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第485章 平淡的一天

  傻柱提溜著飯盒,邁著八字步,嘴裡哼著小曲,優哉游哉的從外頭回來,剛踏上四合院的台階,就看見東廂房前頭,王重正靠在躺椅上,穿著背心,悠閒的搖著蒲扇。

  王重的旁邊擺著張小桌子,桌前坐著個十歲左右,扎著兩條小辮子,宛若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姑娘,正拿著鉛筆,專心致志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一見著王重旁邊這個粉雕玉琢,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小姑娘,傻柱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喲!辛夷又畫畫呢!」

  「何伯伯好!」王辛夷停下筆,嘴角微揚,粉嫩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看得傻柱既高興又忍不住羨慕。

  要說這冉秋葉也是給力,一連給傻柱生了三個大胖小子,奈何兒子多了也叫傻柱犯愁啊,吃得多就不說了,一個個還調皮搗蛋的厲害,也只有在冉秋葉跟前才不敢放肆,在外頭那就是剛出籠的小老虎,在同齡人中稱王稱霸,整個南鑼鼓巷都沒人敢惹。

  可兒子多了也煩人,傻柱反倒是羨慕起王重來,就一個女兒,而且還分外的乖巧聽話,惹人憐愛。

  傻柱蹲下身子湊到王辛夷跟前,好奇的問道:「辛夷在畫什麼呢?」

  只見白紙之上,是素色的鉛筆描繪出的小院,院中躺椅上坐著一人,一手搖著蒲扇,一手把著一把紫砂壺,閉著眼睛,似在享受著夕陽的餘暉。

  傻柱不由得扭頭看向王重,對比了一下子,當即便忍不住誇讚道:「畫的可真像。」

  「謝謝何伯伯!」王辛夷莞爾一笑,繼續埋頭完善自己的化作,將四周的菜蔬陸續添上。

  「嘿!」傻柱見狀自然也不好再打擾,當即起身,看著旁邊悠哉靠在躺椅上,喝著茶的王重,走過去拍了拍其肩膀。

  「有事兒?」王重眼都沒睜。

  傻柱發出邀請:「待會兒上我家喝兩杯去?」

  王重這才睜開眼,看向傻柱:「弄什麼下酒菜?」

  「回鍋肉、松花蛋,還有這個!」傻柱把手裡的網兜拎了起來。

  王重繼續問道「酒呢?」

  沒等傻柱答話,王重就率先說道:「先說好,二鍋頭跟牛欄山就算了,太烈,喝著沒意思。」

  傻柱道:「放心,知道你不愛喝那玩意兒,山西汾酒怎麼樣?」

  「還成!」王重道:「飯好了再喊我。」

  說著再度閉上了眼睛,傻柱見狀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邁步走了。

  沒一會兒,許大茂也推著自行車進來了,七八年把會兒,這小子不知整了多少人,官升的就跟坐火箭似的,在李懷德跟前還非常得用,卻不想被他一向看不起的傻柱給設計弄下來,打那之後,許大茂就徹底安分下來,再也不敢炸刺,安安心心的當著他的放映員。

  不過在跟於海棠離婚之後,沒多久許大茂就又重新娶了個老婆,姿色雖不如於海棠跟秦京茹他們,但模樣也還不錯,而且還年輕,是個黃花大閨女。

  沒法子,女人們就喜歡許大茂這種滿嘴跑火車,一肚子花言巧語,願意為她們花錢的男人。

  只是儘管又娶了一個,許大茂卻仍舊沒能生出孩子,而於海棠也不知怎麼就跟李懷德搭上了關係,就跟老農民里的韓美麗一樣,玩起了政治,成了李懷德手裡最鋒利的刀之一,甚至還親自帶著人打上門,把許大茂家裡翻了個底兒朝天。

  差點沒把許大茂的工作都給擼掉了,因著這事兒,許大茂可比以前收斂多了,知道於海棠搭上李懷德之後,就找關係調出了軋鋼廠,去了電影院,避開了於海棠的鋒芒。

  「辛夷又畫畫呢?」因著早些年許大茂整人整的太厲害,滿四合院的人就沒有不討厭他的,如今整個四合院裡,也就王重跟秦淮茹兩人還跟他說話,其餘人見了他甚至連招呼都不打,權當是陌生人。

