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儲蓄了一整晚的露水從樹葉的尖端滑落下來,悄無聲息的滴落到青青草地上。
裴心悠靠著沈覺的肩膀睡了一夜,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山洞外面一閃而過的影子。
「那是什麼?」剛還在沉睡的靈魂瞬間清醒過來。
「怎麼了?」沈覺聽見裴心悠的動靜也醒了過來。
「洞口外面……」裴心悠抬手指了指,「好像有什麼東西。」
「天都亮了,沒事兒,別怕!」沈覺站起身來,拍了拍後腰蹭上的泥土,說道,「再說了,老李不是還在外面守著的嗎?先去看看再說。」
沈覺不急不緩的朝洞口走去,裴心悠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跟著追了上去。
「老李?」沈覺走到洞口,並沒有發現李成新的蹤跡。
「怎麼了?」裴心悠走上前來,問道,「老李不見了?」
「嗯,」沈覺表情有些凝固,點了點頭。
「出去看看呢?」裴心悠拍了拍沈覺,往外面拉著走去,「說不定眼看天亮了,出去透氣也有可能的。」
沈覺沒說話,只回頭往山洞裡面看了一眼,姚雲兒還歪著頭靠在一堆包袱上睡的正香。
「哎……」裴心悠嘆了口氣,說道,「你先出去看看,我回去把雲兒他們叫醒。」
「行,」沈覺點了點頭,提著工兵鏟往外走了出去。
天氣不錯,春意盎然,一片鳥語花香。
沈覺在洞口張望了半天,也沒見李成新的身影。
按理說,李成新應該是自己走出去的。
在這種荒郊野外,又沒有任何防禦保護的情況下,沈覺即使在睡著的時候也是留著一根神經的,如果李成新是被迫帶走,肯定會發出聲響,那麼沈覺就一定會醒過來,但沈覺全程毫無察覺,所以,應該是李成新自己離開的。
但李成新做事一向很穩重,這樣悄無聲息的走掉,根本不像是李成新的風格。
裴心悠推了姚雲兒好一會兒,姚雲兒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阿新……」姚雲兒眯著眼睛嘟囔道,「醒了醒了……」
「雲兒,醒醒!」裴心悠輕聲說道。
「啊……」姚雲兒揉了揉眼睛,「不是阿新啊……阿新呢?」
「雲兒……」裴心悠低著頭,欲言又止,「我跟哥醒來的時候,就沒看到老李了,哥已經出去找他去了……」
「什麼!」姚雲兒剛還半夢半醒,這下已經全然甦醒過來了。
「雲兒別慌,說不定老李就是出去隨便走走去了,平時在家裡他不也是喜歡早晨起來散散步什麼的?」裴心悠安慰道。
「不對啊,阿新出去都會告訴我的,更何況現在是在外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姚雲兒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慌。
「怎麼回事啊?老李不見了?」費爾曼和卡羅林也醒了。
「嗯,」裴心悠點了點頭,「老費,下半夜你跟老李換班守夜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昨晚是沈覺守上半夜,費爾曼半夜起來接沈覺,凌晨三點左右,也是大家都睡得最熟的時候,就換李成新來守夜了。
「沒有啊,不能再正常了……」費爾曼仔細想了想,說道。
「那就怪了……」裴心悠低聲說道。
「怎麼辦啊,阿新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姚雲兒已經慌得不行了。
「不會的,雲兒別胡思亂想,興許過一會兒他自己就回來了!」裴心悠安慰道。
「不行,我根本不能呆在這裡!」裴心悠突然站了起來,說道,「心悠姐,你陪我出去找找看吧。」
「是啊,不然咱們分頭找找看,人多力量大嘛。」費爾曼說道。
「行,那咱們快走吧!」姚雲兒說完,便拉著裴心悠往外走去。
「走走走,去哪兒啊?」還沒走出洞口,就聽到洞口外面傳來沈覺懶洋洋的聲音。
「哥?」裴心悠連忙跑出去,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那自然是因為人找到了。」沈覺說完正好走到洞口,後面李成新跟著走了進來。
「阿新,你去那裡了?嚇死我了!」姚雲兒跑過去一把抱住李成新。
「沒事了啊,我就是出去走走,讓你擔心了。」李成新撫了撫姚雲兒的頭髮,低聲溫柔的說道。
「好啦,人回來了就好了,大家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吧。」裴心悠笑著說道。
「對對對,還有十來公里的路程呢!」卡羅林點了點頭。
「走吧走吧,天黑之前就得趕到呢。」費爾曼扛起行李,朝大家招呼道。
休整了一夜,大家又繼續上路了。
似乎是越靠近目的地,所行之路也越發平坦,並不是之前的崇山峻岭蜿蜒曲折,連著走了一兩個小時,都是平緩的山路,在無人機導航下在山脈之間的溝壑中穿梭前進。
到中午的時候,沈覺一行人找到了一條小溪溝,便就地休息,外帶吃個野餐。
「我剛跟無人機導航確定了一下,還有不到四公里的路程了,而且也幾乎全是早晨這種山間小路。」沈覺說。
「那豈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目的地山頂湖了?」裴心悠說。
「直線距離是四公里,不過到時候估計還得上個山。」沈覺想了想,說道。
「也是,山頂湖,肯定是在山上的。」裴心悠點了點頭。
「不過大概也就還剩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山上再預留一個小時的時間,怎麼都夠了。」沈覺說完,笑著看著裴心悠說道,「心悠,想睡午覺就睡一會兒吧。」
「你怎麼知道……」裴心悠看了看沈覺,用手冰了冰因為日曬和趕路有些發燙的臉頰,說道。
「我可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哦。」沈覺打趣道。
「哈……」裴心悠轉過頭,看著沈覺笑了笑,餘光正好看到在小溪溝旁邊玩水的姚雲兒和李成新。
「哥?」裴心悠拉了拉沈覺的胳膊,小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老李今天有些怪怪的?」
「怪嗎?」沈覺盯著李成新看了一會兒,笑道,「哪裡怪了?」
「不知道,感覺吧……」裴心悠搖了搖頭,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沈覺說道。
「不是,」裴心悠拍了拍沈覺,示意他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沒聽說過,女人的第六感,雖然沒什麼根據,但都是準的可怕的嗎?」
「聽說過,我信!」沈覺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也相信老李。」
「那倒是,」裴心悠點了點頭,「他不說,也有他的道理。」
「再等等吧,或許還沒到能說的時候。」沈覺笑著說道。
「哥,我總覺得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裴心悠狐疑的看著沈覺。
「有嗎?我只是……」沈覺努力想了想,說道,「我只是直覺,應該是這麼回事兒。」
「呵……」裴心悠搭聾著肩膀無力的看著沈覺,艱難的抿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