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無中生有』的錢（13）

  『叮叮叮叮~~』

  大清早的時候，薇蘭新都的蒙達尼亞城，大街小巷就有人拿錘子敲鐵棒到處走。

  一邊敲一邊喊。

  「大事件~~大事件~~~」

  「雄獅王賠的金幣要入庫啦~~想看熱鬧的趕緊準備吶~~」

  「數不清的金子~~這輩子你能見到的最多的金子吶~~」

  隨著這聲音，蒙達尼雅城的居民們頓時都豎起了耳朵。

  金子這個詞，天然就有吸引心神的強大效果。

  於是人們紛紛打聽具體情況。

  隨著這樣的聲音，更加詳盡的消息就漸漸浮出了水面。

  『亞倫賠償的金幣運送到了蒙達尼亞，足足有2000多萬枚的雄獅金幣，相當於180噸黃金！』

  『這筆錢將被送進薇蘭公民銀行的金庫。」

  「為了慶祝巨額賠款到帳，公爵下命舉行入庫儀式，向所有人公開展示金幣。』

  『儀式就在銀行門口的觀湖廣場，時間在十天後的上午。』

  消息一出，新都城裡頓時出現了巨大轟動。

  這麼多的金子，要是不看一眼飽飽眼福，那可就白住在蒙達尼亞了。

  事實上，這消息不僅在蒙達尼亞城傳播，更在薇蘭所有郡城傳播。

  蒙達尼亞城的居民距離近，就安心呆在家裡，等著看十天後的入庫儀式。

  薇蘭其他城市的居民，卻有許多人早早開始準備，跨越山河，專程趕來蒙達尼亞看熱鬧。

  有不少人，甚至是一路乞討過來的，簡直就和朝聖似的。

  到第七天晚上的時候，銀行門口的觀湖大廣場上就早早擠滿了人。

  反正現在還是初秋，也不冷，無數人就直接露宿街頭，只為了占個看熱鬧的好地方。

  作為事件的始作俑者，羅森也沒料到情況會這麼火爆。

  他只能解釋為異界擁有法力，人民平均身體素質高，看熱鬧的硬體比較強。

  未免出現踩踏事故，他派出大隊的城市衛隊，進入觀湖廣場維持秩序。

  就在這種亂糟糟的形勢下，時間一晃而過。

  又到了新一天的黎明，太陽緩緩在天邊升起，將略顯炎熱的秋日陽光送到了人間。

  觀湖廣場上的議論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儀式什麼時候開始呀？」

  「那就是公民銀行總部嗎？好宏偉呀。」

  「公爵大人會出現嗎？」

  「亞倫真賠了這麼多錢啊？」

  這回有人回答了，卻是來自晨曦城的居民。

  「亞倫真賠了這麼多錢，用好幾艘戰艦護送來的，一車一車的往外拉金幣，拉了整整一天才完！」

  「亞倫人這下可得罵娘了。」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的公爵大人是亞倫人的克星呢？」

  這時候，誰也沒發現，在無數觀眾當中，擠著一個模樣極普通的中年女子。

  她躲在角落裡，聽著周遭嗡嗡嗡的議論聲，一雙深紅近黑的眼眸里透出極感興趣的神色。

  當時間來到上午8點半，太陽距離地平線大約一臂高的時候，廣場邊上傳來了一種『嗚嗚嗚』的沉悶響聲。

  緊跟著，最前頭的人群就傳來消息。

  「來啦~來啦~~~有幾輛冒青煙的黑石車來啦~~~」

  「後車廂用玻璃封的蓋，裡面裝滿了金子！」

  「好多好多的金子啊~~~」

  「好亮啊金光啊~~~」

  隨著消息的出現，廣場上的喧譁聲一下漲了十幾倍，幾乎變成凝聚可見的聲浪。

  隨著黑石車的入場，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金子。

  足足二十輛黑石車，車斗很矮，墊墊腳就能看到斗里的內容物。

  斗上蓋著高度透明的玻璃蓋，透過玻璃，能清晰看到車斗里舖滿了黃澄澄的金幣。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金幣上，頓時就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金光。

