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與惡魔交手前的各種準備（13）
深夜。
羅森躺在床上，身側是已經沉睡的妻子瑟萊娜，再不遠處則是兩張並排的嬰兒小床，床上躺著倆茁壯成長的嬰孩。
夜已經很深了，羅森閉著眼睛，但意識卻十分清醒。
他這段時間睡眠都不好，原因是一直聯結著十一法環。
傳奇之力有個特點，就是必須時刻補給力量。
因為他的靈魂強度太高了，超出了法環的最高環壓。
換個說法就是，超出了塵世規則的上限。
這就意味著，他的靈魂崩散速度大大加快，一旦斷開法環連結，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他的靈魂強度就會自動降回十環極致。
就像天空的飛機沒了引擎動力，自己就會往下掉。
一旦掉回十環，他就沒了居高臨下的視野，也沒了對力量的精細感知和細緻把控。
若沒有對手的話，那掉就掉了。
但此時是多事之秋，惡魔在旁窺視，自然是不能掉的。
所以得一直連著。
這自然就會對靈魂造成不小的壓力。
若是普通法師，最多撐一天就必須回退回第十法環，但羅森依靠來福的輔助，大大克服了這一點。
但並沒有完全克服，壓力依舊是存在的。
主要原因是因為燃魂秘法造成的靈魂震盪。
他的『飛機』是有自動駕駛了，奈何『引擎』噪音特別大，『機身』震動也特別強，跟一直坐在『按摩椅』上似的。
『按摩椅』坐一會兒或許挺舒服，一天二十四小時坐著，那睡眠自然不好。
『按照納雅的說法，惡魔是可以進入十一法環的，一旦發現我，就可能攻擊我。』
『雖然納雅教了一些法環戰鬥技巧，但那是拼命用的，最好還是不要碰面。』
所以，既為了舒適，也為了隱蔽，都必須對燃魂秘法進行優化。
這段時間，羅森就一直幹著這件事，而今天差不多開始收尾了。
『震動屏蔽結構還是不完美，得大幅增強。』
『單個靈力燃燒室太大了，燃燒烈度太高我就改成多個燃燒室，並仔細設計燃燒室的相對位置，既降低烈度，也讓各個燃燒室產生的震盪相互抵消。』
『靈力泵的運轉也差不多一個道理。就多增加幾個泵室，降低單泵強度，並用數量獲得總量。』
這些都是在已有知識基礎上進行的結構調整，難度很低，並且準備了許久，所以這時候改起來速度就很快。
隨著不斷優化，靈魂震盪明顯變柔、變輕。
漸漸地，幾乎就感覺不到了。
但羅森自己感覺不到，並不意味著惡魔會感覺不到。
畢竟對方是土生土長的虛空生靈。
就像林中的野獸，擁有遠超人類的敏銳。
所以，羅森並不以自己感知為準繩，而是讓來福用客觀數據進行判斷。
客觀數據表明，現在還不夠。
所以繼續優化。
到了最後，燃魂秘法造成的靈魂震盪甚至比零環光亮術造成的震盪都低了九成多，其對法環的影響小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法環中隨便什麼動靜，都比羅森造成的動靜大。
『這下應該差不多了，也可以睡個好覺了。』
但他很快又起了第二個憂慮。
『因為一直聯結，法力強度也一直提升，雖然我控制了速度，但時間長了，量變恐怕會引起質變。』
傳奇法環的質變，到底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
就怕哪天腦子突然炸了。
『等列文德的事情擺平，我就去納瓦特共和國取取經。』
納瓦特有很多先行者，又樂於分享，去一趟肯定能有大收穫。
隨著靈魂震盪的近乎消失，羅森對外界情況的感知自然也就越發敏感。
感知最多的，自然就是不斷從真名道標湧來的信仰之力了。
『來福，《神之耳》能力訓練完成了嗎？』
『已經訓練完成，是否開啟？』
『開啟吧。』
『該能力將占用60%算力，確認開啟？』
『確認。』
