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捕鯨其實也算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了,因為日本人基本上都不怎麼吃鯨魚肉,甚至百分之七八十的日本人連鯨魚肉都沒見過,鯨魚製品的需求量也是一樣,在日本國內根本沒有那麼大的需求量。
那麼這就來了個問題,日本人為何要捕鯨?
這個問題其實挺簡單的,其實是日本想要通過捕鯨來保障自己的海洋權益。
眾所周知,日本是個島國,海洋資源對日本至關重要,捕鯨是一種宣示權利的行為,既然日本可以在這片海域捕鯨,那麼就同樣代表他們能夠捕撈其他海洋生物,甚至開發海底礦產資源。日本需要人們的關注度,長此以往,國際輿論便會默許這種遠洋捕撈行為,而日本也就達到了目的,既可以繼續厚著臉皮捕鯨,同樣的,就算不捕撈鯨魚了,也能開採海底的資源——標準的流氓套路。
只不過這次遠洋捕鯨之旅明顯不盡人意,東野司他們並沒有被許可上漁船,而是被帶到附近的漁庫去觀看鯨魚。
其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捕鯨這一過程十分血腥,不太適合東野千早她們觀看。
據東野司溝通的漁民所說,鯨槍打進鯨魚的身體後,這個時候的鯨魚還沒有死透,所以漁船會拖著鯨魚在海面四處遊蕩,直到它力竭死亡。
這個過程中鯨魚血液會汩汩湧出,其血液能染紅方圓十幾公里的海水。
這個理由是比較出乎東野司預料的,可也在情理之中。
近衛涼花她們姑且不論,東野千早是肯定受不了這種血腥場面刺激的。
所以思來想去,東野司只能放棄陪著東野千早,並且表示如果高橋由美、藤原葵她們如果還是想去看捕鯨,他倒是可以再和漁民溝通溝通。
可聽見剛才漁民所訴說的殘忍噁心場面,高橋由美與藤原葵張了張嘴,同樣也有些從生理上接受不了,表示不用去看活捕鯨了。
既然都不願意去,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東野司帶著高橋由美與藤原葵她們前往漁庫看了鯨魚——確實挺大的? 高橋由美她們嘖嘖稱奇? 還上去伸手摸了摸鯨魚表皮。
至於其他的?其他就沒有什麼了。頂多就是東野司帶著她們去吃了一頓鯨魚肉餐
不得不說,鯨魚肉其實並不是特別好吃? 肉質偏腥? 而且肉質還有那種柴柴的感覺吃著不像正規魚肉,反倒是有種豬肉的感覺? 幾個小女生都有點吃不慣。
這玩意兒頂多也就是賣個獵奇了,讓東野司也禁不住搖頭。
看來捕鯨參觀這玩意兒頂多也就是賣個噱頭了? 一趟下來什麼都沒混到? 還差點跑斷腿。
在回程的車上,東野千早摸了摸腦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就這麼結束了嗎?感覺就只有鯨魚挺好看的其他的就什麼都沒了。」
確實如東野千早所嘀咕的那樣,這次看鯨魚根本就沒怎麼費事? 就在漁庫待了半個小時? 然後吃了一頓鯨魚肉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現在可才下午兩點多鐘呢,就這麼直接回旅社不止是東野千早她們覺得沒盡興,就算是東野司也是一樣的。
所以東野司稍微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其實除了鯨魚之外,我還有個地方也想去看看。」
他記得青森縣新世紀分協會是歡迎遊客進行參觀的? 裡面還有不少本地會員畫出來的作品
最關鍵的是東野司也答應了影山文太至少過去看一眼,給對方一些尊重好一點。
不過怎麼說呢東野千早、高橋由美就不太像是那種會靜下心來去欣賞美術作品的人? 她們願不願意過去都還是兩件事呢。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這件事直接告訴了東野千早她們:「綜上所述? 我想去青森縣的新世紀美術協會一趟。」
「去美術協會?」
讓東野司沒想到的是,高橋由美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 似乎興趣勃勃。
這讓東野司有點意外? 難不成高橋由美還對藝術品有興趣?
