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痛斥虞嘯卿

  第661章 痛斥虞嘯卿

  「你想怎麼樣?」虞嘯卿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和羞愧,竭力讓自己看上去仍舊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模樣。

  「正如師座所言,軍人當以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為至高榮耀,師座既不敢接應我等過江,我等自當於南天門上修築工事,與日軍決一死戰。

  然我等兵力有限,武器彈藥亦十分匱乏,只求師座能夠給與些許炮火支援,力求讓我等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削弱日軍的有生力量,如此,既能減弱江防壓力,又能使我等有同日軍決一死戰的底氣。」

  「這······」虞嘯卿卻猶豫了。

  「而今日軍即將壓境,江防乃重中之重,炮彈稀缺,不可輕耗。」虞嘯卿思忖片刻後道。

  王重看著虞嘯卿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原來這便是虞師座的用兵之道!」

  「王某今日總算是長見識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虞嘯卿冷著臉問道。

  王重道:「沒什麼意思,既然師座不願給我們炮火支援,那就請恕王某無禮,先行告辭了!」

  王重話音剛落,便拂袖轉身。

  「站住!」虞嘯卿一聲大喝,叫住了王重。

  「不知師座還有何指示?」王重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只有些譏諷的問道。

  虞嘯卿臉色有些難看:「你要去哪兒?」

  「自然是回西岸去!」王重道:「王某不是師座,亦沒有師座的千金之軀,在戰場之上,能夠拋下數千當初被師座一番豪言壯語哄去緬甸抗日的袍澤,棄之如敝履,而後竟還能冠冕堂皇的一路高升。

  王某如今只想跟王某在西岸的那些兄弟們,同日軍決死一戰,共赴生死,以全吾等一腔熱血豪情,也好讓師座名正言順的坐穩如今的位置。」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了虞嘯卿的指揮部。

  虞嘯卿面色越漲越紅,王重的話,就像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精準無比的扎進他的心裡,把他面上遮著的那塊遮羞布生生撕扯下來,扔到泥地里,踩了又踩,然後還不忘吐上幾口唾沫,再一臉嫌棄的離開。

  虞嘯卿是何等的心高氣傲,如何受得了被人這麼對待。

  「張立憲,把人叫回來!」虞嘯卿強壓著怒火,只是聲音卻透著幾分歇斯底里,就是不知道是羞愧導致的沒有底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是,師座!」

  張立憲立即領命追了出去。

  「王重!」

  「王重!」

  王重一路疾行,張立憲一路跑著才追上他。

  「怎麼叫你都不應!」

  「原來官長是叫我!我還以為是叫誰呢!」王重回了張立憲一句,便轉身再度往前,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師座讓我叫你回去。」

  張立憲急忙追上去道。

  王重卻道:「請官長回稟師座,屬下答應了對岸的兄弟,要跟他們並肩作戰,如今日寇轉眼便至,屬下不敢在東岸逗留。」

  說話的同時,王重前進的步伐沒有一刻停留,飛速來到江邊,眼瞅著竹筏還飄在江中心,王重再度抱起先前的那塊石頭,正欲下水。

  張立憲急忙跑上前,一把拉住王重:「師座也是有苦衷的。」

  「有什麼苦衷,能比數千兄弟的性命重要,能比抗擊日寇重要?」王重看著張立憲,一字一句的問。

  張立憲一臉焦急的道:「有些事情,不是師座自己能做主的。」

  「說一千道一萬,也掩蓋不了他做過的事情。」王重道。

  「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太多,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你先跟我回去,好好跟師座說一說。」張立憲生怕王重頭也不回的走了,急忙勸說道。

