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170.羽衣侯以身合魔,小鏡湖大妖來襲(4.8K字-求訂閱)
此時。
那介於物質世界和非物質世界之間的血脈長河奇觀中,四條涇渭分明的「血龍」正交纏在一起,從上游而來,卻往下游奔騰而去,浩瀚壯觀,不再復返。
上游那無頭巨影也不見了,只剩下三四十厘米的「小妖精」在半空飛著,不時發出「咦咦咦」的驚奇聲。
「咦,白王冕下怎麼還沒睡呢」
「咦,今天的白王冕下會不會睡呢?」
「白王冕下.」
小妖精飛了會兒,忽地察覺到了什麼,好奇地喃喃道:「咦下游好像有一點熱鬧,在做什麼呢?要不要去看看呢?」
它拖著細小的尾巴,在半空輕巧地繞滑了幾圈。
「算啦算啦,我還是等白王冕下吧。」
這小妖精不想去下游並不是因為麻煩,而是因為下游似乎有黑王一脈和母王一脈的小傢伙們在籌劃著名什麼。
它白王一脈的人雖然比起殺戮和毀滅,更喜歡潛伏在人類身邊,和人類一起生活,從而去了解人類的秘密,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卻也需要給黑王一脈和母王一脈們偶爾提供些幫助。
對此,白王和黑王、母王是存在分歧的。
黑王一脈想毀滅人類。
母王一脈想奴役人類。
白王一脈想和人類和平相處。
然雖有分歧,但這個分歧還沒有大到讓三方產生戰爭。
「若是白王冕下來了就好了我們古妖有白王冕下操持,一定會走向正確的方向。」小妖精上下飛著,開始繼續等冕下。
冕下不睡覺這個問題確實困惑它很久了.
不過,冕下若是能被它想明白,那還是冕下嗎?
這可是古妖文明中凌駕於九類之上的聖類,豈是它這麼一個小小的三類能揣度的?
人間。
皇朝周邊
並未蒸騰而起的薄薄霧氣好似輕紗,在地表流動。
流過山林,流過淺溪。
這是一處臨山傍水的風景秀麗之地。
此處的山頂有一座寺廟,名浮雲寺。
這浮雲寺是曾得了前太子相助,才能立下菩薩像和香火堂,從而能引得周邊百姓前來焚香。
或許正因有如此善因,廟中方丈派了僧人協助將太子屍體運來,然後擇了個風水寶地作為其墓穴。
黎明前的灰色里,那安放了太子棺槨的墓地顯得格外清幽。
長青松柏,樹影覆地。
太子雖然生時不得善終,死後卻終能長眠安息於此。
可是
這一切不過是表象。
若是此時此刻有人站在這墓地上方,貼耳朝下,就能感到地下傳來簌簌的顫動之音。
這聲音似乎是棺槨中發出的,奇異無比,又滲人無比。
山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這等細微無比的聲音根本無法被人察覺.
而在距離此處不遠的無路山峰之間,一道身影正踏步而行。
他閒庭信步,可速度卻極快。
儘管是如著雷電般的速度,這身影卻依然顯得優哉游哉.
他甚至在行走的過程里,取出了一些乾燥的糅雜了些乾果的菸絲填入菸斗,然後又點燃,陶醉地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
白煙旋即散盡,在天地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人正是羽衣侯。
羽衣侯看看遠處的山腰,一踏林葉,飛落到了山腰的太子墓碑前。
他似乎知道什麼,卻只是哂笑一聲,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壺酒,在墓碑前澆灌而下,之後便沉默不言了。
待到遠處的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整個山中霧氣翻湧起來,而羽衣侯所立的泥石之下,則是傳來越發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由深地而來,越來越臨近地面,繼而土面破開,一道黑金的細影冒騰而出。
那是一株奇異的黑金色蔓藤,好像生出小芽兒般地從泥土裡冒了出來,緊接著有傳來「咻咻」的聲音。
這是蔓藤在收根。
沒兩秒,這黑金色蔓藤便整個兒出現在羽衣侯面前了,蔓藤上的花骨朵兒紅的好似鮮艷的血,閉合未開,只因其中包裹著一顆早已腐爛的只剩下腦仁的花蕊。
蔓藤的根須觸地,整個兒人立起來,如有生命般地朝著羽衣侯探去。
羽衣侯默默看著這蔓藤,抽盡了最後一口煙,然後雙手猛地扯開後繪「正氣」兩字的斗篷,以及其後的衣衫,露出胸口。
那黑金色蔓藤便如蛇般飛射向他胸前,繼而死死粘附在了他胸口。
這蔓藤是【噩花文明】六品對應的寄生類幼噩,相比巨花幼噩,它的體型算是迷你可愛了,可這麼一個迷你可愛的植物,卻是【噩花文明】賴以真正入侵人間的依靠。
這源自於它們的兩個核心力量。
其一,吞噬從而獲得其他文明存在的力量,但僅限一個。
其二,與其生物融合。
這六品寄生幼噩從何而來呢?
