,但是她跟父親的職位還能保住。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王安不想上門求這個情!
只是現在,他還有得選擇嗎?
王安起身,走出了王家,光線刺目,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反而眼神帶著茫然,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
王安一看,竟然是老父親的來電。
他想了想又返回了家中,接聽了老父親的電話。
「王安,你還是33上峰,你對得起國家和人民的信任嗎?」
老父親是一名老紅軍,在電話總怒斥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別過分溺愛,別驕傲,別自大,現在好了,落得這個下場!」
「這一切,你不要怨別人,這都是咎由自取!你的身上,已經沒有軍人的氣節。」
老父親痛罵道:「你別回往王家了,王家沒有你這個劃入歷史恥辱的人,我不缺你這個兒子!」
「還有別想去我戰友哪裡丟人現眼,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你就死了這條心!」
老父親痛心疾首,掛斷了電話。
王麗乾見父親去而復返,還想問怎麼回事,王安一個人返回了書房,將房門緊閉,任由女兒如何敲門,他都不做任何回應。
此刻的他,不再是位高權重的33上峰之一,他只是一個眾叛親離的可憐蟲。
他揪著自己一夜變白的頭髮,無聲的哭了起來。
「張陸,都是你,你該死……」
王安沒有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將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張陸的頭上。
正是這個區區大校,弄得他眾叛親離,兒子鐺鋃入獄,他跟女兒也被停職。
這代價有多慘痛,這份仇恨就有多刻骨!
王安陷入了一種瘋狂狀態,他已經眾叛親離,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也不需要任何的退路。
他要的是魚死網破!
「張陸,你等著,我還有機會!」王安咬牙切齒,滿是仇恨的瞳孔,卻閃爍一抹決然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