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145.太子服毒,白淵戴罪(4.0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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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145.太子服毒,白淵戴罪(4.0K字)

  庭景1021年,六月十五晚。

  二皇子的靖王府迎來了一名稀客。

  靖王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迎入了羽衣侯。

  羽衣侯直接道:「太子之位,近在眼前,不知靖王可願取之?」

  靖王愣了愣,雙眼微微眯起,這突兀的話語讓現場呈現出某種詭異的寂靜。

  靖王問:「羽衣侯,不是太子的人麼?」

  羽衣侯自嘲地哂笑了下,從懷裡取出煙杆兒,看了眼靖王。

  靖王道:「請自便。」

  羽衣侯這才塞入菸草,點燃後,抽了口,霧氣繚繞,在月光里縹緲散去。

  「靖王殿下可能是誤會我了」羽衣侯起身,誠摯道,「我從來不是誰的人。

  我期望皇朝太平,故而希望太子能夠早早獨當一面,再加上我曾受過皇后恩惠,故而願去輔佐太子,幫其上位可是,太子太讓我失望了。」

  靖王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太子如何了?」

  羽衣侯道:「人在弱小時或存了奮發向上的志向,而若是真的掌握了力量,有些人便無法控制自己,而變得肆無忌憚。」

  靖王道:「譬如.太子?」

  羽衣侯輕嘆一聲。

  靖王道:「這段時間裡,皇都發生的那許多事,難道說都是太子所為?」

  羽衣侯沉默了下,緩緩點頭。

  靖王道:「那太子的能量可真大」

  羽衣侯自嘲地笑笑,「當然大,皇后將玉蟾聖宮的宗主令給了他,他將那令牌予了我,而我親手用那令牌為他招來了許多能人異士。

  有那許多能人異士的幫助,太子自是手段通天了。

  只可惜.我本盼著他能夠用這力量去維護江山社稷,卻不想他還是用來蠅營狗苟,殘害我皇朝英才。

  我勸過太子許多次,可是.只是短短的一個多月,太子已經迷失於權力之中了。」

  說罷,羽衣侯又長嘆一聲。

  靖王眯眼看著他道:「若只是如此,羽衣侯還不至於來和本王說這些事吧?」

  羽衣侯道:「靖王明鑑,若不是太子瘋了.我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靖王欣喜道:「太子瘋了?」

  說罷,他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對,那欣喜在半空轉了個彎,又快速落地變成哀沉。

  他用沉重的聲音道:「太子哥哥怎麼這樣!身在皇家,權勢固然重要,可是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多做些事,那才更重要太子哥哥這是不分輕重啊。」

  羽衣侯幽幽吐了口煙道:「太子得到力量後,越發膨脹,就在昨天.他對我說了兩件事。

  我勸他千萬莫要去做,他或是嫌我囉嗦,神色不虞。

  本侯只覺若是假以時日,太子也必要剷除我這顆眼中釘了。」

  靖王道:「還請羽衣侯告知,是哪兩件事,本王定要勸阻太子哥哥,讓他莫要做了傻事。」

  羽衣侯道:「其一,太子想鬧出大動靜,然後劫獄,劫走太傅韓策離。

  他和韓太傅感情深厚,想要韓太傅脫困的心固然無可厚非。

  只是韓太傅卻和金雀山莊一案牽涉甚大.太子若真想幫韓太傅,便該去搜集線索、調查案件,以還韓太傅一個清白,豈能如此?」

  靖王心底大喜,「那第二件呢?」

  羽衣侯道:「其二,太子想要手足相殘他私下裡曾說,只要無聲無息之間剷除了靖王和弘王,他的太子之位便是安枕無憂了。皇上沒有了選擇,自然只能選他。」

  靖王:.

  氣氛變得壓抑。

  靖王冷聲道:「太子果是如此說?」

  羽衣侯道:「以本侯身家性命擔保,若非如此.本侯又豈會來到這裡?」

  靖王看了眼羽衣侯,他也沒全信。

  接下來,雙方又進行了交流。

  許多細節被一一托出。

  尤其是太子定於明晚鬧事,劫獄。

  靖王算了算,他只要派人在關鍵的時間,關鍵的地點去「捉贓」就可以了,怎麼都是一本萬利的事。

  他母氏家族宋家,勢力極其龐大。

  在內,百戰閣西方閣主正是宋家人。

  在外,宋家乃是江湖上最大的勢力,在如今的世界,江湖最大勢力並不局限與江湖,這也通常意味著和修士宗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若非如此,四弟臨盆前,又豈能請來藥神穀穀主入宮相助?