  這可是180噸黃金，2000多萬枚金幣。

  就這麼如泥土一般堆迭在車斗里，令所有觀眾都是血脈賁張。

  裝載黃金的車子緩緩在廣場上行駛著，展示著車斗里的無盡黃金。

  車子開到哪裡，哪裡的觀眾馬上立正，脫帽，向無盡的金幣致以崇高的敬意。

  現場還有詩人，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慨。

  「啊~~就讓我死在金子上吧！」

  有種了一輩子地的農夫鬍鬚發顫。

  「噫~~這金子比地里的土還多哩~」

  有法師不信邪，覺得可能是法術幻象。

  於是，他們就用各種各樣的探測手法檢驗。

  而公爵發布過命令，允許所有人對車子採用非攻擊性的探測法術。

  一路過去，黃金遭受了無數法術檢驗。

  結果卻只有一個，那就是，這的確是真真切切的金幣！

  於是，這些出身平民的法師們一個個都被震撼地失魂落魄。

  從無盡黃金中，他們感受到了國家的偉力，也感覺到了個人的渺小。

  終於，車輛穿越了寬敞的廣場，一輛接一輛地駛入了，薇蘭公民銀行的總部。

  總部門口有個高台，台子周邊有一大圈守衛，台子上站著一聲盛裝的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的聲音通過高天之音法術，傳遍了整個廣場，傳入廣場每個觀眾的耳中。

  「薇蘭的公民們，這筆錢是亞倫的戰爭賠款。」

  「它們會一直存在薇蘭公民銀行的金庫里，除非薇蘭遇到滅國的危機，否則絕不會被使用。」

  「因為，這筆錢屬於全體薇蘭公民！」

  「嗚啊~~~~」

  幾句話就點燃了所有觀眾的熱情，人們的歡呼聲一下衝破了雲霄。

  公爵的話聽著很直白，所有人都認為自己聽懂了，並覺得這麼做很對。

  這筆錢存著，用來應對薇蘭的危機，就像一個普通家庭，日常存錢，用來應對生活中的各種不測一樣。

  公爵聲音再次響起。

  「我們將以這筆金幣為保障，面向薇蘭所有公民，發布不記名的小額的銀行存單。」

  「相信各位都已經看過存單的樣品。」

  「三個月來，向整個自然聯盟發布了高達一萬奧格的懸賞，迎來了至少五十波挑戰者，但到了今天，卻沒有一個人能賺走這筆錢。」

  「它足夠的安全！」

  這話大家都能聽明白，也都認同。

  因為一萬奧格的超高懸賞早就深入人心，不知道多少人關注這事，結果懸賞一直沒掉。

  公爵繼續高喊：「但就算這樣，我們也依舊無比的謹慎，也依舊將盡一切可能，避免薇蘭公民的財產因造假而受損。」

  「為此，我們出台了三個措施。」

  頓了頓，等眾人凝神後，羅森的高天之音再次響起。

  「第一，頒布專門的《存單法令》。法令規定，任何偽造銀行存單的行為，都將視為對國家安全的挑釁，都必須處於最嚴厲的懲罰！」

  「對國內的罪犯，我們將成立一支專門的執法警衛用以打擊。」

  「對國外的罪犯，無論他是誰，哪怕是大貴族，是國王！我們的海軍一定會讓其付出巨大的代價！」

  「就如亞倫一樣，讓他賠償數千萬的金幣！」

  這話再次引起了巨大的歡呼聲。

  薇蘭人都滿心的自豪，對這位新上任的公爵的崇拜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原因很簡單，這公爵真能打。

