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商務轎車上面,東野司也算是知道近衛家旗下主要產業是什麼了。
近衛涼花家原來主要是做日本和服產業的。
而且還算得上是遠近聞名的那種,仔細詢問過後,東野司才知道整個青森縣其實都對近衛家和服有所耳聞。
近衛涼花之所以想要學習繪畫,也是因為想為自家和服設計一些新東西——也就是所謂的服裝設計類型。
也難怪近衛涼花當時天賦與水平都一般卻還一直執著於北義塾美術部。
好像近衛涼花家還是當年江戶時代的某個貴族家庭,只不過後面家道中落,後面才轉到青森縣的這讓東野司倒是沒有想到的。
不過現在也不流行貴族還是不貴族那一套了,所以近衛家就靠著當年老祖宗留的老本,干起了和服織造的行業,有一些古傳的生產技藝,近衛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涼花,原來你還是個貴族啊。」東野司調侃了一句近衛涼花,這讓近衛涼花滿臉臊紅,只能張張嘴,乾咳兩聲,對這話有點無言以對。
「我就這麼雙手空空上門,是不是有點不妥當?」東野司又問了一句。
出來得太急了不,不對,不是出來得太急,而是近衛對馬接送的專車來得實在太快了,幾乎就是打了電話後,就近調過來的一樣東野司還沒走上兩步去買點伴手禮就掉頭回來了。
這讓東野司心裡其實也有點古怪
該不會自己這老丈人其實是個女兒控?
要不然這種種表現都有些講不通啊。
「不帶東西也沒事的青森縣就這麼大,阿司你是不是就地買的特產,其實我父親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近衛涼花顯得很不在意,繼續說道:「倒不如說,如果不是提前買好而是就地取材,隨便買的東西,一眼就會被父親看出來。那樣反而很失禮。」
「原來如此。」東野司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不帶伴手禮就不帶吧,反正按照近衛涼花的說法老丈人估計也不會在乎這玩意兒,甚至反而會失禮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比起那個差不多要到了阿、阿司你準備好、好了嗎?」
近衛涼花在旁邊結結巴巴地詢問。
「準備什麼?」東野司有點奇怪。
伴手禮都不帶了,除了這個還要準備什麼東西?
「就是阿司你不要太緊張了,到時候話都嗦不清畜嗚」近衛涼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淚花閃爍。
她因為太過緊張,所以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把東野司反倒是看樂了,禁不住笑了兩聲。
「你、你還在笑!」近衛涼花捂著嘴,有點生氣地瞪了一眼東野司:「我可是認真的,阿司到時候見到我父親緊張得說不出話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了。」
她說完這話後就坐在那裡生悶氣。
這也算是她的優點之一了,如果生氣了就是坐著躺著生悶氣,絕對不會把情緒帶給其他人。
——但她這次確實是認真的!
要知道這次可是東野司第一次見家長。
如果真的態度不認真,到時候在自家父親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話
那我三天都不理阿司了!