能力開啟，羅森就感覺腦海微微一滯，再然後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窗口，窗口就像是一個超巨形的遊戲聊天框，海量的消息不斷往下猛刷。
『自然之母啊~求您憐憫憐憫我吧，讓我贏了這把賭局。』
『自然之母啊~今年的小麥一定要豐收呀！』
『自然之母啊~求您能讓我的妻子撐過這一關吧！』
『自然之母啊』
全都是各式各樣的祈禱聲，一秒鐘刷過去數十萬條，遠遠超過人腦的處理速度。
猛一聽，就是『嗡嗡嗡嗡~』的噪音。
但晉升傳奇後，羅森仔細聽，就能聽到聲音中的具體內容。
但同一時間，最多聽三四條信息。
如現在這般，事無巨細都能聽個明明白白，則是來福的本事。
看了一下後，羅森就道：「來福，將弱連結屏蔽掉，只留下最強最穩定的10%。節省算力。」
『已經屏蔽，節省95%算力。』
『聊天框』頓時清淨不少，但每一分鐘還是能閃過去數萬條信息。
這些信息就代表著頗具強度的信徒祈禱，不僅代表著信仰虔誠，也代表著信徒本身靈魂強大。
羅森稍稍統計了下，發現信徒的平均靈魂強度大約是一環，平均虔誠度按照百分百進行區分，從1到100來看，大概能打個60分。
但還是太多了。
想了下，羅森繼續道：「再屏蔽，只留下最高的1%。」
『已經屏蔽，目前只占據0.5%算力。』
『聊天框』變得更加清淨，每一分鐘只閃過去不到一千條信息。
再次統計後發現，信徒平均靈魂強度達到了二環，平均虔誠度能打80分。
從祈禱內容可以看出，這批信徒至少有一半是各地自然神殿的祭司。
『這一批人，應該就是自然神教的核心信徒了。』
這有什麼用呢？
當然有大用！
或許無法為羅森提供多少信仰之力，但這是一個分散在自然聯盟各地的實時情報網絡呀！
羅森繼續命令：『來福，篩選出來自列文德信徒的聲音。』
『聊天框』頓時一閃，出現了一個單獨的聊天框，平均每秒大概閃過二百多條信息。
列文德有1.1億人口，而現在是深夜一點多，扣除99%的信息後，一秒還能閃二百多條，說明信徒基數還是非常大。
羅森選中一條強度最高的信息，仔細觀察其信仰之力。
『不僅強度高，也非常穩定。』
『信仰之力隨空間距離的衰減速度很慢，穿透性極強，能如引力一般穿透萬物，乃至是穿越位面，所以，我應該能通過信仰之力定位到祈禱者的靈魂。』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著。
沒一會兒，他果然就成功定位了祈禱者靈魂，並從祈禱內容中獲知了對方在世俗的身份。
『列文德白金城西郊，聖安布雷娜修道院的大修女琴，四環巔峰的靈魂，年39歲，進修道院22年，始終保持童貞之身，信仰無比堅定。』
她的祈禱詞是:
『仁慈的自然之母啊，我的心正在經歷風暴。』
『我在野外森林裡親眼目睹了一起慘烈無比的屠殺，被屠殺者擁有高貴無比的身份。他臨死前曾向我求救，而我卻因為恐懼不敢伸出援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暴徒殺死。』
『自然之母啊，我違背了您的教導。我感到無比羞愧，也無比痛恨我的懦弱。』
『求您告訴我，我應該如何救贖我靈魂中的罪孽，好讓我恢復心靈的平靜。』
羅森聽的驚奇：『竟然還是一起兇殺案！』
想了下，他按照自己對信仰之力的最新了解，沿著這根穩定存在的信仰絲線，將一個新開發的信仰法術傳了回去。
法術名叫《溫暖心靈》，沒什麼大作用，就是讓人心中感覺溫暖，消耗的力量也極小極小，甚至不如對方提供信仰之力的三分之一。
隨著這個信仰法術的傳輸，來自大修女的信仰絲線竟一下粗壯了二倍多，同時還傳來無比驚喜的聲音。
『自然之母啊，是您嗎？您聽到我的話，寬恕了我的罪行嗎？』
羅森嘖嘖驚嘆：『好傢夥，信仰力量竟然能提這麼多！』
這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下意識想要回復具體的信息，但最後時刻，他卻強忍住了。