  打得亞倫都跪地賠款，簡直就是人間的戰神！

  等熱烈情緒稍稍平息後，羅森繼續道。

  「第二，就算有各種防偽措施，我們也將小心翼翼的使用存單。」

  「公民銀行存多少金子，我們就發多少存單！」

  「絕不會超出，導致存單無法從銀行兌換出足額金幣！」

  這條是說給專業的商人們聽的，普通公民也就聽一耳朵，然後覺得很靠譜，但並不知道這一條真正意味著什麼。

  羅森當然知道這條的含義。

  他之所以說一直說存單，只是讓大家更利於接受，其實就是紙幣。

  他也知道，他完全可以發出超過公民銀行準備金的紙幣。

  因為紙幣實在太多了，多發一些根本沒人察覺的出來。

  而多發的紙幣，就幾乎是憑空出現的錢了。

  但他不打算這麼幹。

  或者更準確的說，他不打算自己干。

  他相信，沒人能抵抗憑空出現的錢的巨大吸引力。

  很快，銀行系統里就會有人意識到這點，並向他提出來。

  到時候，他再把這事單拎出來，讓國家的有識之士們一起討論，重新形成一個新共識。

  當然，這是後話。

  緊跟著，羅森說出了第三條。

  「第三，依舊是本著謹慎的原則，這種新式小額不記名存單，將暫時只在蒙達尼亞城和晨曦城內使用。」

  「只有當新存單徹底成熟了，才會在全薇蘭推廣，並且，金銀銅貨幣也將始終是薇蘭的合法貨幣。」

  「那麼現在，有願意使用新存單的薇蘭公民，可進入薇蘭公民銀行總部，以及設在各地的銀行分部兌換了。」

  說完，羅森就跳下高台，在護衛們的重重保衛下，離開了觀湖廣場。

  緊跟著，薇蘭公民銀行總部轟然打開。

  頓時有大量薇蘭人涌了進去。

  大部分都不是為了兌換，而是為了看個熱鬧。

  銀行工作人員都已經經過了嚴格的培訓。

  無論是誰，都耐心熱情地招待，並詳盡介紹新存單的相關事宜。

  之前無盡金幣著實震撼人心，公爵的親口承諾也猶在耳畔，效果相當不錯。

  有大約十分之一的人，直接掏出各種金屬貨幣，直接向銀行兌換紙幣。

  自此，紙幣這種非足值的信用貨幣，也正式從貴族階層，走到了平民百姓手中。

  一個月後，銀行的相關統計數據擺上了羅森的書案。

  羅森打開看了一眼，嘴角就顯出了滿意的微笑。

  「不錯，非常不錯，比預期好不少。」

  先期準備的五十萬奧格紙幣，已經全散入了民間。

  甚至連這一個月趕工出來的20萬奧格也全被兌換一空。

  70萬奧格的紙幣被兌換出去了，銀行里自然就多了70萬奧格的足值金屬貨幣。

  照現在這個勢頭，先期因為晨曦銀行存單而散入民間的金屬貨幣，很快就會重新被銀行收攏起來。

  到時候，薇蘭公民銀行的金庫就會多上近3000萬奧格的金幣，加上亞倫賠款的1800萬，就是4800萬奧格。

  站在他身前的是第一任薇蘭公民銀行的代理行長。

  他是四環巔峰法師，叫諾蘭，四十剛出頭，原本是在晨曦銀行某個分行的行長，能力十分出眾，現在就來給羅森當代理總行長。

  他也一臉喜色：「公爵大人，這種新式存單非常的精美，單單用來收藏都是好東西，民間十分喜愛。」

  「每天還有數不清的人來銀行兌換，造幣局送來多少，就能兌出去多少呢。」

  說到這，他聲音頓了頓，壓低聲音。

  「公爵大人，我認為，這種新式存單，完全可以徹底代替金銀貨幣進行市場流通。」

  「它造價如此低，等時間久了，民間習慣了新存單，就完全可以稍稍超出預備兌換金的限制，以獲得一筆超額的收入。」

  羅森心中暗暗一笑:『這不就來了嘛。』

  沒人能抵擋印刷機印錢的巨大誘惑力。

  但也因為誘惑力極其巨大，一個控制不好，就會一瀉千里，出現極惡性的通貨膨脹。

  要是五十萬克萊的錢都買不到一個麵包，那他這薇蘭公爵就當到頭了。

  所以，這事涉及國運，必須謹慎再謹慎！

  於是，抬眼看了下諾蘭，用不咸不淡的語氣說道:

