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驚,現在小偷小摸的多,剛要發怒,回頭看清臉認出是誰才問:「有事?」
吳昊重新帶好圍巾才低聲說:「我親戚家有盆花,不比十四萬那盆差,他念叨一句要賣。」
中年領導也低聲問了句:「真的假的?多少錢?」
吳昊小聲說:「一月份就值十四萬,如今過去幾個月了,我親戚提一嘴要賣十五萬八。」
中年領導不是一般人,冷笑一聲「想錢想瘋了!」轉身就走。
「呵!」吳昊見他轉身很慢,撇撇嘴說道:「上趕子不是買賣,那麼好的花,有都是人買。」
這回他走的一點沒有猶豫,十四萬真不愁賣,找中年領導就是看出來他著急要,那就漲價。
至於一個月後君子蘭泡沫碎了,收特產和送特產的人會有啥結果。
跟他就沒關係了,結果越壞才越好呢。
中年領導表情糾結,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真想往前走走,大領導還喜歡君子蘭。
他都溜達兩個多月了也沒買到好的,現在真有那麼好的花,賣十五萬八算低價了。
不是怕被糊弄,可以帶人檢查的,關鍵是,他沒那麼多錢。
現在不買,以後真未必能遇到了,如今的人都瘋了,值十萬敢賣三十萬,快走幾步追上拉住吳昊問道:「真有?」
吳昊瞪他一眼,小聲說:「你剛賺十萬塊,有功夫逗我玩嗎?」
中年領導沒生氣,犯嘀咕道:「你家親戚為啥著急賣?」
「缺錢。」吳昊笑道:「也不算著急,你不買,我回去讓他來擺攤拍賣,十六萬八都有人買。」
這話不僅堵死講價,也讓中年人著急了,表面不動聲色的說:「等我兩天。」
「算了。」吳昊轉身就走。
中年人暗自咬牙,拉住他說:「後天早上九點,去對面巷子裡。」
吳昊想了想點頭,中年領導又低聲補充一句:「賣多少錢都不許往出宣傳。」
吳昊笑道:「我親戚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才沒來擺攤,你也明白,有錢了,借錢的人就多了。」
賣十塊錢菜已經很引人注意了,再賣四盆花就不好了,不然真直接拍賣,最少多賺兩萬塊錢。
他想了想補充一句:「去西南那個十字路口的銀行附近吧。」
「可以。」中年領導答應完轉身離開,他會領人來,不怕對方耍花招。
吳昊從街道邊上小跑回去找到吳猛問:「那個穿西裝的港商呢?」
吳猛指著東北說:「剛才還能看見他蹲在那問價格,現在應該往遠處去了。」
「不一定會離開。」吳昊說完領他回到旅店房間裡問:「你看見我咋賣花了吧?」
吳猛點頭,剛才就在人群外圍看二哥賣花,真沒想到能賣九萬多,當時把他驚夠嗆。
吳衛國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腦袋上就被扣上個帽子,臉也被圍巾蒙住。
五月十號一早一晚冷,現在接近中午,也有帶著圍巾的人,不會太引人注意。
吳昊用編織袋裝好第二值錢的花遞給吳猛說:「你們倆一起去,就說是爺倆,按我那麼賣,十二萬八不講價。」
吳衛國有點懵,吳猛明白咋賣,背起編織袋說:「走。」
倆人出門以後,吳衛國反應過來,錢得存他這裡,想通以後快步跟上。
吳猛走的很快,半個小時以後快到街盡頭才發現港商一行人,看幾人的表情好像很失望。
他急忙走到幾人前面二百米處找個大媽旁邊,學二哥那樣把花往竹筐上一擺。
大媽果然炸鍋了,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看起來脾氣還不咋好。
不管她態度如何,起碼是出於好心。
人都善於挑毛病,很少會挑人好處。
是女人還沒事,如果男人很愛挑毛病就是斤斤計較,挺可怕的!
港商果然被大媽呼喊聲吸引,馬上走過去擠到人群中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這盆花比之前那盆好不少,符合他心裡預期,看向一旁的郭鳳儀問:「大概值多少錢?」
郭鳳儀皺眉,說多說少都不好,根據市場估價道:「十一二萬吧。」
港商不差這點錢,就是不想當冤大頭,進入人群問道:「賣多少錢?」
吳猛馬上回話:「十二萬八,一分不講。」
港商暗喜沒還價,也知道還價沒用,看向一直陪著他的老頭和郭鳳儀說:「幫我看看花。」
一番檢查過後,幾人到銀行辦理手續。
港商見辦手續的人不對,看向蒙著臉的吳衛國問:「他是誰?」
吳猛笑道:「我爹,不愛說話,所以我賣花。」
吳衛國瞪他一眼才繼續辦理手續,港商也不再多說,給完錢拿著編織袋和老頭出門。
走出一段路才皺眉嘀咕:「我咋感覺這盆花就是給我準備的呢?」
老頭笑道:「有就行,想那麼多沒用。」
「嗯,也對。」港商點頭,懷疑自己想多了。
吳衛國回到旅店時還滿臉不可思議,十三萬塊錢,這麼輕鬆就到手了?
