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事可能不簡單
石曉楠說著,從兜里摸出厚厚一沓大團結:「衛東,這裡是一千塊錢,無論如何你一定給幫幫忙。」
寧衛東瞅了一眼,連忙伸手推拒:「石姐,你這是幹什麼?」
石曉楠道:「衛東,這不是給你的。姐知道,現在在外邊幹啥都得花錢,你這邊不能空口白牙辦事。」
寧衛東苦笑道:「石姐,真不是這回事。咱們都是老街坊,您要讓我問問,這肯定沒問題,可是……這次王凱的情況影響非常惡劣,當街拿著菜刀,被人抓了現行,這可不是一般打架。」
石曉楠的心頭一緊,寧衛東說這些她都知道,派所那邊也是這個說辭,而且更加嚴厲。
這令人始料不及。
一開始王凱和王大媽都沒太當回事,以為就是打架,還能怎麼著。
但壞事就壞在那把菜刀上,這性質一下就變了。
石曉楠只能苦求:「衛東,姐求求你了……」
說話間眼中帶淚,楚楚可憐。
就算寧衛東吃過見過,也被撩的心頭一動。
心說難怪王凱神經兮兮的,要是沒有絕對自信,找個這種女人,純粹是找罪受。
這還是石曉楠心性比較純良,還不太懂得運用自己的本錢。
等再過幾年,風氣更加開放,石曉楠到三十來歲,更加成熟美艷,就更守不住了。
寧衛東按著石曉楠握著錢的手。
她的手比趙如意更小,比白鳳玉更軟。
拉扯間,石曉楠意識到不妥,自己的兩隻手被寧衛東的兩隻大手包起來了。
不由得臉一紅,卻是不好反應太大,只能低著頭不吱聲,任由寧衛東把她推拒回來。
寧衛東倒也沒別的心思,別人媳婦再好,前提是沒麻煩。
像石曉楠這樣的,掛著一個腦子不清醒的男人,做事衝動,不計後果,最容易弄出問題。
況且石曉楠雖然漂亮,也不見得比白鳳玉強。
寧衛東沒必要為了嘗一口新海鮮,冒著把自己嘴扎破的風險。
更何況除了白鳳玉,還有趙如意在那呢~
這妞還是合理合法的。
寧衛東把石曉楠推開,就把手放開,誠懇道:「石姐,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這個錢……我是真不能拿。」
石曉楠一聽,還想張嘴分說,被寧衛東搶先打斷:「石姐,你先聽我說。」
石曉楠抿唇點頭。
寧衛東接續道:「我答應你,等明兒到單位立刻打電話幫你問問王凱的情況。」
石曉楠連忙點頭道謝。
寧衛東道:「石姐,你先別謝,這件事啥情況不好+說,我可不敢跟您打包票。」
石曉楠道:「我懂,你能幫姐問問就好。」
完事也沒有多待,畢竟大晚上的,孤男寡女。
石曉楠起身,寧衛東送她到門外。
卻發現對面白鳳玉家的窗戶後邊人影一晃,大概是看見石曉楠從他屋裡出來。
石曉楠又是道謝,這才轉身走了。
寧衛東把門關上。
聽到身後動靜,石曉楠回頭瞅了一眼,不由得長出一口氣,一隻手在兜里捏了捏剛才沒送出去的錢幽幽嘆了一聲。
邁步出了月亮門,快步回到王家。
這時王家已經亮起燈。
石曉楠推門進去,裡邊在白熾燈的橙黃色燈光下,王大媽一臉陰翳坐在八仙桌旁邊。
路大爺跟路大媽也在。
看見石曉楠回來,路大媽最快,立即問道:「曉楠,寧家三小子怎麼說?」
石曉楠回來,先看了一眼王大媽。
王凱這次被抓,王大媽認為是石曉楠的緣故,尤其得知情況非常嚴重,有可能蹲監獄,更是情緒失控,把責任都怪到石曉楠頭上。
石曉楠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卻起了很大隔閡。
按說這幾年他們婆媳算是處的不錯,之前王大媽一直覺著王凱能娶石曉楠,是老王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只是時過境遷,倆人的婚姻成了現在這樣,王大媽也徹底斷了從中說和,繼續維持的念頭。
說到底,時代變了,石曉楠這樣的女人王凱把持不住了。