「我要是去了參加了這什麼美術協會也能告訴我劍道部那些朋友我不是笨蛋了吧?」
「」東野司。
好嘛原來高橋由美這是把去美術協會當成了是吹牛的資本。
不過也好? 至少她願意過去。
東野司想著便將目光轉向藤原葵。
這個戴著眼鏡的小女生沒拒絕,反而也是有些興趣:「我也想去看看反正現在回去也沒事做。」
至於東野千早與近衛涼花。
她們倆則是連詢問都不用,直接就表示東野司去哪兒她們就去哪兒。
這幾個小女生都願意跟著東野司走,更準確來講,是她們已經默認了東野司的選擇。
畢竟互相都相處這麼久了,東野司又基本上事事拿捏準確,這導致她們在無意識中會稍微依靠東野司。
而且——
「東野老師?你到時候會不會動手畫畫?」
走在路上,高橋由美有點好奇地問了一句身邊的東野司。
她平時也就見過東野司畫過漫畫,傳統美術這一塊,她則是完全沒有印象,所以就問了一句。
「呃有機會再說吧。不過大概不會有我出場的機會。」東野司禁不住笑了笑。
「哎?我還以為像是電視劇裡面那種劍道踢館類型呢,對方先拿出一副油畫,然後東野老師當場畫下一副更好的油畫,直接拿下!」高橋由美比劃著名手勢,認認真真地說著。
這貨是把油畫當什麼了,踢館這個詞都來了。
東野司樂不可支,笑了好幾聲才給她解釋了一些油畫方面的常識。
要預先準備畫框、畫布還要刷白,放干,而且還不能出現乾裂或者把畫框繃壞的情況。
這一系列步驟說下來,高橋由美只覺得頭腦發脹,張了張嘴,滿臉詫異——她從沒畫過油畫,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多麻煩事兒要做。
幾個人說說笑笑,穿過了居民區,徑直來到此行的目的地,青森縣新世紀美術分協會前面。
這是一座標準的美術館類型的建築入口小廣場,停車場,本館
這裡據說以前是青森縣本地的一處美術館,但由於美術館長經營不善,所以就與新世紀美術協會合作,成為了分協會,現在作為半公立設施留存在這個地方。
前面的小廣場也是能夠隨意使用的,此時還有不少分協會的會員正撐著畫架畫畫呢。
這讓高橋由美來了興趣,直接跑到了一個正撐著畫架,對著畫布畫畫的女性身後。
畢竟她剛才聽著東野司說了那麼多關於美術的事情,自然就有些好奇。
只不過
高橋由美只是看了兩眼就跑回來了,一臉失望:「畫得不是特別好看啊。」
「這不是當然的嗎?」東野司有點好笑:「不少人畫畫只是單純的愛好,又不是每個人都有職業畫家的那個功底的,我們進美術館看吧,能展出的作品應該質量都挺不錯的。」
說著,他就帶著高橋由美她們進了美術館。
這個美術館收費十分便宜,門票也就兩百日圓(學生半價),基本等於半送。
看得出來,這個分協會也是想認真在青森縣興起一些藝術氛圍,一開始的牆面上掛著不少XX年與XXX美術學校合作,或者是XX職業畫家前來參觀的照片。
走過這面類似於功績牆後,東野司他們才算是正式進入了本館。
這個小美術館果然沒有當初東野司在東京國立美術館那麼有錢大氣,整體來講,出色的畫作很少,職業畫家的作品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一些青森縣當地會員的作品——其中不乏一些高中教師會員的畫作。
東野司甚至還看見了近衛凜花就讀的青森高中美術教師的名字。
近衛涼花也是抬著頭看了好幾眼牆壁上的畫作,她不像東野司,天生性格比較謙遜,就算有些作品畫得還沒有她出色,她也是認認真真地安靜欣賞,沒說一個『不』字。
這裡大部分的作品都還停留在臨摹以及風景畫的階段,東野司也就是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心裡覺得青森縣這裡的美術館果然還是比不上東京這個日本心臟
作品的質量有點偏低了,且沒有創新繪畫技法,對東野司來講沒有多大的學習必要。