答案很簡單:田限。
田限是田家家主,也是蠟教的司祭。
他和許多信徒不同,他的思維還偏向人類。
可是,他卻在朝見的過程里,得到了祝福。
這個祝福就是幼噩寄生。
寄生的幼噩也幫他吞掉了一個修士,從而給了他運用弓箭類法術的力量。
田限死了,但這寄生類幼噩卻還活著,不僅活著,它還一直悄悄跟隨著太子的屍體直到這屍體被埋下。
太子畢竟曾經是未來的皇帝,身上凝聚了許多的氣運,這種氣運玄之又玄,按照噩花的理解,這應該是大補的,但究竟是不是大補卻也無法確定。
然而,噩花本著食用無錯的想法,從深土裡鑽入了棺槨,繼而將太子的血肉吃盡。
果然它成功了。
如今的它得到了一種未知的提升,身體表面的色澤也從黑色轉變為了黑金色,這是【噩花文明】歷史上從未有過的色澤,這也預示著【噩花文明】在和【人類文明】的碰撞中,產生了新的變異物種。
這麼珍稀的變異物種,自然需要保護,也需要進入新的軀體。
羽衣侯就成了這新的軀體。
不過,對於羽衣侯而言,他可不是保護這「變異寄生幼噩」的軀體,反倒是這「變異寄生幼噩」會成為他的力量。
很簡單,他是偽六品,本是終生無法再進一步,可這「變異寄生幼噩」卻可以讓他直接成為六品,同時還是實力恐怖的「雙本命法術六品」。
除此之外,「變異寄生幼噩」的存在讓他的潛力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從而變得前途無量。
羽衣侯何等聰明,自然知道其中兇險。
可是,他需要力量啊。
他要力量去改變這一切。
哪怕與虎謀皮,哪怕沒有了自我也沒有關係。
羽衣侯右手死死壓著石面上的煙杆兒,仰頭朝天,雙瞳圓睜忍受著這鑽心的痛楚,而那「變異寄生幼噩」正在往他身體裡鑽著
「呵」
「呵呵.」
「太子爺你想要盛世.」
「但哪有不流血的盛世,哪有不犧牲的盛世」
「現在,我們在一起了,我們.一起去締造.呵呵呵.」
「我不需要別人理解,呵呵」
羽衣侯明明痛苦無比,卻強迫自己露出笑容。
山風吹來,刺目的金光終從遙遠的天邊破土而出,照耀的世間一片光明,而羽衣侯卻沐浴在山影之後,面帶疼到面容都扭曲了的微笑
這微笑里,他隱約看到許多許多年前,一個懶洋洋的天真少年抓著劍,一下一下又一下汗流浹背地砍著空氣,從日出到日落,繼而遠處傳來「快回家吃飯啦」的溫馨聲音。
「呵呵呵力量,我要力量,我要力量!!!」
羽衣侯深吸一口氣,雙手猛地抓住胸口血肉往外運力撕扯,以便那「變異寄生幼噩」能更順利地鑽入他體內。
許久後.
那一株黑金色蔓藤終於消失不見了,羽衣侯看了看胸口,便是連傷口都癒合,連血液都不見分毫。
他雙眼冷厲地眯起,站在風雲翻湧的孤冷懸崖邊,重新點燃了菸絲,幽幽抽了一口,眸子裡閃爍著莫測的陰霾,而寫著「正氣」兩字的斗篷則在深山晨風裡飛揚。
小鏡湖邊。
天光落在湖上,映照出片片金鱗,風過則化成了一池碎金。
湖邊,白淵正靜靜坐在一塊青石上,其氣度舉止,讓人一看便知是高人。
而實際上
「拖家帶口」的白淵正默默薅著大凶和小凶,以獲得氣運。
身為小狐狸精的蘇紫姑娘則是被蒙著眼睛,關在棺材車裡。
也幸好是蒙著眼睛,否則這位蘇紫姑娘怕是會直接被嚇死
因為棺材車裡,林小玉正裹著她,而一個散發著黑煙的小孩子筆直地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另一邊則是密密麻麻的慘白小孩子,堆得到處都是。
太陽慢慢移動,很快到了中天。
而白淵也已經存滿了47點氣運。
他微微側頭,看向西邊。
西邊是距離此處有些距離的開闊平地,再遠處則是茂盛的樹林。
神識覆蓋之處,湖側的動靜和說話聲音清晰無比地傳入他的腦海中。
計劃非常順利,並未發生什麼變故.
