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定計！
「他娘的！」
「還真她娘疼！」
距離日軍數里之外的一處山坳後，王重強忍著後背傳來的劇烈疼痛，一邊往南天門方向繞行而去，一邊催使體內真氣急速運轉，帶動氣血流轉，徐徐將後背處被子彈擊中打出的淤血化開。
雖然是朝著南天門而去，但王重前行的方向卻並非山巔龍文章等人所在的陣地，而是山下的日軍方向。
剛前行不過數百米，王重耳畔便傳來一陣響動。
當即藏身於樹後，從空間裡取出望遠鏡，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幾個鬼子士兵正以老掉牙的三角陣型，在樹林內搜索。
王重頓時就笑了，看來自己是捅到鬼子指揮官的心窩肺管子了呀，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派人追這麼遠。
心中對那日軍的指揮官一陣腹誹，但同時又有些慶幸，若是這指揮官是個絕對理智的，反倒是不好辦。
腦中思緒翻飛著，腳步卻再度邁開，大步朝著那幾個日軍而去。
這種叢林戰，對於王重這樣的武林高手而言，簡直不要太合適，如魚得水，似龍歸九天。
看來前些天在機場附近日軍的教訓還沒吃夠，不過這也正中王重下懷，他之所以費這麼大的力氣，來偷襲日軍的擲彈筒陣地，就是為了緩解正面戰場上潰兵們所面臨的壓力的。
如今日軍的擲彈筒被他一股腦端了，小鬼子們也上了頭，派出一部分人手，來林子裡找他。
此消彼長之下，鬼子在正面戰場上投入的兵力自然也就少了。
心念一動，手中的槍消失不見，兩把短刀出現在掌心之中。
刀長兩尺四寸，與殺豬刀長度類似，但刀身略彎，在刀型上卻又不盡相同。
這兩把刀，是王重在網上專門定製的合金刀，鋒利堅韌，遠超尋常刀劍。
悄無聲息間，王重已然來到三個日軍身側不足七米的一顆樹後，選好角度，看準時機，趁著三個日軍都沒有正面對著自己之際，王重弓步伏身，縱身一躍，已如離弦之箭一般，驚人的爆發力，瞬間就讓他跨越了七米的距離，在三個日軍調轉槍頭之際，已然到了他們身前。
迅捷刀光似閃電般掠過，半蹲在地上的王重，回頭迅速搜身，將鬼子身上的槍彈收入空間之中，然後立即撤離。
二十分鐘後，看著遠方自大道上正騎著自行車，開著摩托車飛速朝著南天門方向趕來的日軍，王重並未輕舉妄動。
這批日軍的裝備比這麼多天來他們遇上的所有日軍裝備都要精良，絕對是日軍主力。
確定了這隊日軍的人數，不到一個中隊，王重心裡稍鬆了口氣，但沒有多做停留，退回叢林之中，摸索著向著南天門而去。
一個小時後，殺了二十多個在林子裡搜索他的日軍，王重再度回到了南天門上，找到了正在安排潰兵們趁著日軍進攻的間隙，正在加深戰壕的龍文章。
「剛才小鬼子的那邊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龍文章一看到王重，臉上就忍不住浮現出笑容來，劉備有關羽、張飛和趙雲這等猛將，曹操有夏侯兄弟、張遼、典韋許褚，孫策有周瑜、太史慈。
而他龍文章，也有王重。
王重點了點頭，道：「一個小時前，山下來了一批裝備精良的日軍，開著汽車摩托車，瞧著差不多有一個中隊的樣子，很有可能是日軍主力。」
「日軍主力？這麼快就到了？」龍文章先是一愣，隨即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
王重道：「步兵都騎著自行車趕路，你說快不快？」
他們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在日軍的前頭來到南天門，主要是他們抄的是近道，遇山翻山，遇水渡水，走的是直線。
而日軍有大批的輜重，只靠人力的話，想送到南天門，花費的時間絕對要比王重他們長的多，是以便只能走大路。
王重又提醒一句道：「估摸著日軍的炮兵也快到了。」
龍文章語氣凝重的道：「咱們的彈藥儲備不多，要是日軍主力真的到了的話，咱們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我們得趕緊想法子。」王重道。
饒是龍文章，眼下也有些無奈：「眼下橋已經被炸斷了，能過江的就只剩下渡口那幾條索渡，一個筏子一次最多也就坐二十多人，我們一千多號兄弟，日軍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渡江。」
