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體會

  常不為向老者離去的方向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堅定的大聲說道:「老師放心,弟子一定全力苦練,等著和您老人家再次相逢。」

  常不為有些惆悵,但更多的是歡喜,今後,練功的方向就明確了。

  常不為第三天又來到師傅家,剛剛好是星期天,師母也在家。師傅看起來有所好轉,都已經能坐著了麼,雖然還是齜牙咧嘴的,但是比那天趴在床上要好多了。

  常不為給師傅,師母問過好,師母說:「小常,你的方法還真挺有效果的,你們師傅從昨天就沒那麼疼了,這不,都能坐著了。」

  常不為笑道:「師母,您也不看看是誰出手的?我這個無所不會,無所不能,包治百病,舉世聞名的神醫治這麼點小毛病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探囊取物一般嗎?」

  師母笑罵一句:「貧嘴。」

  常不為還是讓師傅趴在床上,掀起師傅的老頭衫,兩隻手的拇指指腹就在師傅的後背上一點一點的探查起來。

  常不為原來也用拇指指腹探查,但那只是探查一些結節氣泡粘連什麼的,但是,卻是從來也沒探查過什麼「著力點」什麼「力量的大小和方向」的。

  所以,常不為現在就凝神靜氣,用老者所說的:「要用意念力,用心神,去體會它的著力點,精確地判斷這個著力點力量的大小和方向」。

  開始常不為還是只能探查到結節,但是常不為突然想到,老者告訴的是「用意念力,用心神去體會」,而不是去「查找」。

  常不為一下子悟到了!原來,「體會」和「查找」是有區別的,自己在教訓高二壞那次,因為事情緊急,在盯住了高二壞的自行車之後,一直就是用眼力聽力在「體會」高二壞的自行車在什麼地方。

  常不為又進入那個狀態,自己兩隻手的拇指指腹輕輕的放在師傅的皮膚上,不是用手指的滲透力而是用心神去感應師傅身體裡的各種狀態。

  慢慢的,常不為最先感應到師傅血液的流動狀態,感應到血管對血液壓力的抗拒,那是血管隨著師傅的心跳一松一緊的在抗拒或者說是回彈著血液產生的壓力,隨著常不為注意力的更加深入,常不為確實「聽」到了血管和血液的力量,方向和著力點。

  常不為心頭狂喜,雖然還沒有跨入「聽勁」的境界,但是現在自己也能「聽」到很小的一點「勁」,但畢竟開始了「聽」的進程不是。

  常不為繼續,由於血管的波動是比較大,所以比較容易「聽」到「著力點和方向以及力量的大小」,可是只要注意力離開了血管,無論常不為怎樣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再也「聽」不到除了血管之外的任何的「著力點」的回應了。

  常不為只好暫時松松精神,分散一下已經繃得太緊的注意力,但是兩隻手卻依然在師傅背上一寸一寸的遊走著。

  常不為按照「膀胱經」的走向,一個穴位一個穴位的去細細的「體會」,慢慢的遊走,細細的體會,在沒有凝聚注意力的情況下常不為就這樣在體會,就像走神了一樣。

  常不為現在還「聽」不到師傅痔瘡所屬經絡的狀態,沒辦法,所以還是只能繼續用按揉力滲透經絡、穴位按揉化散各個結節氣泡,然後用艾灸繼續懸灸十五分鐘。

  治療完師傅,迎面許文基找上來了,許文基找常不為是讓他幫忙去割稻子。

  常不為就覺著重生回來才一眨眼的功夫,這都到了收割水稻的季節了。

  這時候,農村還是生產隊管理,但是,生產隊的許多生產活動都私下裡包幹到戶了,許文基家裡的生產隊,就把隊裡的水田劃分給各家了。

  不過這個劃分給各家,只是分給各家做田間管理,別的不管。

  稻種,育秧,翻地,放水等等都是生產隊統一管理作業,把插秧,除草,收割這幾項勞動量又大又累活分給各家各戶去干,如果還是「大幫哄」的那麼去乾的話,人多偷懶,效率太低了。

  而「包幹」之後呢,自家的夢自個兒圓,各家的活各家自個兒干,所以就八仙過海了,各顯神通唄。

  自家勞動力強的就悶頭干就是了,如果自家勞動力不行的,那就得想招了。

  想啥招?找人幫忙唄,還能有啥招?那年頭不興「僱人」,那是剝削思想還是次要的,主要是誰家也沒錢僱人吶。

  許文基家分管一晌零二畝地,從插秧到除草到收割,這塊地就歸你家管了。

  別看歸你家管了,誤了農時可不行,所以就有「農忙」之說,許文基今天來找常不為就是上他家幫忙割稻子的。

  這事常不為義不容辭啊,要不然怎麼上人家蹭大米飯吃啊?倆人也不用收拾啥,抬腿就跑啊,半個小時,跑到許文基家。

  吃完中午飯,倆人跟著許文基的爸爸媽媽二妹妹就下地了,許文基的那幾個弟弟妹妹還小,幹不了這麼累的活,再說了,啥事也得以上學為主麼。

  常不為割稻子那可不是外行,當年常不為下鄉的時候,剛開始那是幹啥啥不行,可是沒幾天,那就跟換了個人兒似的,一下子就開了竅了,其實就是適應那個環境了。

  你就說幹啥吧,什麼扶犁點種,鏟地薅地,打杈間苗,扒炕抹牆,脫坯打牆,割地打場……

  秋天割莊稼,東北都是大壟種地,割穀子不是一人一條壟那麼割,而是一個人同時割六條壟。

  一個人同時割六條壟,就得有竅門了,你不能一條壟割挺遠,然後再回來割那條壟,那樣浪費時間不說,人也是來來回回的總走瞎道。

  你得這樣割:兩隻腳橫跨三條壟,從最右邊的那條壟開始,左手用胳膊把壟上的穀子摟在腋下,右手的鐮刀從根上把摟住的穀子割下來。

  然後向在第二條壟上,還是照割第一條壟的穀子那樣再割下一抱穀子。

  然後再在第三條壟上,還這麼割下穀子。

  然後,兩隻腳移動到另外三條壟那兒,從第四條壟開始,接著是第五條壟,第六條壟……

  等割完第六條壟的一抱穀子的時候,你左胳膊腋下抱著的穀子可就是一大抱了。

  把這一大抱穀子橫著放在田壟上,然後兩隻手各拽出一綹穀子,把這兩綹穀子的谷穗那頭擰一個結,用結在一起的這兩綹穀草把割下來的那一大抱穀子攏住,用膝蓋頂著勒緊捆起來,就割完了一捆穀子(農村叫一個谷個子)。

  這些步驟一氣呵成,唰唰唰唰,也就是一分鐘的事,然後就是下一個...然後再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