  可以說,靖王還真未必看得上玉蟾聖宮的宗主令,他宋家自是有人物。

  此時此刻,得了這等准信,那些人物只需去「蹲點捉贓」就可以了。

  如此看來,羽衣侯看來是真的準備投誠了。

  良久

  案几上的香霧已燃盡。

  靖王道:「若此事果如羽衣侯所說,那今後羽衣侯便是本王的座上賓。」

  羽衣侯道:「立嫡立長,既是太子已然瘋了,那之後的皇位本就該是靖王殿下的本侯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而已。」

  靖王滿意地點點頭。

  他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忽地道:「羽衣侯可知太子和百家書院的關係?」

  所謂百家書院,便是農家、法家、墨家、陰陽家等等曾經輝煌過、但在獨尊儒術後便被遺忘在歷史長河裡、卻還未徹底消失的幾大家

  數十年前,皇帝對這些歷史裡的幽靈很是忌諱,後來才慢慢平緩,並同意這幾大家在南城開闢了書院,也同意讓這幾大家的人入朝為官。

  靖王之所以問百家書院,也存了想法。

  他宋家什麼都好,就在在「學派」這方面有所欠缺。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是偏偏他那「親愛」的三弟和四弟的家族正是儒門世家。

  而他三弟弘王更是以「儒」命名,又被那些儒生暗稱為賢王。

  那這就有問題了。

  宮廷,學派,軍方,江湖.

  他唯獨學派這個地方短缺了。

  三弟有的他沒有。

  而「學派」這東西,還真拉攏不了。

  雖說儒家剛正不阿,可呂家乃是儒門的大世家,弘王逍遙王皆是儒家出身,這儒家會幫他?

  既然幫不了他,那就是敵人啊。

  雖說局勢千變萬化,雖說他平日裡對儒家也是客客氣氣,禮敬有加,可在奪嫡之戰里儒家卻是真真正正地站在他的對立面。

  羽衣侯道:「百家書院很感謝早年太子的支持,只是這些書院之人大多都本分守紀,不敢惹事除了少數幾人和太子交好之外,其餘人都是平平淡淡。」

  靖王明白,這少數幾人便是法家的太傅韓策離,還有最近常常隨在太子身側的那位農家的田家家主田限。

  靖王看了眼羽衣侯,又陷入了思索。

  若百家書院果不是太子的,那此次便不會被捲入這陰詭的漩渦中去,若是自己稍施援手,這百家書院便很可能會偏向他。

  不過,此事,他需得好好想想,還需得和家族好好商量一番才是。

  他想的。

  羽衣侯都知道。

  這份本該贈送到白淵手中的政治遺產,因為白淵未曾能夠完成朝見,只能轉移給二皇子了。

  自然神廟既已覆滅,無相無念很可能已經搜集了有關田限的信報,也了解了金雀山莊的上層線索,既如此,田家主肯定是保不了了。而皇上似乎也盯得很緊,那麼.便只能壯士斷腕.將該舍的棋子給丟了才是。

  下棋的人並不是羽衣侯,他只是揣度著那弈者的意思而已。

  六月十七,晚。

  太子令人暗劫天牢。

  首領田限,被當場擊斃。

  六月十八,早。

  諸多官員紛紛出言庇護太子,意圖洗清罪名。

  然又有官員出列,將最近查明的案件遞呈而上。

  這些案件涉及了近期皇都大量的官員變動,從中可以看到,那幕後黑手就是太子。

  不僅如此,太子還和異域勾結,於通天河小碼頭處運送黑貨,偷運了諸多的禁花禁草,從而製作了大量的奇毒,由來已久,意圖不軌,其心可誅。

  皇帝傳令,將太子打入天牢。

  但當禁衛沖入太子府時,太子卻是癲狂地大笑著,然後服毒自殺,其子白盈抱著太子屍體大聲慟哭,其孫白昂,其孫女白婉則在一邊也是垂淚不已。

  同天,天牢中的太子太傅韓策離也自絕而亡。

  六月十九,午間。

  皇帝讓正氣閣、東西廠搜尋太子案的涉案人員。

  結果,居然發現太子在不少官員的府邸,甚至靖王府、弘王府都安插了眼線,而這些眼線有些則是能夠進入廚房.