這還只是現在,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以後只會接踵不斷出現各種么蛾子。
有了這種心思,王大媽自然不會再給石曉楠好臉色。
石曉楠覺出王大媽的意思,心裡不是滋味,嘴上卻沒法說。
她從小沒爹沒娘,跟著師父學藝,後來師父出了事,嫁到王家真有心拿王大媽當親媽。
婆媳兩人相處的也很好,沒想到會走到今天。
王大媽忙道:「你路大媽問呢~你倒是說啊!」
石曉楠嘆道:「他說明天幫著問問。」
王大媽眼睛一亮,仿佛寧衛東幫著問問就能解決多大問題似的。
但緊接著,石曉楠的話又讓她的臉色一僵。
石曉楠從兜里掏出剛才沒給出去的一千塊錢道:「但是這個錢他沒收。」
王大媽的臉色一僵,一下就站起來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麼原封拿回來了!錢沒收,這事兒……這事兒怕是夠嗆了!」
石曉楠默然不語,其實她心裡也有這個想法,生怕寧衛東不收錢就是敷衍,其實壓根兒不想摻和他們家的事。
上次寧衛東半夜遇上,把她載回來,讓王凱碰見,就差點被潑一身髒水。
王大媽不依不饒:「曉楠,你趕緊的,把錢給人送去,無論如何要送出去呀!」
石曉楠心裡無奈,這是說送就能送出去的嗎?咱們想送也得人家願意收呀!
見她不言語,王大媽更氣,催了幾句,轉又變臉:「曉楠,你是怎麼個意思?是不是想讓王凱在裡邊蹲一輩子才好?就沒人礙你的眼了?」
石曉楠臉色一變,當時也不幹了:「媽,您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我想讓他蹲一輩子?是我讓他拎著菜刀上街的?是我讓他跟人打架的?」
王大媽一時無語。
石曉楠接著道:「再說,人家寧衛東不願意收錢我怎麼辦?您要是能耐,您自個送去。」
王大媽頭一次被兒媳婦懟,兩個腮幫子氣的直哆嗦,半天沒說出話。
路大爺路大媽趕緊打圓場。
只是剛才這個衝突已經讓王大媽跟石曉楠撕破臉了,倆人也不敢深說,生怕惹火燒身。
路大爺道:「那個,老王大姐,既然寧衛東那邊答應明天給問問,咱們就先等等,沒準就是好消息呢~」
王大媽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總不能跟瘋狗似的,看見誰咬誰吧~
真要那樣,把人得罪了,以後有事誰還敢幫他家。
眼見王大媽鬆口,路大爺跟路大媽趁機找個藉口走了,只剩下王大媽和石曉楠倆人。
王大媽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
石曉楠默默看著窗外,腦子裡也不知道想什麼。
……
而另一頭,寧衛東的小防震棚里。
石曉楠剛走就又鑽進來一個人,正是白鳳玉。
寧衛東剛關上門,還在想王凱的事,被她嚇了一跳。
白鳳玉卻是直接上來,大膽摟住寧衛東的脖子,吧唧一口親了上去,隨即問道:「剛才石曉楠找你幹啥?」
競爭是無處不在的。
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領域。
即使在小小的大雜院裡,周坤與王子義從小打到大,還有原先寧父活著時候,跟路大爺也較勁較了一輩子。
作為院裡兩個最漂亮的女人,白鳳玉和石曉楠或明或暗的比拼,從他們嫁進來那一天就開始了。
一開始只是院裡的其他人拿她倆做比較,一來二去她們自己也開始比。
不僅是自己的容貌身段要比,家裡添置什麼大件,誰老爺們掙的多,誰在外邊有面子……
而這場比拼,從打去年馬良拋下白鳳玉跑了,似乎畫上了句號,白鳳玉完敗了。
但當初白鳳玉的情況,她也沒心情顧及這些。
直至再次穩定下來,就趕上石曉楠跟王凱打架,這讓兩人又回到了同樣的起跑線上。
