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黑了,吳昊把鳥籠拿下來,用蟲逗出來小肥啾往窩裡一看。
果然下了四枚鳥蛋,目測比二拇指甲蓋大點,他也那悶了,這麼點小鳥怎麼能下出四枚鳥蛋的。
進屋將土籃子和鳥籠掛在房頂上防備胖墩,吃完飯看會電視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吃完飯往炕上一躺。
小豆包放下飯碗背著小手圍著大哥轉圈,十圈之後有點迷糊了,小腳往他肚子上踩兩下,然後直接站上去低頭問:「啥時候去?」
吳昊八塊腹肌一點不在意她的體重,經常讓妹妹踩著玩,回答道:「我今天有事,明天去吧。」
「真的?」小豆包給他個蔑視的眼神,怕被忽悠。
吳昊笑道:「我今天拉你去縣城。」
小豆包本來還有些失望呢,聽見縣城一愣,反應過來嘴裡說著:「快走快走。」
趴著就往炕下面出溜,她長高不少,不用小板凳了,但還是得趴著下地。
能去縣城可高興壞了,穿好鞋在地上蹦躂蹦躂顯得很急切。
高麗娟知道兒子去買冰箱,遞給他鑰匙說道:「買點麥麩子,這麼多豬不能總餵苞米麵。」
「嗯。」吳昊接過鑰匙進裡屋取錢,出來把鑰匙還給媽媽領妹妹上車。
縣城直線距離不到二百里路,山路十八彎,這樣距離就遠一些。
他開車到鄉里要幾張票才往縣城去。
車上了公路速度加快,小豆包坐的很老實,她抻脖往前看,嘴裡嘀咕:「飛嘍飛嘍~」
就算兩邊全是山林她也感覺很新奇,因為第一次坐這麼快的車。
到了縣城眼睛就不夠用了,下車看著眼前的五層小樓驚嘆:「哇!好高!」
吳昊抱起妹妹去買東西,其實現在的縣城不比鎮裡強多少,樓房多點,面積大一些而已。
轉一圈買了十斤豬肉餵金雕和大毛二毛,等過兩天會進山打兩頭野豬,家裡肉食消耗大,不打野豬供應不上。
買冰箱,買刨小根蒜用的小鎬子,秋天割苞米杆用的鐮刀。
給家裡每個人買一套夏季穿的衣服和草帽,買了一些麥麩子和米糠。
最後來到賣果樹的地方。
老闆娘看起來是個挺爽利的人,她第一眼就被帶草帽的小屁孩吸引。
彎腰看清楚長相驚訝道:「哎呀!誰家小丫頭這麼好看?」
小豆包抬高草帽昂頭,這個年紀的婦女,她叫聲「阿姨」回道:「我是老吳家的。」
眼珠一轉才說:「我沒有名字,我叫小豆包。」
她現在懂不能用四個字當名字。
老闆娘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那白淨又胖乎乎的小臉說道:「你個頭再小點真和豆包很像。」
「這孩子咋養這麼好的?」
小豆包仰頭回了一個字:「吃!」
「哈哈哈~」這孩子真逗,老闆娘笑半晌才轉頭問:「兄弟買啥樹苗?」
吳昊回道:「你說實話,這些樹苗咋樣,好,我就多買幾棵,有些樹的果子太澀,種完不好吃,砍了不心疼也浪費功夫。」
問這個,人家能說實話嗎?不都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嗎?
不一定,分人,也分問的人是誰。
老闆娘笑道:「我跟伱說實話啊,前兩年長出的果子味道不錯,有人又來買樹苗。」
「我這的樹苗還是同樣品種,過了兩年了,新進的樹苗具體能不能接出好吃的果子,那我可真不知道,現在剩的也不多了。」
「是同一品種好吃就行。」吳昊說出數量:「海棠果,李子,櫻桃,沙果各來二十棵,葡萄樹來五顆。」
他最想吃的就是沙果,比海棠果好吃,全屯子就一棵沙果樹,老太太坐樹下看著不讓孩子摘。
他這麼大了也不好意思去多要,這些樹苗都沒有半頭小野豬值錢。
買回去種地里讓屯子裡的孩子隨便吃,秋天有山野果,但是大多長在深山裡。
林子密集太危險了,屯子裡很少有人去摘,附近有點野果樹也不夠孩子們吃,果樹沒多少錢的玩意。
他不差這點錢,何必看著一幫孩子露出饞的表情呢,這些小傢伙以後能幫他除草就行。
老闆娘選好樹苗,他看一眼就付錢,抱著妹妹把車開過來裝上樹苗就走。
老闆娘望著汽車離去驚嘆:「哎呀!這孩子果然是吃出來的!」
車可能是單位的,但是那車上的冰箱糧食啥的絕對是個人買的,九成是小丫頭家買的。
那冰箱的價錢是三年工資,小丫頭家裡絕對很富裕,不然誰捨得干三四年活買個冰箱?