「其實還有個辦法！」王重看著龍文章道，語氣頗為低沉。
「什麼辦法？」
「咱們化整為零，鑽進莽林裡頭。」
「這算什麼辦法！」龍文章立馬搖頭道：「不是人人都有你的本事，咱們這一千多人里，絕大多數都是新兵。」
「真要化整為零鑽進莽林裡頭，不是成了日軍的靶子，就是成為野獸的餐食。」
王重道：「難不成咱們真要在這南天門上，跟日軍決一死戰？」
「就咱們這點人，還有咱們的武器彈藥儲備，別說決一死戰了，日軍隨便拉一個主力大隊過來，分分鐘就能把咱們給吃了。」
一千多號人聽著是不少，可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新兵，而且他們的彈藥和食物都十分有限，沒有後勤補給，沒有援軍。
還要面臨日軍一波接一波的進攻。
龍文章也確定他帶著這一千多號潰兵們能夠堅持幾天。
王重道：「想把這一千多號人全都帶走肯定行不通。」
「你的意思是？」龍文章再度皺起眉頭，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王重道：「兵分兩路，一路留下狙擊日軍，一路趁著夜色火速渡江。」
「等打到一定程度，留下狙擊的兄弟直接放棄陣地，撤進林子裡頭，捨棄一切輜重，想盡辦法逃命。」
龍文章卻搖著頭道：「太想當然了，日軍不會給我們分兵的機會，只要我們稍有動作，他們一定會不計後果的撲上來。」
眼下他們的兵力已經不占優勢，日軍甚至都不用攻山，只需把南天門死死圍住，然後在山下以逸待勞，坐等他們彈盡糧絕就行了。
「所以咱們不能等！」王重看著龍文章道：「日軍主力部隊還在源源不斷的朝這邊趕，咱們在南天門上多呆一刻，大傢伙兒活著回家的概率就小一分。」
「要是真等日軍把南天門團團包圍起來，那咱們除了跳江之外，怕是再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嘶·····」龍文章倒吸一口涼氣，抬手不停地抓撓著頭皮，腦子飛速運轉著，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條生路來。
要是讓兄弟們一點一點的撤離過江，也是個問題，讓那些人先走，讓那些人後走？不管龍文章做出怎麼樣的決定，都勢必沒法再像現在這樣，受到所有潰兵們的擁護。
先走的那批，心中肯定對龍文章感恩戴德。
可後走的那些呢？
最後留下來斷後的呢？
他們心裡會怎麼想？憑什麼那些人就能先過江，自己就得留在山上，跟小鬼子拼命？
只怕還不等小鬼子打上來，自己這邊就先內訌了。
龍文章不敢賭，眼下的局面，要是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把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好局面打破。
要是真的還沒等日軍打上來，他們自己就先內訌起來，那除了便宜小鬼子之外，不會給他們帶來半點好處。
「別忘了，江對岸還有個虞嘯卿呢！」龍文章道：「先前負責江防的特務營營長，虞嘯卿不也說砍就砍了。」
原本負責江防的本是國軍特務營，隸屬中央軍，他們陳兵怒江，除卻鞏固江防之外，也是為了督戰。
特務營可是隸屬中央軍的精銳，是蔣光頭的親信，可饒是如此，他們營長也被虞嘯卿說砍就砍了。
雖說這肯定是上峰的意思，那個倒霉的營長也是被推出來頂鍋的倒霉蛋而已，但也足見虞嘯卿的決絕。
尤其是王重還親自渡江，跟虞嘯卿會面，親自從虞嘯卿口中聽到了虞嘯卿讓他們在南天門跟日軍決一死戰的話。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況現在虞嘯卿可不是川軍團的團長！」王重卻忽然話音一轉。
龍文章一愣：「是什麼意思？」
「虞嘯卿已經走馬上任，成了虞師師長，至於川軍團，如今你是我跟林營長和諸位兄弟共同推選出來的代理團長。」
「咱們川軍團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得到外人來說三道四了。」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眼下咱們該考慮的，是怎麼帶著兄弟們安全過江。」龍文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王重這麼說，是為了讓他安心，畢竟他一個補襪子的軍需中尉，靠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身上校衣裳，靠著坑蒙拐騙，拉起來將近一個團的人馬，從緬甸一路打到怒江。