  王重卻看著他道:「難道你覺得虞師座是個會輕易被別人說服的人?」

  張立憲一愣。

  王重又道:「官長若是當真有心,就幫西岸的一千多號兄弟,多勸一勸虞師座,多打幾發炮彈到南天門上,幫我們阻擊日軍。」

  「我······」張立憲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王重打斷了。

  「官長無需多言,王某心意已決,不過王某心裡有句話,還是想跟官長說一說。」

  張立憲看著王重,道:「你說。」

  王重道:「官長可知,自打抗日戰爭開始,直至如今,你我有多少同袍投降了日軍?」

  張立憲被王重問的一愣,旋即搖頭。

  王重道:「數不勝數!」

  「老百姓們把習慣把那些投降了日軍的國軍稱之為偽軍、二鬼子,恨不得指著他們的脊梁骨罵他們十八輩祖宗。」

  「可饒是如此,投降鬼子的偽軍仍舊數不勝數,官長有想過為什麼會這樣嗎?」

  張立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王重的問題,因為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看著有些瞠目結舌的張立憲,王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後才道:「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固然是軍人的最高榮耀,可這絕不是什麼大豪情,而是大悲情,每一個戰死沙場的兄弟,他們的身後,都有父母,有妻兒,有兄弟姊妹,有親朋好友。」

  「吾等上了戰場,便早已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可我們也是人,我們想要的,是死在跟小鬼子真刀真槍廝殺的戰場上,而不是成為某些人的棋子,不是某些人加官進爵的踏腳石。」

  「王某言盡於此,官長兀自珍重。」

  說完便抱著石頭快步邁入江水之中。

  張立憲看著王重那逐漸被降水淹沒的身形,腦海中不斷的迴蕩著先前王重在虞嘯卿的指揮部里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起來。

  忽然間,張立憲像是想起了什麼,想要叫住王重,可王重的身影,卻已徹底被江水淹沒。

  張立憲並未急著離開,而是駐足江邊,一直眺望著對岸的方向,直到數分鐘後,看到那渾身濕透,抱著石頭的身影自水中漸漸浮現身形,這才鬆了口氣,咬了咬牙,轉身朝著虞師的指揮部而去。

  對岸正在等待的一眾難民和潰兵,眼睜睜的看著渾身濕透的王重抱著石頭又從水裡鑽出來,連爭搶著往船上擠都給忘了。

  王重頂著一身濕漉漉的軍裝,把石頭隨手往旁邊一扔,一邊喘著粗氣的同時,一邊走到渡口的木筏,目光掃過聚集在岸邊的眾人。

  難民、潰兵、男女老少,拖家帶口。

  「我是川軍團三營副營長王重,奉命組織人手,於南天門狙擊日軍,保護民眾渡江。」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先前王重抱著石頭橫渡怒江的壯舉,已然震撼到了所有人,眼瞅著王重來到身前,所有人沒一個敢開口的。

  「官長,我們也是川軍團的!」王重跟前一個瘦瘦小小的人中年士卒舉起手。

  「叫什麼,什麼職務?」

  「川軍團二營三連五班班長徐大彪!給官長敬禮。」

  「好,徐大彪,我任命你暫時為渡口的負責人,負責護送民眾渡江。」

  「是,官長!」徐大彪立即行了個軍禮。

  王重的目光再度掃過眾人,高聲道:「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守土護民,抵禦外辱,可現在呢,身為軍人,日寇將至,你們不思抵禦外辱,竟還好意思跟百姓搶著過江?你們對得起身上那身軍裝嗎?」

  「小鬼子眼瞅著就要到了,這會兒功夫你們都聚在這兒,搶著渡江,是你們屁股會開槍,還是你們的後背長了鋼板,能夠擋住小鬼子的子彈?」

  沒有人敢反駁,因為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剛才接王重的是個軍官,送他下水的還是軍官。

  「砰砰砰!」王重自腰後掏出一把馬牌擼子,朝天接連鳴了三槍,旋即高聲道:「所有穿軍裝的都給老子站出來,排成隊列。」

  如今時間緊迫,王重沒有時間繼續跟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不知是被槍聲給震撼到了,還是被王重氣勢攝住了,潰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了第一個站出來的,緊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過幾分鐘功夫,所有的潰兵在河灘上就站成了好幾列。

  「徐大彪!」王重把槍收了,站在隊列前,高聲喊道。

  「到!」瘦小的徐大彪大步出列,立正敬禮。

  「先任命你為渡口負責人,挑一個班出來,負責維持渡口的秩序,輪換護送百姓渡江。」

  「是!」

  徐大彪當即便從隊伍中,喊了一班人出來,立即開始維持起渡口的秩序。

  「所有人向後轉,後隊變前隊,都跟老子上山,修築工事,為阻擊日軍做準備。」

  「出發!」

  王重一聲令下,只拿著一把只剩六顆子彈的手槍,就領著幾十號潰兵,轉頭就上了南天門。

  王重轉頭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摞兵工鏟,扔給一眾潰兵,然後迅速組織人手,開始挖掘工事。