吳昊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見他倆樂呵呵回來就知道結果,背起袋子說:「去西南邊換個旅店住。」
上午背兩個袋子出門,街上就傳兩盆十萬君子蘭的事,樓下那小老闆娘有點八婆。
察覺到了可能會總觀察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搬家。
這次找的旅店大些,離之前那裡挺遠,附近還有銀行,把車停在旅店後院,讓吳猛回去還住原來的地方。
今天賣兩盆花不能再賣了,第二天爺倆換班溜達,第三天早上八點多把吳剛吳夏吳強叫來,讓他們在街對面呆會。
吳昊回到旅店讓老吳和吳強去賣一盆,他拿著最好的一盆花領吳剛吳夏去約好的巷子附近等著。
中年人領三個人來的,雙方進巷子,他打開編織袋看見花,表面雖然不動聲色。
但是那攥緊一下的手出賣了他,剛要開口講價。
吳昊直接堵住他的嘴:「你不買,我哥就拿去拍賣,大不了借親戚點錢而已。」
雙方都有心低調,中年人很糾結,十五萬八真不是小數,掏空家裡又跟親戚朋友借,還挪用一些。
相對於往前走一步,肯定能獲得更多,一咬牙和跟來的行家檢查花。
確定花沒問題以後鬆口氣,到銀行辦完手續,走出門陰陽怪氣的說:「這錢賺的真容易啊!」
他可以有錢,有多少錢都覺得自己身份配的起,小民就不應該有太多錢。
吳昊冷笑道:「你也挺富裕呀!工資挺高啊!收入挺多啊!」
「你!」中年領導指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雙手不禁顫抖起來,這是被氣的。
還沒遇到敢跟他這麼說話的人,也是被擠兌到痛處。
他身邊的年輕人說:「用不用……」
那三個不像富裕人,手指粗糙一看就是出力的,以中年領導的身份。
收拾三人很簡單,不是為了把錢拿回來,想揍一頓出出氣肯定沒問題,會有很多人願意幫這個忙。
中年領導看眼君子蘭,搖搖頭往家走,用這麼多錢買花,儘量低調。
至於會不會被捅出去,當滿天都是烏鴉的時候就沒事了。
三人沒走遠,又回到銀行,吳剛主動辦手續把錢給吳昊,吳昊沒拒絕,畢竟不是小數,回去時讓他倆通知兄弟們準備離開。
剛到旅店呆不久,老吳就回來了,一打聽,原來是被單位花十萬零八千買走了。
有很多人以單位的名義買花,有些單位在自己樓上養殖,甚至在屋裡都養不少。
他帶來的花,比在家裡預估的價,都多賣一萬多塊錢,總收入四十九萬二千。
三人不休息,連飯都不吃,拿好東西下樓和兄弟們匯合,一起開車往北到s原停下。
如今的s原很小,但也五臟俱全,他們這次住的是g營飯店,挑好的吃一頓才休息。
第二天到達哈市,買些禮品去接徐教授。
坐卡車擁擠一些也比來回倒客車強,徐教授正打算這兩天出發呢,見他來了,馬上收拾些衣服跟著走。
吳昊跟徐教授家人告別,又去接上兩個男學生,回去路上每隔兩小時就停車下去溜達會。
晚上遇到縣城住一宿,五月十六這天到達鄉里,十一個人到趙雲長飯店吃完飯。
吳昊讓他爹陪徐教授在這歇歇,叫上吳強吳夏一起出門,先去g營商店買東西。
高粱米,小米,大米,白面裝了半車。
媽媽肯定捨不得多買,只能他回來時大採購,又買二十條煙才開車到酒廠。
李廠長在辦公室品著茅台,見他來了,急忙起身招待三人坐下,又回去找杯子。
將三杯酒倒滿說道:「來酒廠就不能喝茶了。」
老吳家男人都能喝一些,吳強哥倆剛才吃飯時喝二兩,這次勻兩次喝完,也不會品酒,啥也沒說。
吳昊同樣不會品酒,酒量還好,直接一口悶,對於這八塊錢的茅台沒多大感覺。
放下酒杯說:「我要一百瓶好酒,兩千斤散裝酒。」
酒廠里的散裝酒比商店賣的要好一些,他買回去給幹活的人喝。
李廠長一揮手:「沒問題。」馬上就出門讓人準備酒。
就算今年沒加大生產,他也會先伺候好這位首富。
吳昊沒在屋裡等著,領兄弟出去幫忙裝酒罈,給完錢和李廠長告別。
