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二進坑

  棕熊把人扔出去以後俯身撞碎積雪又進洞了,它怕來不及往旁邊跑,更擔心小熊。

  它出來的時候是四腿挨地跑,只把滑梯撞塌下來,進去的時候是彎腰往裡撞。

  不僅滑梯又堆下來,就連兩側的積雪也塌了,把山洞口又重新封住。

  洞裡面漆黑一片,它只能探索的找小熊,摸到以後放心多了,這小熊睡得挺死。

  棕熊蹲在洞口側面等著,在這么小的空間裡野豬不能衝鋒,真敢進來,它未必打不過。

  張亮被棕熊卯足勁扔出去的,飛得挺高,還是直接撲向衝過來的豬群。

  他身上熊皮腹部沒有繫繩,下降的時候熊皮散開,他和蝙蝠飛起來差不多。

  豬神不想打架只想逃命,見到棕熊進洞了鬆口氣,但是那飛過來的是什麼玩意?

  熊,它認識,但是飛來的也太胖了,個頭也太大了,這飛「熊」它可能不是對手。

  衝鋒時不能停下,野豬獠牙就在屁股後面呢,它放緩一些速度,其它野豬跟著放慢。

  「熊」下落時它才看清是個人,如今在逃命,不管前方是啥都得頂。

  豬神昂頭,那獠牙直奔人的腹部。

  張亮脖子疼不能轉動,他面朝西斜眼看豬群,知道又要騎豬了,他不是瞄人家的弓子。

  第一眼就認出這是豬神,但是他沒有絲毫喜悅,只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那獠牙直插向他腹部,換誰要被刀捅的時候都害怕,剛才被棕熊抱著的時候差點嚇尿出來。

  這會終於夾不住了。

  在空中下落,想躲也躲不開,他閉上眼睛一臉哀容的等死。

  豬神的脊背和掛甲猶如盔甲,他砸在上面張開嘴,摔得想叫還叫不出來,只噴出一口氣。

  左手下意識抓住野豬腹部的毛,這時候他右手的炮仍然沒扔,想抓弓子還做不到,只能用胳膊抱豬腰。

  趴下以後不僅胸口痛,感覺卡巴襠一涼,有根小棍貼著籃子皮上去了,這感覺讓他打個激靈。

  豬神跑的太快,沒頂到腹部,一尺長的獠牙貼著張亮籃子皮外面的褲衩插上去。

  它慣性往前跑,張亮慣性往後退,直接把那大棉褲卡巴襠撕開了。

  張亮進山為了防備騎豬的時候掉下去,特意編個粗麻繩系在腰間,有小拇指粗,裡面還有幾個尼龍絲線。

  非常結實,褲襠撕開,褲子都沒掉。

  豬神的速度並不慢,張亮右手拿著炮,他應該抱不住會出溜下去。

  那獠牙穿透褲襠,沒穿透張亮屁股後面的熊皮,獠牙刮在熊皮上又把張亮拉住了。

  這熊皮蒙在頭頂上,豬神只能跑直線,它記得棕熊進洞,繼續往前沖會撞山。

  豬群從它西邊拐彎跑了,被蒙住眼睛,它下意識後腿蹬地「急剎車」,距離太近了,等它停下時,豬嘴已經插進雪裡。

  它往後退一步,看向頭頂雪裡的人行痕跡,又低下頭,鼻子噴出一團白氣,又深呼吸噴出更多白氣。

  就像人,生氣用鼻子喘粗氣一樣,能明顯感覺到它很憤怒。

  縱橫山林三十多年,打過虎滅過狼,被炸藥轟過不止一次。

  啥時候被人騎頭上過?不僅騎了還撒潑尿,現在它臉上還滴答水呢。

  特別是這傢伙居然用個冰涼的鐵管頂它弓子,這讓豬神非常不得勁。

  氣得連命都不逃了,又抬頭看那雪裡,小眼睛全是怒意,如今就是夠不著上方,能夠到非整死他不可。

  棕熊在洞裡感覺到外面氣息,它心裡害怕也做好拼命準備了。

  而豬神一點不在乎棕熊,它現在誰都想干!