吳昊開車回到家讓大夥幫忙卸車,又收穫一些羨慕,不過相比汽車和房子,他們已經不是那麼驚訝了。
大張囉拿下果樹苗問:「買這麼多幹啥?這些果子不值啥錢。」
吳昊指著老房子東面:「找溝機挖坑全栽那,以後讓孩子隨便吃。」
「講究!」大張囉重重點頭。
其他人同樣如此,吳昊對屯子裡絕對夠意思,這回孩子不用再去偷果子吃了。
如果所有樹苗都能活,全屯子人都吃不了這麼多果子。
第二天下雨,半個多月才來這一場雨,是小雨卻整整下了一天。
大雨傾盆不如小雨潤物無聲,這場小雨過後,道路泥濘不能幹活,所有人放假一天。
小豆包噘嘴坐在炕上用套娃「擺陣」,這小根蒜又沒刨上,第三天帶上草帽就在地上看大哥。
吳昊進屋拿槍又拿十多盤夾子,出來去倉房把小鎬子鐮刀裝進筐內才領著狗和貂往出走。
現在正是挖小根蒜的時候,一場雨過後的兩天,它們漲勢很快。
地里壟溝邊上並不多,屯子附近的已經被人挖沒了,地頭最多,他領狗去南邊林子邊上挖野菜,那裡更多。
距離有好幾里路,小豆包並沒有覺得累,心情非常好,穿身花衣服。
手裡拎著自己的小土籃子,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還唱著兒歌:「大雨嘩嘩下,邊境來電話,叫我去當兵,嫌我奔嘍大」
大舌頭唱的還快,吳昊只能隱約聽清一半,兒歌都是他教的,自己卻聽不懂了。
「突~」
就在兩米外突然飛出去一隻鳥,飛的不高,落在百米外的田地里。
「哎耶!」小豆包被嚇得一激靈,見到是鳥才鬆口氣。
「鵪鶉。」吳昊認出是什麼鳥,這玩意願意在草場趴著,更願意進深壕溝和地壟溝。
他帶夾子就是為了打鳥,因為有癮,男人至死是少年,很多人三十多歲了也愛打鳥玩。
鵪鶉不會聚堆,但是會湊到一塊地里,大興安嶺不止沙半斤多,鵪鶉更不少。
一種炒著吃,一種燒著吃,肉的味道不比老家賊差多少。
他掏出藥瓶往出倒蟲子,藥瓶蓋上有眼,裡面有苞米杆,蟲子死不了,都是前兩天扒的。
鵪鶉順壟溝出溜跑的賊快,那隻飛走的會落在同伴附近,他讓妹妹和狗等在路邊。
進地里能看見四五隻鵪鶉往南跑,有的會越壟換溝跑,他用夾子刨土,掰開夾子埋上只露出蟲。
用土坷垃把夾子兩側壟溝堵住,鵪鶉跑快的時候就像瞎似的看不見蟲。
堵住必經之路,它跑不過去時就能看見了,見蟲就叨,一點都不猶豫。
下完夾子背著妹妹往西領狗繞圈跑,必須快點跑到它們前面,不然鵪鶉很快就跑沒影。
鵪鶉看見西邊遠處有人會下意識往東越壟,等看見人去南邊了,它們就往北跑,輕易不起飛。
吳昊在南邊站一會,看見鵪鶉到夾子前方幾米就不管了,數量有七八隻,至少能打到一半。
如果他想,可以全滅,但他不願意背妹妹繞圈跑,小丫頭挺沉了,太累。
地頭和林子裡不止小根蒜多,還有婆婆丁,學名:蒲公英,味甘微苦,可生吃、炒食、做湯。
刺嫩芽,又名:刺龍芽、被稱為「山野菜之王」,「樹上人參」。
可以炒雞蛋,或者炒肉,醃製,包餃子。
大葉芹,也可以包餃子。可以蘸醬,炒食。
在東北,所有野菜都能蘸醬吃。
有句玩笑話,東北人拿一袋大醬可以吃二畝地林子,其實沒有那麼誇張
吳昊看見小根蒜,用小鎬子直接在它前方幾厘米處往下刨,這玩意有的長的深,有的長的淺。
遇到野菜用鐮刀割,這附近的山野菜有好幾種,過幾天會有很多人來挖菜。
小豆包只拿個小土籃子,她等大哥刨出小根蒜就拿起來看,去年吃過忘了。
吃貨本能的把外皮扒掉,把蒜根處用手指甲摳下去,看見乾淨了,咬掉蒜頭就開始嚼。
吳昊聽見聲音回頭問:「好吃嗎?」
小豆包皺眉憋著嘴:「有點辣。」
然後她又拿起來一根繼續吃。
確實除了苦啥都能吃。
吃倆個,吳昊就不讓她吃了,小根蒜不怎麼辣,但是小孩不能空嘴一直吃,其它菜需要回家洗洗再吃。
挖兩個小時野菜,筐已經裝滿了,他領著妹妹帶著狗順地頭往回走到夾子處一看。
打到五隻鵪鶉,還有三隻小鳥,將夾子從土裡取出來直接拎著回家。
第二天領吳猛帶好槍和手榴彈開車,從鄉里拉野豬開出的山路,進去找荒山打獵。
荒山里雜草灌木叢都少,能儘量避免危險,這條路前方有條小河,冬季可以過去。
如今只能走四十多里,也就是說,趕馬車採集山貨只能到這裡,步行才能走的更遠。
一頭野豬拉回來可以吃一個月,大吃大喝幾天以後,剩下的肉可以放冰箱裡偶爾拿出來燉一次。
有些林子密集,他不想進去打其它動物,冬天打獵才是相對安全的季節,平時在家挖野菜打鳥養動物,看瓜地。
進兩次山以後,家裡新房子的家具都做的差不多了,過些天就可以搬進去住。
這時不僅瓜能賣了,等過了八月,他不得不進林子裡采山貨抬人參還饑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