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為一擺手:「慢,魚死網破?洪衛國,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魚死,那是肯定要死的,不過嘛,這網破嘛,肯定是破不了的,天網恢恢誰能破?」
「洪衛國,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些疑點,不過,從你剛才的話裡面,好像是說這裡面有人在算計你,那你有證據嗎?」
洪衛國反問常不為:「你先說說你想到了什麼疑點,不然,等到我說出來我的懷疑,你又該說是你早就想到的了。」
常不為拉了把凳子坐了下來,然後一指炕沿,意思是讓洪衛國也坐下來,唐金萍靠近門口的炕沿邊上。
洪衛國也只好坐在炕梢的炕沿上。
常不為輕咳一聲說道:「咯,洪衛國,那個第一個被殺的人身材略高於你,而從第一個被殺的人身上遺留的刀痕判斷,殺死他的人身材肯定還要高於他,所以,懷疑你是殺死第一個被殺者的兇手,疑點太多了,證據不足。」
洪衛國眉頭一揚,似乎是很出乎意料的樣子:「哦?原來你們的疑點是這個呀?」
隨即,洪衛國卻又鎖緊了眉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的判斷豈不是也出現了失誤了嗎?」
「那你的判斷是什麼呢?」
洪衛國不再猶豫:「是這樣,這個張福貴被殺的時候,我並沒有在意,就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了,不過,慢慢的專案組那邊傳出話兒了,說是這個張福貴是被人尋仇殺死的。」
「等到馬福林和賀瑞忱先後都被殺了之後,專案組的結論就更明確了,就是跟這三個人有深仇大恨的人幹的。」
「這整個北蘭縣能夠和這三個人都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就只有我們家了,而我們家也只有我一個人了,所以,這不是明擺著把線索就指向我了嗎?」
「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呀,說實在話,我真是恨不能親手殺了這幾個仇人!我跟這幾個傢伙真是仇深似海呀!但是,從小我爸對我的教誨,軍隊對我的培養,黨性對我的約束,都告訴我堅決不能以暴制暴,我相信正義可能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我更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所以我一直都在暗暗的搜集這幾個傢伙的材料,等到我把證據搜集全了,自然會有法律制裁他們的。」
「在我搜集的材料過程中,發現這幾個傢伙狼狽為奸乾的壞事還真不少,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咱們就不說了,就撿幾件重大的事情說說。」
「這第一件,那就是我爸手裡的那本蕭紅的手稿。」
「這本蕭紅的手稿,是我爸在那啥剛剛開始的時候,受蕭紅家人的囑託代為保存的,那時候蕭紅的家人受到連累威脅,說是如果不交出蕭紅的手稿那就是家破人亡,我爸那時候是老黨員老幹部,深得家鄉人的信任,所以,就冒著風險答應了蕭紅家人的要求。」
「但是,我爸也沒能自保,當時我和我姐又都沒在家,所以,最終,這本蕭紅的手稿還是被賀瑞忱他們抄走了,至於在誰的手裡,我也不知道。」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在堊城縣打骨阿顏完的遺址那兒出土了一個銅坐龍。」
「當時是一個農民挖菜窖的時候挖出來的,農民雖然不認識銅坐龍是什麼東西,但是,農民也知道那是一件流傳古遠的物件。」
「由於銅坐龍挖出來的時候知道的人太多,所以,一傳十,十傳百的就傳了出來。」
「這消息不知道怎麼就被這幾個傢伙知道了,這幾個傢伙就用大卡車拉了幾十個人到了挖出銅坐龍的農民家裡,逼要這個銅坐龍,說是從地里挖出來的東西都得歸他們管理。」
「這家農民哪兒能抗衡得了這幾個凶神惡煞的傢伙誒,沒辦法,只好交出銅坐龍才算是免去一場災難。」
「第三件事情,就是這幾個傢伙在扒拆喇嘛台(就是聖·尼古拉大教堂)的時候,因為這幾個傢伙是最先進到聖·尼古拉大教堂裡面去的,所以,聖·尼古拉大教堂裡面的不少東西都被這幾個傢伙搶了,據說是在聖·尼古拉大教堂的那口大鐘裡面藏著一本書,好像就是落到了賀瑞忱的手裡了。」
「因為我一直都在暗中調查這幾個傢伙,有很多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人家給我介紹對象啥的,我就一直也沒搭理,這樣,很多人都認為我很怪...」
常不為和唐金萍靜靜地聽著洪衛國的講述,同時也在不停的分析著洪衛國所講述的事情的真實性。
聽完了洪衛國的講述,常不為問道:「你講了這麼多,但是,這些線索和殺死這幾個傢伙並沒有什麼關係啊,相反,這些線索反而說明了你殺死他們的嫌疑最大,因為,你知道他們幾個人的秘密最多呀。」
洪衛國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我不但有動機,而且還有證據,而且我還有能力殺死這幾個傢伙,所以,專案組才把一切的懷疑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了,可以說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沒辦法,我只好自救了,所以,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出去繼續查找線索。」
「今天,我剛剛準備好要出去,你們就找上門來了。」
常不為和唐金萍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意思是洪衛國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
常不為一看,現在的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本來以為已經抓住了「北蘭大案」的小尾巴了,但是,卻是一條假尾巴,看來,常不為和唐金萍被什麼人帶進溝里了,已經被誤導了。
常不為突然心念一動,於是便和洪衛國唐金萍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如此這般的安排一番,常不為和唐金萍便帶著常芬回到了旅店睡覺。
其實,常不為也不是有了什麼錦囊妙計,常不為就是想起了洪衛國說的那句話:「有殺人的動機、有殺人的能力」而得到了啟發。
殺人必須要有殺人的能力,而且還得有殺人的動機,激情犯罪不是沒有,但那都是在特定的情況下,特定的情緒中進行的,像這樣的連環殺人的作案,那可就距離激情犯罪差著十萬八千里了。
常不為由此而聯想到:以前都只是從尋仇報仇這方面的線索來查找兇手了,從而卻忽略了兇手的另一個方面的線索,那就是利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