近衛涼花在心裡下了決心,並且打算不管遭遇到什麼都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但想了想後,近衛涼花又覺得三天實在太長了,心有點軟了,於是決定把三天改成了一天隨後她又覺得? 反正都變成一天了? 那不如就再打個折扣半天吧。
嗯。
決定了。
就半天不理阿司了。
近衛涼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並且反覆在心裡強調著。
正當她像是催眠一樣反覆強調的時候? 耳邊再度傳來了東野司的聲音:「說起來這裡距離你家還有多遠啊?涼花?」
「啊嗯? 我想大概還有十分鐘路程呃」近衛涼花下意識用細細軟軟的聲音回答東野司的提問。
但很快她就發現這態度有點不對勁,於是氣鼓鼓地轉過頭? 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我不會告訴阿司的!」
或許她是想表達自己強硬的一面吧,但這聲音聽起來就細細軟軟的? 聽起來不僅沒什麼強硬的感覺? 反而有種對人撒嬌小奶貓一樣的感覺。
近衛涼花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急急忙忙地捂住嘴巴,大眼睛看向東野司,只覺得很無奈。
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上一秒還說不理會東野司的? 可聽了他的聲音自己總是將語調放緩
真的是沒辦法了。
發現自己生氣也於事無補的近衛涼花轉過頭來? 又一次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捉住東野司的手掌,大眼睛看著東野司:「阿司總之等會兒不要緊張好好兒談,肯定沒有問題的。」
「嗯,好。」
近衛涼花都這麼示弱了,東野司總不能繼續調侃她? 笑著坐穩,挺直背脊? 等待著見自己未來老丈人一面。
見東野司正經起來,近衛涼花也是稍微鬆了口氣? 她面色紅紅地握住了東野司的手掌後,同樣也等待著回到本家的那一刻。
這個十分鐘或許是近衛涼花這短短十七歲人生中最難熬的十七分鐘了? 旁邊的東野司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緊張感? 她反倒是緊張得無可附加? 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不過還好,轎車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東野司跟著近衛涼花下車,同時抬頭看向面前的建築。
或許是祖上是貴族的原因,近衛本家也是標準的和式建築。
這占地面積很大。
聽近衛涼花在路上解釋說明過,東野司也知道這片房區分為前院、後院、側院,裡面專程開了個池塘,設石板小橋,近衛對馬在其中飼養鯉魚。
不得不說,近衛家確實有錢,底蘊雄厚。
只不過老實講,東野司其實並不在意近衛家有沒有錢,反正他不缺錢東野司這次過來的目的也主要是想將近衛涼花拐走,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想法了。
東野司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隨後便聽見了打招呼的聲音:
「司哥?還有涼花姐?」
近衛凜花顯然沒想到居然能這麼快與近衛涼花、東野司再度見面。
她之前雖說與近衛涼花交談過,知道東野司會很快來與近衛對馬會面但誰想到會這麼快啊?
他們不是昨天才在青森縣找到旅館落腳嗎?怎麼這麼著急?
近衛凜花腦子裡閃過許多想法,但還是主動走過來打了招呼。
「凜花你怎麼在這裡?」近衛涼花也沒想到會這麼快遇見堂妹,於是就禁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我是跟著我父親過來的,好像是說什麼生意要談吧不過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突然沒事情了,父親就打發我在這裡等待一下沒想到居然遇見涼花姐了。」
近衛凜花笑著回答。
她這話語沒引起近衛涼花的注意,反倒是東野司隱約上心了。
有生意要談?然後又突然沒事了?
這不就是近衛對馬在給他女兒近衛涼花讓路嗎?
之前的預感似乎成真了。
近衛對馬好像還真是個女兒控。
東野司只是聽著就禁不住挑了挑眉毛,心裡覺得不太妙。
這種女兒控基本上是最難對付的,要從對方手中把他的心愛的小棉襖拿走難度係數未免太大。
