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陰謀

  第300章 陰謀

  望江樓內,歌姬翩躚,蕭鼓齊作,燈火優傒,伴隨著管弦之聲,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秦淮八艷』侯爺就獨得其二,此等福氣,真是令我等羨煞不已啊!」

  鄭元勛一邊敬酒,又看向王培禮、黃均泰兩人,笑得意味深長。

  賈珝也舉杯笑道:「王老先生和黃家主,如此深明大義,也是讓人盛情難卻。」

  王培禮沒有理會鄭元勛的戲謔,舉杯鄭重道:「永安侯客氣了,若無侯爺掃蕩天下,維穩太平,我等也無法安心做生意。我等只是聊表心意而已。」

  鄭元勛臉皮抽了抽,待到這話茬過了,才主動詢問。

  「侯爺,今早之後,我與諸位義商也是商量了一番。陝地遭災,我等也不忍看百姓受苦,所以捐輸之事,還請侯爺拿個條例出來,我等一定照辦。」

  賈珝卻擺了擺手,臉色不愉道:「酒桌上不談公務。」

  「是是是,這些女子中,可有侯爺心儀的……」

  其餘富商都是滿臉的疑惑,他們今夜來就是為了捐輸一事,賈珝不想聊是什麼意思?

  眾富商都是人精,品味這話一番,難免臉色發黑。

  賈珝不拿出個章程來,規定大家捐多少,這意思是讓他們自己來表示?看來他也想從中撈一筆,那這個度就不好掌握了……

  就在這時,突然外間傳來一陣嘈雜喧鬧之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一個錦衣衛大漢撞開了門,來到賈珝桌前跪稟道:

  「侯爺,護送林小姐回府的人馬在路上遭遇了襲擊!」

  「什麼?!」賈珝猛地拍案起身。

  只能「啪」地一聲巨響,案桌被拍的粉碎,餐食酒水灑了一地,眾人皆是膽戰心驚。

  「是何人所為?」

  「尚且不知,還在調查之中……」

  突然鄭元勛臉色一白,他也是權謀鬥爭幾十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瞬間就感覺此事無比蹊蹺。

  在揚州最恨林如海的,當是他們鹽商,而他們五家都在高壓之下選擇妥協了,還會有誰去襲擊林如海的獨女?

  再說這個時間節點也太巧合了,今晚賈珝在望江樓宴請他們商討捐輸一事,林如海的獨女就遇襲了?

  瞬間鄭元勛心中就推測出了兩種可能。

  一是江、馬、程三家的殘餘勢力,在暗中蓄意報復;

  二則,這林如海獨女遇襲,就是賈珝演的一齣戲……

  賈珝目光冷冷掃過一眾鹽商,雖一言不發,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驚得後背一身冷汗。

  賈珝快步出了屋,丁白纓跟上,一時屋內議論紛起,這突然的劇變,令眾人都是驚慌失措……

  鄭元勛觀察著王、黃二人的神色,但見他們二人臉上詫異,看來對此事也是不知情的。

  「黃老兄,今晚這又唱的是哪出戲?朝廷要捐輸,我等也答應了,沒必要將我等置於死地吧?」

  黃均泰和善的笑了笑:「放心,錦衣衛向來秉公執法,只要不是鄭家做的,侯爺也不會冤枉了好人。」

  鄭元勛一頭的黑線,錦衣衛,秉公執法?

  忽然一陣沉重、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錦衣緹騎如潮水一般湧入,包圍了整個望江樓。

  為首之人是一個身穿白色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年輕千戶。他面色陰鬱,目光如鷹隼盯著眾人。

  「侯爺有令,諸位涉嫌買兇刺殺鹽運使林大人之女,特令原地緝拿盤問審訊!」

  聽這千戶所言,幾位鹽商和其餘富商心頭大驚!

  盤問?這是將他們當做犯人對待?

  審訊?錦衣衛的審訊,誰不膽寒?

  他們驕奢淫逸慣了,去到哪兒都是座上賓,哪能忍受成為階下之囚!

  汪應庚面色劇變,拍案道:「你們膽敢如此無禮!我乃是太上皇御賜的內務府奉宸苑卿,有三品藩司參政官身,我要見欽差趙大人!」

  那年輕千戶陰惻惻地笑了笑:「我等錦衣衛,辦的就是你們這些達官顯貴,來人,押送到包廂去,嚴加審訊!」

  頓時幾個錦衣衛緹騎按刀而來,在場之人,無敢反抗者。

  至於王培禮、黃均泰二人沉穩鎮定的許多,識趣的向包廂走去。

  但那引路的百戶,卻將兩人帶到了同一包廂內。

  不時那名有些桀驁的千戶走入包廂,朝兩人拱拱手。

  「在下錦衣衛千戶,靳一川。」

  「靳大人好。」王培禮、黃均泰二人也是客氣的拱手。

  靳一川拿出兩個條子,置於桌上。

  「今夜捐輸,王、黃兩家各認捐十萬兩,可有意義?」

  兩人面上平靜,都是心中欣喜。

  他們的預期是三十萬兩,沒想到賈珝一家就給他們減了二十萬兩,這可是個不小的驚喜了。

  關鍵不是這二十萬兩銀子,而是賈珝所展現出的態度。

  二人都是再次拱手:「多謝侯爺。」

  靳一川點頭,「還請二位暫且在包廂內歇息半個時辰,今夜錦衣衛親自將二位護送回府。」

  王培禮、黃均泰二人當然懂得分寸,連忙應下,也不多問半句。

  靳一川出了門,包廂的門再次關上。

  沉默片刻,王培禮看向黃均泰,沉聲道:「黃老,不知今晚遇襲的林小姐,有無大礙?」

  他也聽說過賈珝與那林如海獨女關係親密,若遇襲是真,那五大鹽商的格局再變一變,都是可能的……

  鹽商們雖有競爭,但難免生起唇亡齒寒之感。

  若不是他們棋高一招,下注賈珝,今夜擔驚受怕的就王、黃兩家了。

  黃均泰笑了笑,答非所問道:「總要有人為此事擔責,我看不查出幕後主使,這事沒完……」

  王培禮一陣沉默,他也回味過來。

  賈珝若一直攥著此事,引而不發,那無論是捐輸,還是鹽務改革,誰敢違他的意?

  這事查到誰頭上,可是錦衣衛說的算。

  落到誰家,最輕也是一個抄家問罪的下場。

  王培禮搖搖頭,嘆息道:「正所謂過剛易折,鋒芒畢露,也不見得是好事啊。」

  黃均泰仍然是笑:「他才多大年紀?若行事老練近妖,才是怪事!」

  王培禮也才反應過來,引得王家下注的,不只是賈珝如今的權勢,還有他的年齡。

  賈珝甚至還不及冠,他的上限,誰也看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