  「是的呢許伯伯!」王辛夷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跟著老爹在院裡畫畫是個多麼愚蠢的決定,但出於禮貌,還是抬起頭,擠出燦爛的笑容,跟許大茂打起了招呼。

  「許伯伯剛下班嗎?」

  「對,許伯伯剛下班!」許大茂看著王辛夷畫上的內容,說道:「這畫的是你爸爸呀!」

  「我畫的是院子,爸爸只是湊巧坐在那裡!」王辛夷解釋道。

  許大茂伸手揉了揉王辛夷的小腦袋道:「好好畫!伯伯就不打擾你了!」

  王辛夷鬆了口氣,正欲再度伏身創作,還沒動筆,似乎想到了什麼,忙站起身,對著旁白的王重說了句:「爸我先回屋了!」

  說著就拿著畫筆和畫紙一溜煙的跑進了屋裡。

  許大茂看著王辛夷離去的背影,眼中透過幾分羨慕,走到王重身邊,撞了撞王重的肩膀,說道:「吃了沒?」

  「沒呢!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晚?」王重扭頭看著許大茂問道。

  許大茂道:「路上有事兒耽擱了。」

  「聽秦淮茹說你媳婦又有了?」

  王重有些無奈的道:「我說有辛夷就夠了,可她非要再生一個!」

  「你就偷著樂吧!我想要還沒有呢!」許大茂有些無語,但也沒生氣。

  畢竟王重不是傻柱,而且王重雖然仍舊只是軋鋼廠的技術科科長,可十年下來,工程師的等級早就又往上升了兩級,工資高職位也不低,而許大茂至今還只是電影院裡一個普通放映員,雖說工資也提了兩級,但跟王重肯定沒法比。

  「讓你去醫院檢查你又不肯去!」王重沒好氣的白了許大茂一眼:「諱疾忌醫說的就是你這種!」

  「我可沒病!」許大茂立馬反駁:「幹嘛要去醫院。」

  王重道:「我也沒說你有病!我媳婦跟岳父岳母還每年定期去醫院體檢呢!」

  「女人不比男人,你媳婦現在還年輕,還能生,要是真等到上了年紀,你倆就算是想生,你媳婦的身體也扛不住了。」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媳婦還等我回去吃飯呢,先走了。」許大茂目光有些閃爍,沒敢跟王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匆忙逃離現場。

  王重也沒非拉著許大茂再說什麼,有些事情偶爾說說可以,說多了就變味了。

  許大茂剛走,剛進屋的王辛夷就掀開帘子一路小跑著到王重身邊,拉著王重的手道:「爸爸,吃飯了!」

  說著就要抓著王重的手把王重往屋裡拉,雖然這丫頭打六歲起就跟著王重練習拳腳,藥浴更是從來沒斷過,可到底只是個九歲的丫頭,哪能拉得動王重。

  不過對於王辛夷這小姑娘王重確實沒法子,從躺椅上起身,忙道:「好好好,我自己走,自己走!」

  小丫頭這才作罷,卻沒鬆開王重的手,仍舊拉著王重往屋裡走。

  屋裡,秦京茹正披著圍裙,小腹已然隆起一絲弧度。

  「快洗手吃飯了!」見父女倆人進來,忙笑著招呼道。

  洗過手,坐上餐桌,王重率先動筷,秦京茹跟王辛夷才跟著動筷。

  吃著吃著,秦京茹忽然說道:「聽我姐說棒梗馬上就要從農場回來了!」

  王重道:「已經在走流程了,下個星期就能回來!」

  當初為了棒梗下鄉的事兒,秦淮茹親自來到王重家裡,求王重幫著安排個近點的地方,王重到底是個實權科長,這點小事兒還是辦得到的,因此棒梗去的地方並不遠,就在城郊的農場,距離昌平並不遠,

  要說棒梗這小子,被王重一番引導過後,確確實實對學習生出了不小的興趣,奈何還沒等他讀出個名堂來,風向就變了,好在如今秦淮茹跟傻柱早已沒了可能,被人把破鞋掛在脖子上凌辱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發生。

  只是這小子那會兒正值青春期,叛逆,自我,聽不進旁人的勸告引導,成天跟著那群人瞎胡鬧,秦淮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找到王重,讓王重幫著給棒梗找個去處。

  那會兒正是無數知青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支援農村建設的時期,棒梗就這麼去了農場。