  沒辦法,小鬼子就在後頭咬著,死活不鬆口,決計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渡江的,真要想過江,不跟小鬼子幹上一仗,把他們打疼,還真沒辦法把大部隊帶過江去。

  不要以為挖戰壕是什麼輕鬆的活,幾十號人,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才稍微見點規模。

  河灘邊上,徐大彪帶著一個班的人,迅速維持起了秩序。

  原先還亂鬨鬨的難民們,也開始了排隊模式。

  不過後續的難民還在陸陸續續的往江邊趕,還有許多潰兵,不過潰兵們大多都被王重給攔下,跟著一起挖掘戰壕。

  約莫下午三點左右,等龍文章帶著人趕到南天門的時候,看到的是讓他們震撼的一幕。

  雖說防禦工事才挖了個輪廓,可眼瞅著一百多號人聚在山上,分秒必爭的挖掘戰壕,修築防禦工事,饒是龍文章也不禁有些被震驚到了。

  不過龍文章還是第一時間就猜出了王重的意圖。

  「你是想在南天門上狙擊日軍?」龍文章找到正在指揮潰兵們挖掘王重,面色凝重的問道。

  王重直言道:「虞嘯卿把橋給炸了,現在過江的路只剩下一條索渡,咱們這麼多人,你覺得小鬼子會眼睜睜的看著咱們過江嗎?」

  龍文章被王重問的一愣,他當然知道,小鬼子決計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渡江的。

  「虞嘯卿?」龍文章一愣,旋即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的問道:「你過江了?」

  王重點頭道:「過了,不過現在人家可不是團座,而是師座,奉命上峰之命鞏固江防,第一時間就把橋給炸了,現在想過江,就只能依靠那條索渡。」

  「怎麼,假李鬼遇上真李逵,害怕了?」王重玩味的看著龍文章。

  被王重這麼一逗,龍文章也笑了:「我怕什麼!我就是怕沒法帶這些兄弟們回家。」龍文章扭頭看向在阿譯和煩啦的帶領下,已經加入戰壕挖掘隊伍中的潰兵們,面色凝重,表情極為嚴肅。

  「我答應過,要帶他們回家的。」

  龍文章一字一句的說,眼神卻有些飄忽。

  王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也想回家!可眼下小鬼子不會讓我們回家的。」

  「我知道。」龍文章道。

  「小鬼子的斥候肯定就在咱們身後,你在這兒看著,我去看看,免得他們混到我們隊伍裡頭我們都不知道。」說著王重就提著槍往緬甸方向而去。

  龍文章沉默著點了頭,看著正在挖掘的工事,心中已然開始籌謀如何布置兵力和火力,怎麼抵擋日軍的進攻了。

  正如虞嘯卿所說,龍文章是個天才,是個打仗的天才,鬼才。

  其能力遠超虞嘯卿,不然的話,在原著中,他也不會被虞嘯卿那般信重。

  甚至就連最後攻打南天門,也是他這個鬼才想出的辦法。

  王重縱使有多個副本世界積累,有系統之助,可在帶兵打仗這一點上,尤其是現代大規模戰爭,還真未必有龍文章厲害。

  王重走到迷龍身前,看著迷龍旁邊的上官戒慈和雷寶兒,沒等他開口,迷龍就主動跟他打起了招呼。

  「這是我媳婦跟我兒子。」

  「這是我們營長,跟你老公我是過命的交情。」

  迷龍笑著給雙方介紹道。

  王重看了一眼上官戒慈,抬手揉了揉雷寶兒的腦袋道:「恭喜,不過眼下你怕是不能陪他們母子過江了。」

  迷龍臉上的笑容一僵,早在看到王重帶著人挖掘工事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說了,先把你老婆孩子送過江去,記住,老老實實給我排隊,不許插隊,不許鬧騰。」

  「對了,要是過了江,你們沒有地方住,就去禪達####找一個叫陳小醉的姑娘,就說是我讓你們去找她的,她會安頓好你們的。」

  告訴上官戒慈小醉的住址,王重便提著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