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猜想一下,待會兒會打馬賽克嗎?」
沈覺和李成新往陷阱走去,直播間的網友們對接下來的畫面都十分的緊張與期待。
「該不會打吧,畢竟這個節目組也是沒什麼下限的。」
「這話我同意,這波出位操作也是牛逼了。」
「我靠,還真沒打馬賽克,不過……其實畫面也還好……」
陷阱里,可以看出,野豬跌落下陷阱的過程並沒有什麼波折,直直的下落,直直的插到陷阱底部的木刺上,突如其來的劇痛造成畫面稍微有些扭曲,但還好,並不是太血腥。
「嘖,這造型……」沈覺擦了擦下巴,一言難盡道。
「差一點……」李成新將即將滑落進陷阱的樹藤網的一角牽起來,「要是這個角掉下去了,就得下去一趟了。」
「神仙運氣嘛……」沈覺笑道,牽起自己所在方位的兩個角,「老李,一二三就起。」
「好嘞!」
李成新彎腰將兩個角都撿起來,扎著馬步弓著腰,全身發力。
「一,二,三,起!」
這野豬的噸位看起來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再加上木刺雖然尖利,但是下面的樁子十分粗糙,拉上來的過程野豬的血肉和木樁相互摩擦,阻力極大。
「呼……」沈覺勾著腰,呼了口氣,此時野豬的位置只上升了幾十公分,血肉剛剛和木刺分離開來。
「老李,」沈覺叫了李成新一下,「現在我往左邊,你往你的右邊平移,這野豬還挺重的,我們都往一邊走,直接拖上來得了。」
「我覺得成。」李成新點點頭,兩人目光一合計,同時往一個方向移動發力。
兜著野豬的網果然如沈覺說的一樣,八字形的登山繩結在承受重力的情況下越來越牢固,野豬被網牽引著一點點拖出陷阱,最後渾身是血的躺在陷阱外面的地上。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氣場全開,結果卻是這樣的結局,李成新畢竟不是沈覺這樣的殺生老手,還是不免覺得唏噓。
「先拖回去吧,明天一早,河邊殺豬!」
忙活了半天,這會兒已然是暮色四合,即使院子裡火光通明,星星點點照進樹林裡,但周圍霧蒙蒙的灰藍色從四周無聲無息的襲來,滲透進骨髓,不管怎麼說,夜幕降臨,沒有防禦的空地都是危險的。
沈覺和李成新短暫休息了片刻,沈覺將網第四個角,兩個角一起分開合起來打了結,用帶來的長扁擔從前後兩個結穿了過去,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將野豬挑在肩膀上,搖搖晃晃進了院子。
「那麼大一隻啊!」姚雲兒這會兒倒是不怕了,見沈覺和李成新一前一後挑著野豬進了院子,連忙湊了過去。
「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吧。」李成新擦了把汗,坐在凳子上將姚雲兒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
「這野豬剛衝過來的時候也沒覺得有這麼大呢,果然黑色顯瘦。」姚雲兒嘖嘖道。
「哈哈哈哈……」沈覺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黑色顯瘦?什麼鬼神邏輯?」轉頭看著李成新繼續打趣,「老李,你這媳婦兒想像力很豐富啊。」
「過獎過獎!」姚雲兒抱拳感謝。
「都別貧了,過來抬一下。」
裴心悠將事先準備好的芭蕉葉鋪在地上,旁邊還留著一大摞的芭蕉樹葉,是蓋在野豬身上的,一來是為了遮住血腥的氣味,二來是這野豬的模樣,實在是不忍看。
身上被扎了好幾個血眼子,有的地方甚至是直接洞穿,血液雖然已經沒有繼續往外面淌,但是畢竟是枉死,模樣實在有點慘。
即使是裴心悠膽大如此,也沒有仔細在野豬身上眼神停留超過三秒,鋪好了芭蕉葉之後迅速撤離了,之後的事情便默認交給兩個男人了。
「收拾好了先去洗澡,」裴心悠對兩位男士說道,「今晚多燒了幾鍋水,水裡面還加了艾草,你兩都好好洗洗去去味。」
「唉……」沈覺舒服的嘆了口氣,「還是媳婦兒想得周到啊……」
「少貧,」裴心悠瞪了沈覺一眼,「先去洗,洗完了我們兩再來掰扯一下下午那件事。」
沈覺:「……」
如果要說星座,沈覺堅信,裴心悠一定是天蠍座的,如此記仇,除了天蠍還有誰?
下午那事兒,沈覺自知自己理虧,沒有遵守對裴心悠絕不以身涉險的承諾,但考慮到自己也是平安歸來,沒帶一點傷,而且後面還緊接著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以為裴心悠早就忘了或者覺得已經塵埃落定不重要了,沒想到這丫頭還記著呢。
真是……惹了最惹不起的人,還是早點洗洗乾淨去負荊請罪吧。
沈覺站起來搓了把臉,從廚房裡提了兩大桶艾草水往自己院子衛生間走去。
姚雲兒目送沈覺離去的背影,瞬間覺得也有點淒涼,猶豫了半天還是打算為沈覺說兩句。
畢竟……這廝也算是為大家奉獻了,自己沾著別人的光,吃人嘴軟。
「心悠姐……」姚雲兒吞吞吐吐,「其實吧……沈覺也沒被野獸傷到,你還是別說他了。」
說完似乎也覺得自己在裴心悠和沈覺兩人之間,沒什麼立場說這樣的話。
「我沒想說他,」裴心悠揚起頭,從側面姚雲兒站立的方位可以看到,裴心悠的眼睛裡泛著淚光。
從黃昏到夜幕,撐了好幾個小時,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無聲哭了起來。
「我一直都不是想說他的,我只是後怕。」裴心悠自嘲似的呼了口氣,「我又有什麼立場去說他呢?罵他還是打他?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湊巧了,我只是……」
裴心悠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呼了出來:「我只是真的不太明白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不管我內心是多麼複雜難受糾結的情感,我好像只會表現出生氣,我明明的擔心,可是我好像也不能撲到他懷裡告訴他嚇死我了,我好擔心,只會瞪著他,他一定很心寒吧。」
裴心悠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雙手向後一撐,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心悠姐,」姚雲兒站在裴心悠身後說道:「其實,你能將這些告訴我,你也一定可以告訴沈覺的,我覺得,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嗯!」裴心悠背對著姚雲兒點了點頭,新燒的一鍋艾草水也燒開了,裴心悠將熱水都盛了出來,提著木桶走出了廚房。
姚雲兒看著裴心悠漸漸模糊在黑夜裡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
「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