  在嚴刑拷問後,有些眼線則是交代了「太子曾讓他們暗中下毒的事」,這又牽扯出了一樁樁陳年舊案。

  眾人方才明白太子為何要自殺。

  此事事關重大,即便太子是皇帝的親兒子,即便皇帝對太子懷有愧疚,卻也無法再庇護他。

  一本本冊子,一份份信息被送到御書房。

  皇帝稍稍翻了翻,又擺手示意下去。

  他在御書房中沉默了許久,忽地想起當年他所參與的奪嫡之戰.

  也許,這就是皇家的傳統吧?

  當年又有誰會想到最不可能成為皇帝的人成了皇帝呢?

  隨後

  皇帝罷免了太子之子白盈的職位,讓他離開皇都。

  而在龍下學宮練武的白昂、以及在百家書院讀書的白婉因為年齡尚幼,不被牽連。

  其餘涉案人等,一律誅殺。

  而太子因罪而死,故而不得入宗廟。

  太子母氏無有家族,故而也無歸去之處。

  白盈在城中尋了一處風水良好之地為父親安葬,之後才離開了皇都。

  至於,太子曾招來的玉蟾聖宮修士則是連夜逃出皇都,去向不明。

  皇后因此獲罪,被罷皇后之位,從群星殿遷移到皇宮西北邊角的冷宮——星霜宮。

  一系列安排之後。

  皇帝才坐回了御書房,神色幽深地看著面前的一份份奏摺,這些奏摺都是內閣無法決斷的大事。

  平日裡他都會快速解決,但此時,他卻一份都未曾打開,似是沒有心思去處理這些,而是有些出神地盯著空氣,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地,他冷聲道:「來人。」

  門外,有掌印大總管的回應:「老奴在。」

  皇帝道:「傳令林奉,讓他速速押送白淵回皇都此子,牽連太子,必也知曉內情!」

  林奉就是護送白淵的那兩千鐵甲禁軍的統領林將軍。

  掌印大總管愣住了。

  這是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這事明明不該把六皇子卷進去才對。

  掌印大總管道:「皇上,這.這不關六皇子的事吧?六皇子不過還是個十七的少年郎,怎可能捲入太子案中呢?」

  皇帝幽幽地看著他。

  掌印大總管愣了下,猛地下跪,一手一個巴掌地呼這:「老奴多嘴,多嘴.」

  皇帝道:「不必如此,你實力已至六品,早可脫這凡俗,便也不需再執這凡俗的禮儀。」

  掌印大總管道:「奴才永遠是皇上的人,自然要遵循皇上的規矩。」

  皇帝笑道:「起來吧。」

  掌印大總管這才扭扭捏捏地起身。

  皇帝道:「傳話去吧,讓那逆子速速回城受罰!」

  掌印大總管不再多說,恭敬地應了聲「是」,便離去。

  御書房裡,再度安靜下來,光線黯淡。

  皇帝推開邊上的窗子。

  窗外有花。

  花,在黃昏中。

  黃昏里。

  田限的頭顱被高懸在了皇城之上,以儆效尤,以顯皇家威望,告知天下,便是修士入侵,皇家自也能斬殺。

  城中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人氣會將一切的怨氣沖遠沖淡。

  如顯陳舊的光澤下,亭台樓榭,千宮萬殿皆被染了暮色里的光。

  光逐漸暗淡。

  巷子裡,東君穿著普通丫鬟的衣裳,默默看著高處那顆雙瞳大睜的頭顱,輕聲道:「田家主,你要的盛世,其實.永遠都不會到來。

  那日沒和你說,只是怕你不開心罷了。

  如今,倒是可以說了。

  去吧,這個世間,沒什麼再值得你留戀的了。」

  遙遠之地的官道上。

  得到皇命的林將軍肅然起來,兩千護衛的騎兵頓時變成了押送的騎兵。

  小郡主不解。

  但很快得到答案。

  皇都發生大事,太子自殺,而這位六皇子白淵則是因太子案受到牽連,從「皇朝使者」變成了「等待發落的罪人」。

  這事讓小郡主和假扮白淵的無情都愣住了。

  兩人都知道皇都會發生大事,卻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

  而且六皇子明明在外,又怎麼會被捲入太子案中?

  然而,即便有再多的困惑,兩人還是明白這就是現實。

  小半個月後.

  當六皇子再度出現在皇都時,等待他的.怕是牢獄之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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