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見攝山女(下)(修)

  「無論成還是不成,有這個由頭在,我就可以給你安插一個本土野神的身份,別人要是問起,誒,攝山女這個稱呼你覺得怎麼樣?」

  「想法不錯。」

  余束的手裡抓著紅色葫蘆水壺,裡面是老刁珍藏的燒刀酒,她掂量著葫蘆肚子,嘴裡說道:「小西行長對李如松的勸棄城書頗為意動,你的時間不多,何況即使你真的拉起一隻明軍混合朝鮮野神的隊伍,想殺死小西行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頓了頓,她接著說:「秀吉和德川手下精銳正星夜來援,其中不乏那些在戰國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印記的大將,戰局隨時可能發生變化。平壤城破,小西行長手下人馬折損超過四成,軍心潰散,但是也有超過八千的人馬,他要是一心逃跑,你一個指揮二百多人的小旗官加上,自保尚可,怕是沒什麼干預事態的能力。」

  「你有更好的辦法麼?」

  李閻並不在乎余束的唱衰聲,心平氣和地問道。

  余束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李閻。

  「我可以幫你殺掉小西,並且讓你在這次閻浮事件里,姑獲鳥的覺醒程度提升到60%以上。當做你這次幫我做事的酬勞,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李閻啞言失笑,問道:「你不是現在只有十都級的實力了麼?」

  余束眯了眯眼睛沒有回應李閻的揶揄:」你只要告訴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有這種好事,不用打生打死,為什麼不答應?」

  「好。」余束點點頭,伸出右手,左手捏住尾指,往外一折。

  有血點濺在李閻的臉上,在李閻不可思議的目光下,余束折斷了自己的小指。

  她把沾血的小拇指送到李閻的眼前。

  「吃了它。」

  女人的臉色平淡,長發披散的她不再像當初一樣利落,卻多出幾分幽冷的氣質。

  李閻咽了口唾沫,眼神落在了那顆斷指上面。

  你獲得了一些信息。

  脫落的太歲之指!

  具有強烈閻浮之力的閻浮信物。僅可以通過進食的方式吞噬其中的閻浮之力。

  姑獲鳥吞噬以後,會增加傳承覺醒度50%!並獲得太歲之力·噬。

  覺醒程度將自動跨越40%峰值,並獲得40%峰值獎勵。

  請注意!太歲之力已經從南閻浮提的記錄中消失!貿然吞噬太歲之力,會產生不可逆的未知效果!

  請注意!太歲之力已經從南閻浮提的記錄中消失!貿然吞噬太歲之力,會產生不可逆的未知效果!

  李閻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如果紅鬼在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會地吃下去。」

  他盯著余束:「紅鬼死的時候還是個普通人吧?」

  「有些事情以前想不明白,現在我想明白了。怎麼樣,吃,還是不吃?」

  余束面無表情,她身上依然披著那件沾滿血跡的皮夾克,並沒有清洗那些血跡的意思。

  這個綽號太歲的女人自從降臨以來,一直在給李閻出選擇題,動手,還是不動手,吃,還是不吃,李閻覺得上一個選擇自己做對了,這一次也不會錯。

  李閻搖頭拒絕:「要是能接上就趕緊,血絲呼啦的影響我食慾。」

  余束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把小指接上,沒一會兒竟然就完好如初了。

  「到時候,幫我拖住一個你覺得我一定應付不來的對手,就當還我的人情了。」

  想了想,李閻如此說道。

  余束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總旗大人。」

  一名矯健的小校走了過來,拱手對李閻說道:「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阿朏抱住一匹戰馬的脖子,整個身子掛在了馬背上臉色有些侷促。

  李閻走了過去:「小法師,可還受得住?」

  「沒,沒問題。」

  小道士伸手摸著馬匹的鬃毛,「她很乖的。」

  「那就好。這一路上,還要勞煩小法師了。」

  「叫我阿朏就好,山上的人都這麼叫我。」

  小道士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

  余束的眼光在這粉雕玉琢的小道士身上盯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平壤周圍這麼大,你到哪裡去找本土的妖神?」

  「第一站……攝山吧。」

  ……

  王生伸出大拇指,遮住右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有對準遠方的丘陵比劃了一下。這才說道:「大人,不會有錯。我們上次和小早川遭遇,就是在這裡。」

  李閻聞聽左右環顧,周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這一行二十餘人,帶著鳥銃長弓,旌旗皮甲,還有李如松向朝鮮方面討要的印信進了攝山,一如既往的雪山林海,卻不見了圍繞籬笆的農舍,也看不見美艷動人的村婦。

  他們已經在山中轉悠了兩個時辰,可連只野獸都沒有見到,更別提什麼攝山女了。

  李閻嘆了口氣,看向阿朏。

  小道士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從懷中掏出符籙,李閻雖不會,卻通過那晚恰巧認識這符咒的名字。

  都功搜山咒。

  可沒想到,阿朏剛一抬手,手中的符紙卻不翼而飛。

  「咦?」

  阿朏撓了撓頭,又把手伸進懷裡掏出符紙,沒想到結果一般無二,手中又是空空如也。

  李閻邁步要往上走,余束抱著肩膀站在一邊,一腳踢在李閻的靴子上。

  「這小傢伙不簡單,你看著就好。」

  阿朏氣鼓鼓地掏出第三張符紙,這次空中卻傳來一聲悶哼。

  「唔~」

  小道士反手去抓,竟然從白空里扯出一道人影來。

  白衣黑髮,臉蛋稚嫩清秀,十四五歲的模樣,右手上沾滿橘紅色的火焰,疼得她眼角噙淚。

  王生呀了一聲,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阿朏袖子一擺,熄了那橘紅色火焰,氣沖沖地問道:「你幹嘛偷我的符紙?」

  「法師息怒,」

  一名裹著青色頭巾的女人從空中踏出一步,緩緩顯露出來,一身青布短襖長裙,兩根長長的結帶在右胸前打一個蝴蝶結,長長的飄帶隨風擺動著。

  她盈盈地朝阿朏施了一禮,如是說道。

  」我這乾妹妹護我心切,一時情急衝撞了小法師,希望小法師不要見怪。」

  阿朏鬆開女孩,往後退了兩步,這才一臉認真地說:「那她要向我道歉哦。」

  女孩飄到婦人身後,只露出一個頭來,衝著阿朏低吼了一聲。

  婦人把目光轉到李閻身上,眸子一低,淡聲說道:「將軍,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