正氣閣龜家秘密調出了一個吃人的狐妖妖犯,替換了蘇紫,然後用白布蒙面,由呂家運送到了小鏡湖邊。
運送的呂家人除了儒門書生外,還有一支三百人的「白衣衛」。
如同「離火衛」一樣,「白衣衛」也是特殊部隊。
這部隊是由在學問上再難前進的儒門武者構成,這些武者為求進步、機緣或是入品的詩詞「授權」而留在呂家,久而久之則與呂家人關係密切,成了編制,也算是半個呂家人。
類似的儒門軍隊還有長生樓的「邪儒刺客」。
可「邪儒刺客」比起「白衣衛」卻還差了一籌。
因為,「白衣衛」本身得傳呂家功法,雖未修得氣力之中的九品浩然正氣,卻也得了七品的烈陽真氣,烈陽真氣配套著呂家的其他功法,對於正道詩詞類的功法有著很大的加成作用,而這樣的功法在別處是學不到的。
除此之外,「白衣衛」亦是得蒙百戰閣東方閣閣主秘法,而能夠動用軍陣。
分能各自作戰,合能施展軍陣,「白衣衛」的存在已然等同於一個六品修士了。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看熱鬧或是各懷目的的人相隨而行。
待到此處後,呂家便開始宣布狐妖罪行,然後按部就班地準備斬殺狐妖。
就在這時,周邊有不少妖怪沖了出來,準備去救那狐妖,但卻被呂家的「白衣衛」輕鬆攔住。
眼看著正午已至,呂純元身側的一名青衣書生上前,
掐劍訣,浩然之氣化虛影,延伸十米,成了一把金光爍爍的劍,然後垂天而下,一劍斬下那狐妖的頭顱.
隨著狐妖頭顱落地,那女子也顯出原型。
那是一隻黃色的大狐狸。
周圍頓時響起譁然之聲。
呂純元看狐狸頭落地了,神色凝重起來。
而他在呂家地位很高,他沒發話,自然也沒人問「是否要返回」。
片刻後.
卻見小鏡湖往後的林子裡蒸騰起濃郁的黑煙,滾滾妖氣似如有實質的狼煙般飛騰而起,化作壓地的厚積烏雲,逐漸彌散地整個林子都是。
烏雲飄來,伴隨著冷冽的尖銳聲
「呂家,欺我太甚,蘇紫乃我族公主,為何斬之?!」
「不過是救了一名書生!」
「不過是資助書生入皇都!」
「不過是來皇都與郎君見面!」
「何錯之有?!!」
尖銳的聲音好似浪潮,一陣陣拍打而來。
起初還只是響亮,但隨著那質問,卻化作了割人耳朵的鋒利碎刀子,一波一波的襲來。
不少本是看熱鬧的圍觀者頓時頭暈目眩,有的甚至感到雙耳一熱,開始往外流出血液。
不少人都是不知所措地往後倒退。
呂純元身形一動,擋在那聲潮撲來的方向,負手而立,而無形的紫色氤氳氣罩往外生出,拔地而起,撐開了一面氣牆虛影,而使得那聲潮被削弱到了安全範疇。
他確是踏入了六品修士之境,但靈氣稀少,能不用法術自然不會用法術,此時.他用的依然是七品武道中的浩然正氣。
然而,即便他攔在了此處。
那尖銳的聲音卻越發的義憤填膺,越發的憤怒。
「我妖族與人族井水不犯河水,公主蘇紫更未做過一件惡事,為何殺之?!為何?!!」
最末兩字化作巨大的浪潮拍打而來,如滔天洪水要將此處淹沒。
這還未結束.
「妖與人雖有爭鬥,卻是極少,有妖殺人,也有人殺妖,此乃私人恩怨,而未是兩族紛爭,純元先生,可是如此?!!」
呂純元絲毫不懼,冷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尖銳的笑聲從越來越近的烏雲里傳出,緊接著冷厲無比的聲音響起。
「好一個其心必誅,但今日我妖族卻不對人族,只對呂家人,今日在此的呂家人,一個都別想活,此乃私人恩怨.其餘人,速速離開!!!」
呂純元愣了下。
遠處正坐在大青石上的白淵也忽地明白了。
這妖族針對的是呂家,所以才刻意造出這種「私人恩怨」的局面。
等等
可能沒這麼簡單。
白淵從白王血脈中知道「妖族分為古妖,和現在的妖精,而古妖又分為白王黑王父王母王四脈」.
這烏雲中的妖精高喊著「妖族」,這相當於外出拉仇恨的人類高喊著「我人族」.
再細細思索
其實,蘇紫並不是妖族公主。
那麼,此時出現的妖精或是幕後之人的目的則至少有兩個。
其一,以「私人恩怨」為藉口,對付呂家,至於為何對付呂家還需再想想。
其二,展示給「想要和人類和平相處的白王一脈」以及「現在的妖精」,讓它們知道.人類對它們的態度,從而徹底站到人類的對立面去。
白淵思緒如電。
忽地,他想明白了。
若是拋開其他各種浮於表面的因素,最想要對付呂家或是削弱呂家的.是靖王。
呂家被削弱了,弘王的勢力也弱了,那麼靖王自然會得利。
所以說,是靖王勾結了古妖?
這卻又說不通。
靖王又沒被逼到窮途末路,為什麼要做這種一旦被發現就會完蛋的事?
不過,不管對方的目的如何,現在顯然無法實施了。
因為蘇紫還活著。
白淵起身,轉身跳下青石。
棺材裡,凶無忌抓著小狐狸精飛了出來,然後丟在了白淵面前的草坪上。
白淵微微抬手,蘇紫眼上蒙著的黑布便飄開了。
小狐狸瑟瑟發抖地看著白淵,眼中充滿了惶恐和不解。
白淵笑道:「蘇姑娘,不必擔心,是時候還你清白了。今日之後,再無儒門之人追殺你,而你那位負心郎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