開車回到g營飯店,和他爹一起到銀行取二十萬塊錢才回家。
進山路能看見林子邊電線桿上已經拉完電話線,出山路果然看見這根線通他家了。
新房子前面有十幾個工棚子,南邊有挖掘機挖好的溝,村民正在繼續搭建。
一輛卡車進院子裡卸米麵和好酒,吳昊拉著散裝酒從工棚子北面開過去,很多人發現卡車,有些已經在這等著了。
吳衛國拎著大帆布包下車,像「獻寶」一樣遞給媳婦小聲說道:「錢和存摺都在裡面呢。」
還張開五根手指偷偷比劃一下子。
高麗娟見到這包的厚度就知道不是五萬,喃喃自語道:「這也太多了!」
嘴上說著多,但是把那包摟的可緊了。
吳昊下車看向工地,三個挖掘機在掏地基,今天有些風,吹的塵土冒煙咕咚的。
四輪子在往南邊林子裡拉多餘的土填大坑,現在正是飯點,很多人排隊到兩個小點的棚子前面等著吃飯。
他走過去一看,是屯子裡幾個婦女在做飯,每個棚子裡有四口大鍋,好像還有點不夠用。
大公走過來說道:「明天又能擴建兩個食堂,現在有三百多個瓦匠,七八十個學徒,每天還會陸續來人。」
「南邊屯子有些小工也來幹活,剩下全是咱們屯子裡的人。」
吳昊點頭:「不怕人多。」
就算提前把活幹完了,這些瓦匠回家同樣不缺活干,就是少賺一些而已。
不少幹活的人看見卡車就知道少東家回來了,明白這位才是當家做主的,紛紛和他打招呼。
吳昊看向一個大叔問:「爺們在這幹活有啥不滿意的地方?」
大叔露出笑容回道:「人太多了,有這條件就行,天氣也慢慢暖和了,住棚子沒事,如今青黃不接,能吃飽就行。」
他也不是不滿意,去個人家幹活,確實會被好吃好喝招待,如果去建樓,各方麵條件和老吳家差不多。
來這裡就是為了多賺些錢。
「明白了。」吳昊看眼今晚做的酸菜懂了,不是沒肉,是有些少。
大叔旁邊有個人接話道:「你家這產業鋪的太大了。」
吳昊感覺這人很奸,笑著說道:「有錢才能鋪這麼大,我給你們半個月一開支,完工人走帳清。」
「出來賺錢都不容易,如果我家無緣無故差錢,我都會帶你們去把縣裡小樓的玻璃砸了!」
「我把話放這肯定管數。」
大叔翻翻白眼,你差錢砸人家縣裡小樓玻璃幹嘛?
他是比較憨厚的人,有些心思活的人聽出來了,人家承諾不差錢。
也提點大夥,敢說砸縣裡小樓玻璃就是後台不一般,警告大夥好好幹活別起刺。
挺奸的那人自然能聽明白,他知道惹不起老吳家也要說,出來賺錢苦點累點沒關係。
最重要的是拿錢回家。
吳昊不會計較這事,指著卡車說:「上面那兩千斤酒給你們喝,一頓最多喝二兩,各個工頭監督點。」
「不是我摳買不起酒,牆雖然不高,那也怕你們掉下來摔疼了,晚上喝酒打架對誰都不好。」
東北也管酒叫貓尿,多喝點貓尿真打架,還不是小打小鬧。
大夥聽見免費給酒喝,都挺樂呵,現在發現村里人說的對,少東家回來肯定會提高伙食。
工頭都保證會看著工人,有些先吃完飯的已經走過去卸酒。
這些都是愛喝酒的人。
吳昊跟他們嘮會嗑才往荒地裡面去,揮手招呼開挖掘機和開四輪子的回來吃飯。
南邊跑過來羊和傻狍子拉的小馬車,後面還跟著六七個四五歲的小屁孩。
各個手裡拿著小掀,腦袋,臉上頭髮,身上全是土,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其中一個跑過來蹦躂兩下,昂頭喊道:「吼吼!大鍋你回來了。」
吳昊皺眉,上下打量著妹妹。
小豆包見大哥懵了,呲牙「嘿嘿」一笑。
那小白牙上還有一些土呢。
吳昊埋怨道:「玩就好好玩,咋造這麼埋汰呢?」
「說誰玩呢?」小豆包不樂意了,舉起小木掀說道:「我在領長工拉土幹活。」
「回家吃飯。」吳昊轉身就走,農村孩子埋汰點不容易生病,他更希望妹妹淘氣點。
說一句就行,不想管她太多。
小豆包一點不摳,揮手喊道:「都去我家吃飯。」
背著手拎著小木掀,昂著頭走路看向遠處的人群,洋洋得意的說:「哼!地主的長工又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