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準備返程的時候,沈覺卻小聲並嚴肅的叫住了大家。
「怎麼了沈老師?」李成新問道。
沈覺也只是在剛才轉頭的時候,眼神掃到了岸邊林子裡的一點光亮,現在仔細一看,果然,在林子的深處,隱藏著一頭狼。
但這頭狼卻有些不太一樣。
沈覺也算是經常與動物打交道的人,動物也有感情,從他們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此刻沈覺便能從這頭狼的眼神里感知到,這頭狼並沒有殺氣,而是滿眼的憐惜。
費爾曼可管不了那麼多,二話不說搭起了弓箭。
沈覺給費爾曼按了下來,說道,「先等等老費,這頭狼並沒有惡意,而且,還有些奇怪。」
「奇怪?哪裡奇怪了?」費爾曼不解。
「不知道,」沈覺搖了搖頭,「他不肯出來。」
「那怎麼辦?」李成新問道。
「那就讓他出來吧。」沈覺說著,用匕首將之前掩埋的內臟的地方給挖開,然後讓到一旁,靜靜的等待著那頭狼自己走出來。
那頭狼也許掙扎猶豫了很久,但最後還是選擇走了出來。
沈覺這才看明白,這是一頭懷了孕的母狼啊!
母狼從沈覺三人面前走過,徑直走到掩埋內臟的地方,狼吞虎咽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
看來是餓極了,旁邊沈覺三人就這樣靜靜看著,並不上前打擾。
就連費爾曼和李成新也是驚了一跳,異口同聲的問道,「這頭狼懷孕了?」
「應該是了。」沈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所以她只是想要吃飽,保護自己的孩子,並不想攻擊咱們,是吧?」李成新問道。
「她現在就是想攻擊,我們三個大男人人高馬大,還帶著武器,你看她肚子都那麼大了,拼的過嗎?」費爾曼不屑的說道。
「這頭狼挺聰明的,」沈覺笑笑,說道,「也可以說是通靈性的,她這是為自己和自己肚子裡的狼崽子堵上了一把,好在她贏了。」
「什麼意思?」李成新和費爾曼都表示不解。
「我們都知道,狼這種動物,兇狠狡詐,但卻認死理,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沈覺說。
「嗯,這話我以前也聽過的。」李成新點了點頭。
「這頭母狼懷孕了,眼看著就要足月生產了,卻只有自己一頭,看來是她的伴侶已經不幸game over了。」沈覺遺憾的說道。
「而且狼是群居動物,狼群裡面,一般只能是雌性頭狼才能懷孕產子,這頭母狼的伴侶一定是這個狼群裡面的領頭狼,在他死了之後,這狼群便不能容下這隻領頭狼的遺腹子,因為這隻母狼已經不再是雌性頭狼,狼群會選出新的頭狼,這隻母狼肚子裡的孩子就算有幸能生下來,也會被狼群里的其他狼給吃掉。」沈覺說。
「啊,怎麼這樣啊,還沒有野豬有情有義……」直播間的網友在聽完沈老師的一頓科普後,感嘆惋惜道。
「狼啊,就是冷血動物!」
「突然覺得野豬好可愛……」
「是可憐好嗎?有情有義反被人吃!」
「誰叫野豬肉好吃,狼肉不好吃呢!」
「野豬咆哮:我好吃我錯了嗎?」
「哈哈哈哈哈……」
……
李成新聽完沈覺說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所以這頭母狼逃了出來,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是啊,畢竟母愛是所有動物都有的天性。」沈覺嘆了口氣,說道。
「這麼一說,其實這傢伙還挺偉大的。」費爾曼看著一旁狼吞虎咽的母狼,說道。
「她也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而且她應該害怕遇到之前的狼群,狼這東西是死性子,即使她已經逃離了之前的狼群,被碰到之後,之前的狼群也不會放過她肚子裡的孩子的。」
「這……」李成新說著有些想笑,「這怎麼比宮斗劇還要精彩啊?」
「嘿,藝術來源於生活嘛。」沈覺笑道。
「這是生活嗎?」費爾曼反問道,「這是紀錄片吧!」
母狼很快就把坑裡的內臟給吃了個乾淨,用舌頭舔了舔嘴巴旁邊一圈,邁著有些笨重的步子走到河邊,朝沈覺他們挑水鑿出來的洞裡面探了下去,舌頭一舔一舔喝著冰河裡面的水。
「可憐啊,要是在春天到來之前生產,到時候還沒找到合適的窩的話,這一窩狼崽能不能活下來,可就懸了……」沈覺搖搖頭,嘆息道。
「這也沒辦法啊,大自然的淘汰機制就是這樣殘酷。」李成新說。
「沈老師,你在想什麼?」費爾曼見沈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你不會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家吃了吧,這得一屍多少命啊?」費爾曼驚恐的說道。
「你想什麼呢?」沈覺無奈看了費爾曼一眼,「狼肉不好吃的,你不是也吃過嗎?好吃嗎?」
「不好吃……」費爾曼狂甩頭。
「這不就對了?再說我們都有母豬了,做人啊,還是不要那麼貪心……」沈覺說道。
「那你想幹嘛?」李成新問道。
「我在想,其實這一片也有動物都很少踏足的地方,就咱們屋子後面那座山,也有山洞,不太大,但是做個窩躲一躲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沈覺說道。
「沈老師,你這是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費爾曼笑著問道。
「就當積德行善吧,」沈覺說,「畢竟人家肚子裡那麼多小生命呢!心悠知道也會不忍心的……」
「得得得,你自己善心大發,別把人心悠搬出來啊,再說了,人心悠知道這件事兒嗎?」李成新直接被沈覺給逗樂了。
「她遲早會知道的,」沈覺說,「而且她一定也會這樣做的。」
「這事兒雖然也不太麻煩,不過……」李成新撐著下巴想了想,「後山的路現在應該不好走吧?」
「只是弄水管那條路難走,還有一些小路,蜿蜒盤旋的,走起來繞,但是相對安全。」沈覺說。
「行吧,既然你決定了……」費爾曼盯著喝完水也並不打算走,眼睛咕溜溜盯著籮筐里的豬肉發光的母狼說道,「這頭母狼會跟著咱們走嗎?」
「你說呢?」沈覺笑了笑,從籮筐里提起一塊鮮肉在手裡搖搖晃晃,母狼盯了兩秒便小步跑了過去。
沈覺笑眯眯的說道,「看吧,這不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