不過這也就只是稍微分析思考了一下而已東野司搖搖頭,現在還沒見過面呢近衛對馬也不一定是女兒控嘛。
「接下來司哥你們就要去見對馬叔叔了嗎?」近衛凜花站在旁邊好奇地問道。
「嗯,這就是我們過來的目的剛好,凜花你有空嗎?能不能陪一陪姐姐?」近衛涼花問了一句。
有個熟悉的近衛凜花陪著,她會覺得心頭的壓力感與緊張感都小很多的。
「哎?這合適嗎?涼花姐你們不是」
「合適的,聽我的話,凜花。父親那邊我自己也會說的,不用擔心。」近衛涼花不由分說地拉住了近衛凜花的手掌。
自家堂姐這主動的舉動讓近衛凜花心裡有些小小的驚訝涼花姐還真是變了不少,以前她的性格軟綿綿的,基本上不可能這麼強硬地要求別人的
「我知道了,涼花姐。」
近衛凜花沒有拒絕,點頭答應陪著近衛涼花一起進去。
三個人結成伴,向近衛本宅里走去。
經由近衛涼花與近衛凜花的帶路,東野司終於在近衛涼花所說的桌球室中看見了這次要找的人——近衛對馬。
近衛對馬是個中年人,面孔清瘦,烏黑短寸的頭髮沒有染過的痕跡,雙眼有神,背脊挺直,看上去很有精神。
從眉眼上看,近衛涼花大約有對方一兩分相似看來自家女友沒怎麼遺傳到這位老丈人的基因啊。
東野司心中暗暗思考,同時又看了球室一眼。
此時的近衛對馬正在與另一位長相相似的中年人打著桌球,攻防之間很有味道,一般年輕人感覺還真接不了幾顆就要被剃光頭結束。
「正與我父親打球的就是凜花的父親近衛麻斗。」近衛涼花給東野司解釋了一句。
而在旁邊,近衛凜花也是友善地提醒東野司:「司哥,或許你不知道,但涼花的父親很喜歡和我父親打桌球他技術很好的,如果司哥會桌球說不定能搭上一兩句話。不求打贏,只要會一點就行了。」
這話在路上東野司就聽近衛涼花說過了,他笑著點了點頭,剛打算開口,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沒有答話。
這突然的表情變化讓近衛凜花有點始料未及,還沒等她問出些什麼來,就聽見耳邊傳來的聲音
「會打嗎?」
哎?
近衛凜花錯愕地看著不知道何時拿著球拍走到東野司身邊的近衛對馬,直接愣在原地了。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邊還在與東野司說悄悄話呢,那邊的近衛對馬已經主動走過來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個時候東野司會怎麼回答?不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近衛凜花轉而看向東野司。
「會一點的。」
東野司的態度很平靜,只是笑著回答。
「好,那換你上麻斗,我和這小子打兩拍,你稍微等一下。」
近衛對馬轉而對拿著毛巾擦汗的近衛麻斗叫道。
近衛麻斗聽了這話,有點錯愕,隨後又看見另一邊滿臉緊張的近衛涼花,大概明白了什麼事,於是點了點頭。
他主動從場上替換下來,順手還把桌球拍交給了東野司,笑著鼓勵了他一句。
「感覺怎麼樣?爸爸?」近衛凜花主動走上去接過自家父親手裡的毛巾,開口問道。
「感覺?喔我感覺今天你對馬叔叔的球風實在太兇狠了,我根本接不住。」
近衛麻斗這麼說著,還樂呵呵地看向近衛涼花:「涼花,估計是你帶來的這個男生的問題吧?真是我今天可被你爸打慘了。」
近衛麻斗這話一說出口,讓旁邊的近衛涼花一下子就緊張了不少,她對近衛麻斗深鞠一躬表示見禮,隨後看向桌球桌——生怕到時候打得不是桌球,而是東野司與近衛對馬扭打在一起了。
感受到近衛涼花目光中的擔憂,被換下來的近衛麻斗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涼花你不用那麼擔心的,你父親又不會真喜歡刁難別人現在讓我好奇的是,你男朋友能頂住幾顆球別到時候11:0被打下來了。至少得堅持幾顆球才行嘛。」
聽了近衛麻斗這話,涼花與凜花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兩個人都轉而看向桌球桌。
其中近衛凜花算是最擔心的了,她沒見過東野司的桌球水平,下意識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是近衛對馬的對手。
不考慮到東野司是個天才,指不定在桌球上也有一些造詣。
至於她的父親近衛麻斗他就沒個正形了,一邊喝著水一邊樂呵呵地看著眼前這情況,顯得很是慶幸。
今天近衛對馬的球路實在太兇狠了,打得他手慌腳亂的,本來還以為又要被蹂躪了,結果突然換上東野司這讓他不知道有多高興了。
還有什麼比坐下來看別人被蹂躪更舒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