『因為神秘，才有敬畏。因為敬畏，才有信仰！』
『我要是把話說太明白，那就不是神了，而是人了。』
『所以，我得把格調升高起來，只回應模糊情緒和一些命令式的意念，還有具體的信仰法術。』
用模糊情緒暗示對方，如果對方聽不懂，就用命令意念告訴對方該怎麼做。
至於原因、細節，那全都是沒有的，得讓信徒自己去腦補。
最後，再用具體的信仰法術去展現自己的神跡。
信仰法術的力量從哪裡來？
當然從信徒來。
從力量的絕對強度看，信仰法術似乎還是不夠強的，但因為信仰之力的超高秩序等級，卻有其他低品質力量無法比擬的妙用。
比如，可以直接幫人提升靈魂強度。
又比如，可以藉助自己對人體結構的認識，製造神奇無比的治療法術。
再比如，可以修復靈魂創傷，讓人感覺到喜樂平安。
『嗯~為了節省力量，也為了少惹塵世因果，最後也匹配自然之母的教義，我就以安撫和治療為自然神術的核心要旨吧。』
這麼想著，羅森又對修女琴傳過去一個『鞭策』模糊情緒。
琴非常聰明，馬上就意會了。
『自然之母啊，您並沒有寬恕我，是讓我去勇敢地揭露兇手嗎？』
羅森立即傳了一個『肯定』的情緒。
傳遞後，又感覺有一種慫恿人送死的嫌疑，於是，緊跟著傳了一個『耐心等待時機』的意念。
傳完後，又傳過去一記《溫暖心靈》。
大修女頓時就被羅森搞得痛哭流涕。
「自然之母啊~感謝您的仁慈，感謝您的眷顧，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她的信仰之力竟又足足壯大了一倍，並持續了足足半小時才漸漸消退，且卻始終沒有消退乾淨，始終有一絲力量連接著真名道標，且非常穩定。
羅森看得有趣，又細細觀察其他信徒，發現也有類似現象，但連接強度遠沒有修女琴強。
他稍稍計算了下，頓時大吃一驚：『這事好像挺有前途啊！』
自然信徒的數量如此巨大，他要是認真經營教會，恐怕能將信仰之力獲取數量提升為現在的數百倍，乃至數千倍。
當前的信仰之力很薄弱，有沒有沒差別，但要是提升數千倍，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就算沒有燃魂秘法，也不用一直連接法環，也足夠他一直維持傳奇之力了。
而且，如果真把自然教派壯大了，不僅是一個極其優秀的情報組織，還是一個極其出色的社會輿論引導器。
想想看，一個背後有真神，且不參合世俗權力鬥爭的單一教派，在時機成熟的時候，降下神諭，宣布他為自然神皇，那簡直就是天命！
『哎呀我去~~要真這麼搞，那我想不當神皇都不行了！』
再想想看，這麼多修女和女信徒，其中必定不乏風姿綽約.咳咳~這是邪道，到此為此！
羅森越想越覺得這事有搞頭，但也要非常小心弄，以免出現神權干涉世俗的情況。
仔細思索後，他就得出一個核心宗旨。
『世俗歸於凡人，靈魂歸於神』。
『現代國家大家都很忙，各種煩雜的教禮能免就免，神殿也不擴張，提倡樸素，就讓一群虔誠苦修士來維持教派，儘量不干涉塵世。』
『只在凡人迷惘、痛苦、恐懼等被負面情緒控制時，溫暖凡人心靈，當好現代社會各階層的潤滑劑，別有事沒事就劇烈摩擦內耗。』
『這事靠我肯定是不行的，還得訓練來福，弄出一個專門回應信徒的能力。』
『這能力就叫《自然神格》吧。』
這麼想著，羅森立即開始設置各種訓練參數，再接入《神之耳》收到的海量信徒數據，然後就開始訓練全新的能力。
做完這一切後，羅森又收斂心思，暫時將心思從自然神教上轉開，開始查看自己讓來福訓練的第二個能力。
這個能力，叫《圖形翻譯》。
就是通過法環出現的各種波動漣漪，實時翻譯出現實世界發生的情況。
隨著能力開啟，羅森視界裡就多了一個窗口，窗口裡就是他高居十一法環後，俯視得來的法環波動詳情。
以羅森當前的能力，能查知100千米範圍內的精細法環波動。