一個男人跑了,一個要離婚。
剛才石曉楠到寧衛東這裡來,白鳳玉多少能猜到她來幹什麼。
卻是內心暗爽,你石曉楠再傲又怎麼樣,關鍵時候還得來求著我男人。
自從寧衛東幫她在居委會搞了一個工作,白鳳玉心裡完全踏實了,認定寧衛東就是她男人。
那句話說的一點沒錯,真是風水輪流轉。
之前馬良跑了,她的日子簡直沒法看了,尤其最艱難那幾天,甚至恨不得找一根繩,乾脆把自個吊在房樑上。
好在最終她挺過來了。
現在什麼都有了,房子、工作、男人。
看石曉楠來找寧衛東,她索性也放肆了一把,偷偷鑽了進來。
寧衛東被她弄得一愣,笑道:「想我了?」
白鳳玉也沒端著,貓兒似的「嗯」了一聲,微微低頭卻是偷眼看人,眼波流轉,顧盼生姿。
饒是寧衛東,也被她看的心肝一顫。
心裡暗忖,白鳳玉可惜了,萬里挑一的狐媚天賦硬是被時代埋沒了。
寧衛東拍她屁股一下:「今天鳳琴又沒在家?」
白鳳玉搖頭,噘嘴小聲道:「在呢~我就是……就是看石曉楠剛從你屋裡出去氣不過,憑什麼她來得,我來不得。」
寧衛東哭笑不得,倒是沒想到白鳳玉跟石曉楠還較這個勁,說道:「人家是有事兒找我。」
白鳳玉白了一眼:「我也有事找你。」
寧衛東瞥她一眼:「你有什麼事兒?」
白鳳玉臉頰微紅,卻是豁得出去,停了挺胸,嬌滴滴道:「這兩天我就覺著這裡有點脹,你幫我揉揉唄。」
「咕嚕」一聲,寧衛東咽口唾沫。
這妖精不按套路出牌,拿這個考驗人,這誰受得了。
尤其那最後一個「唄」字,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是拐著彎,撓的人心痒痒。
好在寧衛東還算有些定力,很快回過神來。
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手已經自動伸進去。
寧衛東無語,稍微一用力,捏了一下。
白鳳玉吃疼。
寧衛東則立即抽出來,在她屁股上打一下。
沒好氣道:「趕緊回去,把我惹急了,今晚上過去,當著鳳琴把你辦了。」
白鳳玉也不怕,伸手往下掏了一把,確認寧衛東的反應,倒也沒再糾纏,站起來,一轉身,就到了門口。
她知道分寸,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都不合適,真要弄出什麼動靜,她跟寧衛東都沒法收場。
剛才過來,也是借著石曉楠的由頭,來秀一秀存在感。
自從她跟寧衛東有了關係,到現在掰著手指頭也就那兩三次。
這種關係並不穩固,再加上這次寧衛東提了副科長,白鳳玉更希望把關係長久維持下去。
別看剛剛從她進來到要走,前後不過一兩分鐘,她卻拿出了渾身解數。
把你撩撥起來,然後飄然而去,讓你看得見、摸得著,卻吃不進嘴裡。
偏偏此時寧衛東並沒有額外的紓解渠道。
白鳳玉篤定,今天晚上哪怕是寧衛東做夢,夢見的都會是她。
到了門口,白鳳玉輕笑道:「有膽子你來,別說當著鳳琴,你要是真有能耐,把那丫頭一起辦了我都沒意見。」說著略帶挑釁,拋個媚眼:「怕就怕,你不敢!」
說完「咯咯」一笑,不等寧衛東接茬兒,推門就跑了。
寧衛東「哎」了一聲,只迎來開門一瞬間湧入屋裡的風雪。
「咣當」一聲,房門關上。
寧衛東暗暗咬牙,合著這娘們兒上這玩來了,撩完就走,只管殺,不管埋。
心裡合計等下次找找機會,非讓這娘們兒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至於白鳳玉提到白鳳琴,他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這只是話趕話,正常人都不會當真,除非精蟲上腦。
齊人之福,既然有這個成語,就說明這是一個相當難達成的成就。
娥皇女英只是傳說,現實中的但凡想點亮這個成就的,九成九最後弄的雞飛狗跳,慘澹收場。