要是上峰們都是一心為國的精明強幹之輩，事後非但不會計較龍文章的逾矩之舉，反而會對其加官進爵，直接把他提拔為團長。
可惜如今的國軍上層，早已糜爛，撈錢的撈錢，爭權的爭權，幾乎個個眼中看到的都只有利益。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王重沉吟片刻後，才慢慢說道。
「什麼辦法？」龍文章立即激動的捉著王重，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味的防守，除了跟日軍決死一戰之外，沒有其他辦法，想要活命，就必須得掌握主動。」
「主動？主動出擊？」龍文章被王重的想法給驚到了。
「咱們只有一千多人，一大半都是沒怎麼打過仗的新兵。」似是擔心王重分不清眼下的局勢，龍文章急忙道：「你也說了，現在日軍的主力正源源不斷的朝著這邊趕過來，咱們現在主動出擊，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王重道：「一味的防守就不是找死了？」
「咱們的武器彈藥有限，就算是咱們占據著地利的優勢，你覺得咱們能擋得住日軍幾次進攻？」
「咱們帶的乾糧也有限，你覺得咱們等夠在這南天門上抗住多少天？」
「難道你還指望對面的虞嘯卿，會派人送彈藥和糧食過江嗎？」
龍文章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王重的問題，在虞嘯卿眼中，在對岸的守軍眼中，他們這些人，估計都已經被冠上了死人的標籤。
「你也是老兵了，聽說過當初紅軍四渡赤水戰役嗎？」
「當然聽過！」龍文章先是神色緊張的四處張望，然後才小聲說道。
王重道：「眼下咱們面對的危機，較之當年的被困遵義的紅軍如何？」
「自然不如！」龍文章道：「當時國軍總共四十萬大軍，將紅軍數萬人馬團團包圍，而今我軍一千餘人，山下的日軍最多兩個中隊。」
王重又道：「我軍的武器裝備，較之日軍雖有差異，可比之紅軍同昔日圍困他們的國軍相比又如何？」
「我知道你的意思。」龍文章道：「可我們不是紅軍，你說的那些紅軍我見過，他們一個個信仰堅定，悍不畏死。」
「可我們·····」
王重拍了拍龍文章的肩膀，說道：「狼群兇惡，可若是帶領他們的頭領是只溫順的綿羊，那兇惡的狼群，也會變得溫順。」
「反之，若是帶領羊群的是一頭兇狠的餓狼，羊群同樣也會變得兇狠。」
「眼下咱們已經身處絕境，人在絕境之中，為了求生，往往都會爆發出平常難以想像的力量。」
「與其在南天門上等死，不如拼死突圍，找尋一線生機。」
龍文章被震得愣了好一會兒，才不解的問道：「那你剛才還那麼說？」
王重輕輕一笑，沒有回答龍文章的話，而是問道：「若是沒有先前那幾個法子最為對比，團座又怎麼會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呢！」
龍文章盯著王重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真是個妖孽！」
「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王重自謙的道。
龍文章問道：「突圍方案呢？」
「突圍之後我們又該往哪裡去呢？」
王重道：「順江而下怎麼樣？」
「又去緬甸？」龍文章道。
「你想不到，小鬼子更想不到！」王重道。
「從機場到怒江，在小鬼子眼裡，現在我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渡江回禪達去。」
「可咱們偏偏不過怒江，反其道而行之，回到緬甸，再反過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龍文章順勢說道。
「兵者，詭道也！咱們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要讓小鬼子摸不清我們的動向，猜不到我們的想法。」
「他娘的！」
「就這麼幹！」龍文章猛地一拳錘在自己大腿上，兩隻眼睛亮閃閃的，就像天空中不斷閃爍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