  「諾蘭先生，信用是銀行存在的根本，也是國家存在的根本。你是在勸我對全體公民失信嗎？」

  諾蘭臉色『刷』一下白了許多，但他堅持著，因為這裡面的利益實在太大了。

  「公爵大人，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本著提升兌換金的最大利用率來說的。」

  「您看，雖然約定存單可以隨時兌換金銀貨幣，可畢竟不可能大家一起來兌換。」

  「書記官們仔細計算過，也實踐統計過，只要超出幅度不多，甚至是超出二倍，其實也還是能安全履行兌換承諾。」

  若銀行有4800萬奧格的準備金，超出二倍發行貨幣，就相當於政府手裡憑空多出9600萬奧格的錢。

  猛一看，這事真是非常非常美妙。

  但羅森清醒的很。

  他一臉嚴肅：「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這樣吧，你也別急，先穩個一兩年，用實踐經驗拿出一個成熟方案。」

  「等到後年，第一屆正式薇蘭公民大會時，把這事拿出來，在大會上詳細討論。」

  「至於眼前，就老老實實，有多少兌換金，就印多少存單。」

  「是，公爵大人。」

  諾蘭點頭，又說了這個消息：「公爵大人，一部分外國商人也想要使用這筆存單，以方便海外貿易，最近也越來越多人詢問相關事宜了。」

  羅森在統計表上看到了，尤其是海港城市晨曦城，每天都有百多位外國商人想要用他們手裡的金銀貨幣兌換存單。

  這當然是件好事，因為這本質就是薇蘭拿一堆紙換來足值的金幣，鑄幣稅直接收國外去了。

  但羅森不打算這麼早就讓新存單走出去，因為薇蘭的影響力，尤其是武力，還沒完全到位。

  「暫時就在國內用吧，畢竟還不成熟，等問題冒出來差不多了，改進地沒大缺點了，再走下一步。」

  「是，公爵。」

  等這位代理行長退下後，羅森又起草了一份命令，讓傳令官交給了造幣局局長戈斯，讓其加大新存單的製造規模。

  做完後，用力伸了伸懶腰，走到臨湖的落地窗面前，遠眺湖面放鬆心情。

  「紙幣單單錨定金奧格是不行的，畢竟金奧格不能當飯吃。」

  「還得錨定糧食！」

  「現在，可以大規模開採白鱘島的鳥糞肥料，用來提升薇蘭的糧食產量了。」

  只要紙幣的糧食購買力維持穩定，那其他非生存剛需商品的物價就算坐過山車一般波動，短期內也不會出大問題。

  目前全自然聯盟也都缺糧，所以提升糧食產量，是一本萬利。

  「丹格賠了1800萬奧格，這筆錢不小，足夠建一條電動馬車的產業鏈了。」

  電動馬車就是電動車，是舊時代馬車的超強平替，比卡奧的黑石蒸汽馬車領先了好幾代。

  這玩意市場需求極大，一旦在市場推出，必定能為薇蘭賺來大量海外的金幣。

  正當他暗暗謀劃未來計劃時，他的內務總管阿萊走進來報告。

  「老爺，有個自稱梅迪亞娜.安斯蘭特的女子，想來拜見您。」

  羅森快速在資料庫搜查了『安斯蘭特』這個姓，結果沒有任何發現。

  也就是說，這人並不是自然聯盟以及光輝帝國的貴族。

  他現在是公爵，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阿萊清楚這點，但卻還是將人帶來了。

  「她有什麼特殊的嗎？」

  「她說她帶來了一個賤能轉貴能的方法，而且顯出了高達5環的法力，所以.」

  羅森頓時起了興趣：「那就讓她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