或者更準確的說，100公里內有人釋放零環強度以上的法術，他全能通過法環的漣漪『看』到。
且除非將法環屏蔽掉，否則任何凡間的屏蔽法陣都對羅森無效。
但是，凡人的腦力是很有限的，100公里內的法環也存在無數漣漪，人腦根本就看不過來。
但經過訓練後，來福卻能看過來。
所以《圖形翻譯》訓練至大成後，羅森就相當於擁有了100千米內的全知能力。
目前距離大成還早，因為訓練時間還短，餵的數據還不夠多，但已經可用了。
窗口內，是一片光怪陸離的法環漣漪圖。
羅森一眼看去，第一感覺就是頭暈眼花，就和看萬花筒似的，除非他仔細盯著一點看，才能隱約看出個所以然來。
但在來福眼中卻完全不一樣，它將各種重要事件一一標註了出來。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無巨細，毫無遺漏。
羅森瀏覽了下，很滿意：『保持後台運行，與《戰神之心》聯動，並繼續收集訓練數據。』
窗口旋即消退。
這時候，天還有幾個小時要亮了，羅森便閉眼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耳畔傳來妻子瑟萊娜聲音：「親愛的，又剩下了，喝了吧。」
羅森迷迷糊糊張開嘴，『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就聽到瑟萊娜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他暗暗一笑，用心靈低語道：「親愛的，這麼頻繁的話，孩子馬上就又來了。」
瑟萊娜低笑：「來就來唄，大公爵難道養不起嗎？」
她現在對生育子女沒有任何畏懼心理，反而想著多生幾個，好讓家裡更熱鬧些。
羅森當然不介意多幾個孩子，就翻身馳騁起來。
完事後，他低聲道：「親愛的，你現在有五環力量，艾麗婭也是五環巔峰的戰士，近衛團的戰士也全都值得信任，但你依舊不能完全放鬆警惕。」
「我知道的，親愛的。你給的法器，我會好好用。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起床後，羅森就安排好相關事宜。
列文德奪權這事，非常複雜，更需要大量情報做支撐，更要做許多前期布局。
羅森全力準備，也還是花了足足一個月。
一個月後，在海量數據餵養下，羅森的《自然神格》訓練有了小成。
成果也極其顯著，他收穫的信仰之力一下就暴漲了十倍。
但在他仔細控制下，『自然之母回應信徒』這件事暫時沒有傳開，只在一群虔誠信徒內部傳播，暫時沒有造成明顯的社會影響。
一個月後，列文德長公主莫莉.席拉在薇蘭向全自然聯盟發布公告。
公告大體內容為：『列文德當前的國王拉爾斯，並不具備席拉家族血脈，為王太后與冰霜使者拉封格的私生子！』
『拉爾斯的王位非法，其行為是對自然神血的嚴重褻瀆，當以褻瀆罪、篡權罪被送上斷頭台！』
『王太后凱倫.拉爾莫犯有通姦罪、篡權罪、弒君罪、褻瀆罪，當被送上斷頭台！』
『冰霜使者拉封格犯有通姦罪、謀逆罪、弒君罪、褻瀆罪，當被送上絞刑架！』
公告一出，自然聯盟譁然，尤其是列文德，更是舉國震驚。
震驚之後，列文德國內五大侯爵中，王后所在的拉爾莫家族當即駁斥長公主說辭，認為其在撒謊。
王室其他成員也紛紛現身說法，確認席拉國王血脈沒有疑問，並認為長公主莫莉受了薇蘭公爵挾持。
順帶譴責薇蘭公爵干涉列文德內政。
一時間，列文德的民間輿論被輕易引導，大部分民眾都認為長公主在說胡話。
但是，列文德國內其餘四個侯爵，還有兩百多家大小領主家族，卻反常地保持了沉默。
就在這樣的混亂背景下，羅森帶上列文德的長公主，秘密駕駛一架特別改裝的一次性遠航飛機，悄悄趕往了列文德。
今天后兩更時間會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