……
白鳳玉回到家,一開門就見白鳳琴站在八仙桌旁邊喝水。
「姐,你幹啥去了?」白鳳琴放下水杯,問了一聲。
白鳳玉沒由來心一慌,扯謊道:「呃,我上前院路大媽那問點事兒。」
白鳳琴「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
其實她剛才從窗邊親眼看見白鳳琴從寧衛東屋裡出來。
要是白鳳玉實話實講,她也不會多想,可白鳳玉說謊,可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不過白鳳琴也沒太上心。
隨著開學,距離高考只剩下四個月了,她沒有任何額外精力去想別的。
以她目前的成績,要想有大學上,必須拼了。
……
第二天,寧衛東一早上騎車子來到單位。
從一樓進來,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年齡大、職位高的叫一聲「衛東」,年紀輕、職位低,或者跟他平級的就叫一聲「寧科長」。
這個待遇與他原先天壤之別。
寧衛東滿臉笑容來到三樓辦公室。
簡單打掃一下,就站在窗戶邊上,點上一根煙看下面的護廠隊列隊出操。
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廠子南門裡邊那片空地。
昨兒下了大半夜的雪,雖然下的不大卻把地面都蓋住了。
護廠隊在列隊後,除了例行出操,還得加個掃雪。
寧衛東卻可以站在溫暖乾淨的辦公室里看著他們幹的熱火朝天。
任何人,本身從來是沒有價值的,是掌握的資源給這個人定性。
掌握大量金錢,可以做生意,可以辦企業,這個人就是商人或者企業家。
掌握學識,這個人就是學者、教授、老師、
掌握某個職位,獲得了組織資源,這個人就是官僚。
本質上,寧衛東並不覺得他跟下面那群護廠隊的年輕人有什麼區別,哪怕他是一名重生者、或者穿越者。
也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具有時效性的信息資源。
寧衛東深吸一口氣,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而回到辦公桌旁邊,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片刻後,電話接通:「喂,大軍,我是寧衛東……」
張大軍仔細匯報了昨天送走王開峰的情況,說完還不忘嘿嘿笑道:「你是沒看見,區里張局的臉色,那個老狐狸反應更快,還沒等下班,就送市里了。」
寧衛東聽著,不由莞爾一笑。
看來明白人不少。
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沒點本事也不可能在分局做到這個位置。
說完這個,寧衛東問起王凱的情況。
昨天既然答應了,怎麼說也得了解了解情況。
正好,王凱的案子就在綏福境派出所。
張大軍詫異道:「王凱?有人求到你那了?」
寧衛東道:「一個院的街坊,聽你口氣情況還挺嚴重?」
張大軍道:「當街持刀,威脅恐嚇,而且我們的人到場後還不聽指揮……」
寧衛東挑了挑眉。
這個情況他還真不知道。
王凱這貨那天是喝了多少?眼瞅著派所來人了,還咋咋呼呼的,這不倒霉催的。
考慮到有刀,讓這件事可大可小。
要想含糊過去,也就喝多了打架,外加家庭糾紛。
可真要是較真,王凱這次也真夠嗆。
寧衛東一邊聽著一邊思忖,回頭怎麼跟石曉楠那邊推脫。
然而,張大軍接下來說的,卻令他的心中一凜。
張大軍道:「而且這次這事可能不簡單!」
「不簡單~」寧衛東道:「這話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