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殿議

  不過白曉無動於衷,兀自玩弄著手指。

  這一次貘,楊,李三人出生入死,本應該分到最多。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基本也默認,剩下的三件,應該是三人一人選一件,再折現給其他人一些點數意思意思。

  李閻自己是絕不會用天魔王的。貘眼看要退休,來這兒想賺一把閻浮點數,也沒道理自己搭錢買個天魔王傳承回去。

  李閻看白曉無動於衷,乾脆向貘建議:「我看,老王你拿回去拍賣,賣了多少都算你的,這次沒有你,也沒有這些寶物了。」

  「好。」貘點點頭:「不過我都說我要退休啦,人沒有那麼貪心。賣掉多少,我要一半。剩下平分。」

  「那就只剩這兩件了。」

  李閻左手一件白色如意,右手則是一枚透明的黑色蟬蛻。

  【四柱龍眼煞】(未完成)

  類別:終極閻浮秘藏(序列地·甲子二百五十九果核產物)

  品質:唯一

  龍脈左眼之精華,集四柱凶煞於一體,缺少孤鸞煞,和十惡大敗兩道。集齊所有命煞後,可直接完成任意果實終極閻浮事件的任意一環。

  【苦器胚胎】

  類別:???(未定序列果實「八苦命境」專有特產。)

  品質:傳說

  普通人亦可使用的願望胚胎,能以宿主願望的任意形式存在:包括但不限於任意一次性消耗品,非唯一性裝備,召喚物。巨量專精,巨量覺醒度,自由生命等等。

  以自身血肉和魂魄餵養,成熟後可收穫願望。

  代償:沉淪地獄八苦中任一,不得超生。

  寬恕:思凡主認可的八苦可以無視代償,使用一枚苦器。

  「這東西,放在閻昭會之前的時代,可是人人見之色變。」

  雨師妾見到這枚黑色蟬蛻,似乎陷入了回憶,神色一時難以形容:「一枚苦器胚胎,加上一套品質足夠優秀的閻浮傳承,可以在短時間內製造出一個六司級別的閻浮行走,雖然這樣成就的六司,一開始普遍實力都不算強。但也足見苦器的厲害。思凡主曾經在各個果實大肆散播苦器胚胎,許多閻浮行走最紅經受不住誘惑,最終都倒戈向他。」

  「沉淪八苦任一,不得超生。如果不小心沉淪的是死苦,會當場死亡麼?」

  白曉好奇地問。

  這東西對她來說? 既陌生? 還有一點新奇。

  「不會當場死亡,而是慢慢地體驗五感寂滅? 消亡? 腐爛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死去,直到消亡。」

  「那生苦……」

  白曉還想再問? 李閻敲了敲稱重柱子,悶厚的聲音打斷她? 白曉這才發現? 雨師妾的臉色已經不算好看了。

  「對不起。」

  「沒關係。」雨師妾沖白曉嫵媚地笑了笑:「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這東西可要絕版了,你們想要可抓緊。」

  「絕版是什麼意思?」

  任尼問。

  「你們還不知道?」

  雨師妾說道:「就在我們執行回收事件的時候。鱗主卓九陰帶隊,三眼環球協助。鱗主? 鬼主? 介主。天,神共超過十名一席,二十幾名二席,對沉溺葉海的八苦命境進行了滅絕式的打擊。病苦被斬殺當場,五陰熾盛? 老,生? 重傷逃遁。怨憎會被俘,思凡主本無的一隻手被切成五指? 鎮壓在母冠最深處。這一戰大獲全勝,八苦命境徹底損毀? 苦器胚胎就此成為絕響? 至于思凡八苦? 已經名存實亡了。」

  ……

  公元2015年12月2日。

  閻浮,綠銅古殿。時隔十六個月,十主再次展開殿議。

  與會者:人主趙劍中,鱗主卓九,羽主曹援朝,地主后土,鬼主蘇靈,介主詹躍進,神類一席無畏三藏,天類一席步羊,無人代議。

  曹援朝醒了。

  其實一個月以前,曹援朝就已經醒了,可直到今天,除了幾個一席以外,羽主曹援朝提前甦醒的消息依然沒有外傳。

  「剿滅八苦命境這件事,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趙劍中輕輕地問。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老爺子你回來,結果也無非是動手,早晚而已。」

  說話的是卓九,他看上去更加衰朽了,稀疏的白髮,連眼都要睜不開,左手的大拇指也不翼而飛。

  趙劍中沒說話,只是盯著曹援朝。

  曹援朝攤開手:「我只是借了羽神兵給九哥。閻昭會的戰爭決議三眼環球必須服從,這也符合你訂下的規矩,我自己一直待在天·甲子九。」

  趙劍中眯了眯眼,單憑鱗,鬼,介三主,已經足夠剿滅思凡了麼……

  他一時有些恍惚,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短短兩年,這個由他一手創建的閻昭會實力越發膨脹,再不像過去那樣如臂指揮,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詹躍進,蘇靈晉升十主的時候?還是小安的死?

  趙劍中這才開口問卓九:「你拉起這樣一大票的人,動靜這麼大,除了把給小安報了仇。有沒有波及?有多廣的波及。你心裡有本帳麼?」

  「危月燕確定了大概坐標。有十六顆疑似的果實。我們一顆一顆地找,到第九顆才找到八苦。前面的多少都有波及。普通的性命不算數了,殺傷掉的溢彩氣泡,大概有,二十來個吧。」

  所謂溢彩的氣泡,便是楊三井這樣天生不凡的人,常煜如果能活很久,也能算一個,這類人往往時代的驕子,千萬人中能出一個,就是天幸了。

  趙劍中默然,其他人用眼神彼此示意。都覺得今天這殿議怕是不好挨。

  「唐人李朝威,寫過一篇柳毅傳。」趙劍中終於開口說話:「書中講,錢塘君因怒發洪水殃及百姓,被天帝懲罰,鎖於洞庭湖內。後聽聞書生柳毅傳書,其侄女遠嫁涇川,被涇川小龍欺辱,於是怒髮衝冠,掙破玉柱金鎖,現出電目血舌,千尺長的龍身,跨九州,懷五嶽,一口吞了涇川小龍,救回了自己的侄女。當日便在龍宮大排筵宴。宴會上,錢塘君的兄長問它,這次傷害了多少無辜的生靈,錢塘君回答,六十萬。兄長又問,毀壞了多少莊稼,錢塘君回答,八百里莊稼。」

  趙劍中掐頭去尾,故事只說了這麼幾句。

  「這個故事你應當是聽過的,我不再往下說。」

  卓九閉眼仰著頭,眉頭鎖得極緊。

  趙劍中又道:「當然了,錢塘君也並非只是殘暴的禽獸,他也能高冠博帶,樣貌楚楚,也能奏白雪,誦絕學。胸懷激盪,談吐雅達。柳毅面刺其過,他仰慕柳生正氣,也欣然接受,可說到底,哪兒有毀人收成八百里的名流,哪有殘殺六十萬的志士呢?」

  「夠了!」

  卓九暴喝。

  咳咳,咳咳咳咳~」

  卓九剛要說話,卻被咳嗽堵了嗓子,開始還沒人在意,只是卓九越咳越嚴重,眼看要坐不穩了,趙劍中離他最近,連忙扶住了他,幫他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