他在那邊感嘆著。
另一邊的高橋由美與東野千早、藤原葵她們幾個則不同,她們沒有什麼美術基礎,興致勃勃四處地四處掃視、查看,顯然對牆壁上的風景畫很有興趣。
特別是東野千早。
她傻傻地覺得東野司是學習美術的,多看看、多學習肯定是有必要的,於是就拉著東野司四處看這些牆壁上掛著的作品。
因為在她的認知中,這些能夠掛出來展覽的作品,肯定是有學習必要的為了東野司好,她還取出自己的手機,咔擦咔擦地認真拍照,生怕有什麼遺漏的——這個美術館沒什麼珍貴的藏品,因此允許拍照。
甚至她還轉過頭,很認真對東野司說著:「阿司你看這幅畫應該很好看吧?」
她讓東野司看的是一幅風景畫,並且對象剛好就是這座美術館。
陽光之下的美術館的牆面反射著光彩讓東野司覺得不錯的就是,對方對這反射光的顏色把控得很到位,色彩表現力也很不錯,整個畫面看起來不算太過艷麗搶眼,也不至於讓人感覺『灰濛濛』的一片。
整體看下來與周圍的會員畫作有明顯的不同。
這讓東野司也禁不住點了點頭,笑著對身邊的東野千早說道:「確實挺不錯的,就是還幾處明顯缺陷」
他的話語沒多少崇敬的感覺,更像是在評論面前這幅畫。
東野千早能夠點頭,覺得自家弟弟說得還算有道理,但若是落到別人耳中,這話就或多或少有些不太好了。
就比方說東野司身邊這位中年男性青森高中的校長石川禮三。
與東野司就讀的北義塾高中的校長吉峰隆一不同,石川禮三骨子上是個很喜歡美術的人,為此他專門弄了個讓校內美術部學生牆繪的牆壁。
別的部團基本上都沒有美術部這待遇。
同樣的,石川禮三也是青森縣新世紀協會的一員,平時就挺喜歡畫畫的,也喜歡沒事就來這邊的美術館逛一逛。
而在東野司面前的這幅畫正好就是這個分協會的會長畫出來的作品所以聽見身邊青年笑著對另一個女生所說的『確實挺不錯的,就是還有些明顯缺陷』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是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對方。
他就看了一個側臉,覺得挺眼熟的,但沒認出是誰來,再加上對方長得挺好看的,旁邊又有個同樣挺好看的女生
這就讓石川禮三以為這個男生是在這個女生面前充高個呢
畢竟男人其實都是這樣的,特別是談戀愛的男人在喜歡的女生面前裝大頭也是挺正常的。
畢竟這青年未免也太年輕了,石川禮三隻看個側臉就知道對方大約在一二十歲左右他還能特別懂油畫?
這就是在開玩笑了。
當然,這些話石川禮三隻能在心裏面想想,他總不可能因為對方這麼一句簡短的評論就滿臉殺氣地走過去,讓青年收回這句話吧?
這只是想想都不太可能。
畢竟現實又不是小說,這青年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只是講了講自己的理解而已
石川禮三這麼想著,就打算拔腿去另一個展館了。
但還沒等他拔腿開走,就又聽見青年身旁那個女生好奇的聲音:「那他和阿司比怎麼樣呢?」
這句話讓石川禮三稍微放慢了腳步。
接著他就聽見了青年的聲音:「和我比?呃」
對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隨後發出聲音:「這根本就比不了嘛」
這話說得石川禮三很滿意雖然對方剛才還出言不遜,一副評論家的模樣,可真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挺有自知之明得嘛。
他重新加速,準備離開這裡。
然後就聽見身後青年還沒說完的半句話——
「和我比不是太欺負這位作者了嗎?」
呃
石川禮三。
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