  「棒梗哥哥要回來了嗎?」坐在秦京茹對面的王辛夷也不禁好奇的問道。

  「下個星期就回來了!」王重溫柔的笑著道:「快吃飯!」

  「哦!」王辛夷跟棒梗還真沒什麼感情,王辛夷記事兒那會兒,棒梗就已經下鄉去了,兩人也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能見上一次,時間還不長,不過這小丫頭倒是沒少從小當和槐花兩人口中聽到棒梗的名字。

  秦京茹夾了塊羊肉送到王辛夷碗裡:「多吃點肉!」

  「謝謝媽媽!」王辛夷很是乖巧。

  吃過飯,收拾妥當之後,兩口子挽著手,王辛夷則牽著王重的另一隻手,一家三口出門散步消食。

  時值初夏,天氣已經開始有了幾分炎熱,巷口街尾,隨處都能見到穿著背心,拿著蒲扇,帶著茶缸板凳,三三兩兩的坐在一塊兒聊天下棋的人。

  三人步行來到公園,天色尚早,王辛夷便從背包里取出兩盒棋子,在石桌上鋪上棋盤,父女二人分坐兩側,對弈起來。

  秦京茹的圍棋水平雖然很爛,但至少已然入了門,記住了規則,知道該怎麼下,可跟九歲的王辛夷相比,差距卻不是一般的大。

  王辛夷的攻勢可跟她看上去的人畜無害截然相反,凌厲霸道,出手十分果斷,一開始父女倆落子的速度簡直是爭鋒多秒,不過短短數分鐘,黑白二色的棋子就鋪滿了小半個棋盤。

  只是下著下著,王辛夷的速度就漸漸慢了起來,而王重卻一如既往,王辛夷剛一落子他就立即跟著落子,光是這份速度,就帶給王辛夷不小的壓力。

  半個小時之後,王辛夷看著棋盤開始舉棋不定,陷入長考之中。

  沒多久天色就逐漸開始變暗,王辛夷到底沒能破解王重的棋,只能投子認輸。

  打王辛夷七歲起就跟著王重開始學習下棋,開始是象棋,然後是圍棋,而王辛夷那遠超常人的記憶力和敏捷的思維,也讓她的棋藝與日俱增,奈何她的對手是開了掛的王重,不然的話,尋常業餘棋手對上她,未必能占上風。

  而王重之所以教王辛夷下棋,就是為了鍛鍊她的思維能力。

  從一開始的走一步看三步、到五步、十步。

  下完棋,一家三口便回了家,秦京茹懷身大肚,比較嗜睡,便先回了房,而王重則領著王辛夷在靠東邊的耳房改成的書房裡開始了每日教學。

  「今天咱們學範文正的《岳陽樓記》!」

  「在學之前呢,咱們還是依照慣例,先講講作者,範文正本名范仲淹,字希文,文正是范仲淹死後的宋仁宗為其追封的諡號。

  范仲淹此人,文武雙全,智謀過人,不但精於政務,帶兵打仗同樣也是一把好手,是北宋時期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在政治上做出的成就,絲毫不比他在文學方面差,曾官至參政知事,參政知事指的就是宰相······」

  一個講的仔細,一個聽的認真,時間就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王辛夷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翌日一早,天色未明,天空之上還掛著不少星辰,王辛夷就被王重從被窩裡扒拉出來,換上一身寬鬆的白色練功服,穿上布鞋,綁上綁腿,父女二人便一路跑著出了門。

  先慢跑,再活動筋骨,最後練習拳法、樁功。

  如今這個時期,學校里學不到太多的東西,王重也只能自己上陣了,要是男孩兒,王重不管也就罷了,可誰叫王辛夷是個女孩兒呢,女孩兒將來步入社會,肯定跟容易吃虧。

  轉瞬就是一周,暑假即將來臨,棒梗也回到了四合院。

  這天,王重下班剛回到家,就看到坐在屋裡八仙桌邊上的棒梗,還有靠牆的桌案上堆著的土特產。

  「小姨父!」棒梗見到王重立馬站了起來,急忙跟王重打招呼。

  「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王重把挎包遞給迎了上來的秦京茹,笑著問道。

  「中午就到了!」棒梗道。

  王重走到桌旁坐了下去,還不忘招手招呼棒梗:「坐吧,就當是自己家,別太拘束!」

  「嗯!」棒梗聞言也跟著坐下,只是多少還有些端著,挺胸抬頭拔著背,一副接受領導檢閱視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