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不錯,晨光乾燥而溫暖,浸在微雨中的草木沾染了一夜的雨露,在金色的光華中漸漸消散,山林間的煙霧散開,露出清澈爽朗的面容。
「呼……」裴心悠站在院子裡,深深呼了一口氣,慢慢吐出,看著冬日暖陽微微發呆。
「想什麼呢心悠?」沈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順手將手上的棉線帽子套在裴心悠頭上,「早晨天亮,別看出了太陽,這個時候最冷。」
裴心悠將帽子往下拉了拉,蓋住耳朵,望著沈覺笑了笑,嘴裡呵出一圈圈白氣,答道,「知道啦。」
「咱們在家呆了幾天了?」沈覺站到與裴心悠並排的位置,開口問道。
「第三天了吧……」裴心悠回答道,聽不出什麼情緒。
「吃過早飯咱們去看看「糰子」吧。」沈覺提議道,「糰子」是之前跟裴心悠在山頂老樹林裡發現的松鼠。
「好啊!」裴心悠剛還風輕雲淡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早飯後,兩人出發。
在姚雲兒無比艷羨的目光中。
沒辦法,現在得防賊偷家,家裡必須留人,畢竟僅靠一隻「狗子」是遠遠不夠的。
姚雲兒心裡對陳婕張默夫婦的厭惡又更增了一分,為了防火防盜防賊,丟掉了一同進山浪的快樂。
這時,李成新拎著兩桶熱水出來,愣愣的看了姚雲兒兩秒,半晌說道,「雲兒,你剛不是說要跟「救護車」洗澡的嗎?」
前兩天陰雨天,「救護車」不知道上哪兒撲了一身泥土,就算幹了之後結塊脫落之後也髒的不行,今早一看天氣就不錯,姚雲兒早就囑咐好李成新燒水給「狗子」洗澡。
別打岔的姚雲兒完全忘了這茬,這才想起,心裡瞬間平衡了不少。
「對,我也是有事要做的,心悠姐你沒早去早回吧,玩的開心!」姚雲兒立馬陰轉晴露出二十四K純真無語的笑容,揮手告別。
裴心悠覺得,姚雲兒這人吧,雖然鬧呼呼的,但真是單純得沒一點心思,愛憎分明,也樂觀得出奇,難怪李成新這樣的人也能被吸引。
誰知道裴心悠將這樣的想法告訴沈覺之後,遭到了沈覺的鄙夷。
「不是,心悠,單純的是你吧?」沈覺樂道。
「啊……啊?」
「你還真以為是給狗子洗澡這事兒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啊?」
「不然呢?」裴心悠實在不解,「還有其他事嗎?」
沈覺搖搖頭,嘆了口氣,慢慢解釋道,「事情還是那個事情,可是你沒感受出事情背後的真實原因嗎?」
裴心悠一臉願聞其詳。
沈覺繼續說道,「跟寵物洗澡,表面上看起來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但其實是促進情侶或者夫妻感情升溫的一件事情,你想想啊,給狗子洗澡,會不會覺得其實挺像跟小孩兒洗澡,那是不是就順其自然想要生一個孩子了?」
沈覺還在繼續引導,裴心悠已經充耳不聞了。
這心思,昭然若揭,裴心悠冷哼一聲,「是不是沒完了?」
「「糰子」也是你想去看的。」沈覺連忙甩鍋出去。
要知道,上次因為「糰子」,這兩人還討論過未來孩子的名字的。
「但也是你提的……」裴心悠瞪了沈覺一眼,氣急敗壞說道,「算了,不去看了。」
「你這樣言而無信人小松鼠不會難過的嗎?」沈覺站在土坡上面,看著裴心悠正欲轉身往下走的背影說道。
沈覺一邊眉毛高高挑起,饒有耐心的等待著裴心悠的回答。
「那就改天再來。」裴心悠仍然氣呼呼。
「早來晚來都得來。」沈覺繼續攻陷。
「反正今天不想來。」裴心悠持續拒絕。
「上次你說你願意。」沈覺毫不認輸,竟然將上次裴心悠脫口而出願意給沈覺生猴子這件事情重提。
裴心悠的臉瞬間刷的一下紅了個透。
「今時不同往日,我今天心情不好。」裴心悠強詞奪理道。
「不應該啊,還有十多天才對啊……」沈覺認真計算著時間。
「你想哪兒去了?哎呀……」裴心悠已經無力辯駁。
「走吧,不然回去該被笑話了。」沈覺再出一招。
講真的現在回去看到姚雲兒跟李成新洋溢著幸福的表情給狗子搓著澡,確實這畫面感有點突兀,裴心悠左右為難想了想,作罷。
「走吧走吧……」
裴心悠一陣風似的從坡下跑了上去,擦過沈覺身旁,帶走一陣風。
沈覺暗自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也是拿裴心悠沒辦法,慢慢跟了上去。
「猝不及防又被塞了一把狗糧。」直播間網友捂住眼睛感嘆道。
「我佛了,沈覺眼裡全是寵溺……」
「年輕新婚夫妻,事真多,不就生個娃嘛,有啥不好意思的。」
「戀愛最美妙的就是這個時候,直男不懂……」
「女孩子的心思彎彎繞繞的確實不好懂,幸好我對象是個男人,放心了……」
「樓上……嘖嘖嘖,亮了哦!」
……
裴心悠進了老樹林就原形畢露了。
大概所有女孩子,不管正常情況下再怎麼高冷或酷,面對這樣軟乎乎毛茸茸的存在都是一樣的少女心。
此刻裴心悠面帶微笑,聲音輕柔,整個人簡直是大寫的親切,一進林子就開始呼喚「糰子」。
「糰子,糰子?」裴心悠輕聲喚道。
半天,「糰子」沒有出現。
裴心悠有些失落,「沈覺,你上次不是說它會出來的嗎?怎麼我叫了半天都沒出現呢?」
「會的,估計睡著了,再等等吧。」沈覺安慰道。
「嗯,我們去上次發現它的那棵樹下坐一會兒吧。」裴心悠說道。
兩人逐漸深入林子,視線慢慢變得昏暗。
「是這棵樹吧?」老樹林裡枝葉繁茂,常年陰鬱潮濕,露珠還未完全蒸發掉,裴心悠將背上的背簍倒扣在地上,坐在上面休息。
「應該是了,先休息一會兒再說吧。」沈覺答道。
一陣風吹過,頭頂上的老樹枝丫沙沙作響,風過之後,樹梢的響動慢慢恢復了平靜,但沈覺可以聽到,樹幹中心的位置,有什麼窸窸窣窣的響動,正慢慢的朝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