  「哽兒~」

  大車店那頭八百斤炮卵子在西邊低聲叫喚,它身後有兩條路,一條是豬群逃跑方向,往西北再往西。

  一條是從西面過來才方便進入的小路,方向直奔北面草場。

  它跑到這個小路口給豬群讓路,又回來找豬神,沒人知道它為啥這麼「忠心」。

  豬神聽見它叫喚才想起來繼續逃命,看眼東北的小路,餘光又注意到東南那個大坑才往西跑。

  路過北面山路絲毫不停。

  它見過很多在草場裡折腿的同類,更經歷過兩次越界河時的「屠殺」,那邊讓它恐懼,選擇繼續向西。

  這條小路離北面草場只有不足二百米,九百斤炮卵子又路過一條往北的岔路並沒有拐彎,它同樣不想進入草場。

  在它前方五百米外趴著不少人,這些人都是林場附近屯子的。

  豬群轉圈的高地北面只有幾條槍,剩下的人都在這裡一字排開,從周老頭那伙人往北一直排進草場五里多地。

  這夥人里同樣有個老頭,他就趴在前方一塊兩米高的坡上,左邊五十米是九百斤炮卵子的來路。

  右邊五十米還有條小路,他趴中間,槍口也對著中間的林子。

  這老頭七十歲左右,也是被請出來的,身材體格跟周老頭差不多。

  但這老頭更厲害,名副其實的炮手。

  野豬接近二百米時,閉目養神的老頭側耳傾聽,林子裡雪花飛舞,颳風一陣一陣的。

  超過一百二十米啥也看不見,當炮卵子腳步聲又接近一些,老頭睜開眼睛看向東北小路。

  別看他年紀大了,獵人的眼睛依然好使。

  風吹過落下雪沫子,那一閃而過的身影讓他皺眉,能看出這頭野豬不小,但不是豬神。

  他有八成把握豬神會從這裡走,萬一剩那兩成人家沒走呢,放過這頭豬就可惜了。

  千斤是個坎,這頭豬雖然差一些,但拿回去當標本肯定綽綽有餘了。

  有雪沫子和稀少的樹木阻擋,老頭只能看清炮卵子身體的一部分。

  刮來兩陣大風,雪花非常多,野豬接近八十米,老頭反而看不清它了。

  掉轉槍口瞄準七十米處,剛看清炮卵子一點身影,挪動槍口又被幾棵樹擋住,他又瞄準炮卵子前方六七米處。

  雪花落下啥也看不見,老頭耳朵微微一動,「砰」就是一槍。

  炮卵子在七十米處第一次被瞄準時就心驚肉跳,後面有豬群不能停下,它驟然加速。

  老頭預判打頭,炮卵子加速,子彈從左側脖子前方進入從右側後方打出。

  「昂~」炮卵子這聲慘叫絲毫不比豬神聲音小,它斜著就奔右前方一棵樹衝去。

  「咚!」

  猶如敲鐵的聲音傳出,它右側獠牙穿透樹外側,半個腦袋撞到樹上,獠牙將樹豁開,栽倒在地不停哀嚎。

  脖子和身體挨三四槍都沒事,只要不傷到動脈和內臟就死不了。

  但這顆子彈打碎它半個頸椎,如今它下半身都能動,腦袋卻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

  隨著老頭開槍,在他兩側也響起密集槍聲和鞭炮麻雷子聲響。

  老頭移動槍口瞄準後方亂作一團掉頭的野豬,哪怕只有隱約輪廓,算他在內,三條槍又放倒四五頭。

  跟隨九百斤炮卵子的野豬掉頭,後面十幾頭野豬聽見前方同伴哀嚎和槍聲也急忙停下掉頭。

  小路兩邊林地高,老頭特意選的位置,野豬走這兩條路,只要跑過來就進不去林子。

  一群野豬往回跑,豬神聽見前方慘叫,同伴已經往回跑了,它來不及轉身。

  只能和八百斤炮卵子站在寬闊點的路邊讓路,十幾頭野豬都嚇瘋了,它們可沒時間管什麼豬神。

  有幾頭野豬從它身後不遠處的小路往北面草場跑,其它野豬原路返回。

  八百斤炮卵子一直想進草場,它想領豬神去東面,如今前路被堵,它對豬神叫喚兩聲跟著幾頭豬跑。

  豬神只能選擇跟著它,剛跑到拐彎,西北方又傳來同伴死亡哀嚎和槍聲。

  這次距離更近,一顆流彈擦著豬神腦門飛過,它右耳朵出點血,感覺到死亡氣息,急忙掉頭原路狂奔。

  它更不敢進草場了,又不敢往南跑,只能從棕熊洞府前方小路一直往東。

  年輕時它順著這條路,去過東面很遠的山林兩次,晚上路過屯子的時候並沒有被發現。

  這條路盡頭正是吳昊所在的位置,中間有岔路也是往南去,豬神會選擇進草場越過小河走一段再進林子。

  人飛出去的時候屁股向後,張亮「鑲嵌」在棕熊洞口西邊上方的雪裡。

  這裡的雪本來有將近一米厚,又被棕熊撞塌一次,張亮屁股挨到岩石就停了。

  上面的雪薄,塌下來一塊剩一尺,張亮「鑲嵌」進去的時候腦袋磕到岩石暈了,右手的炮也掉進雪裡。

  這岩石還不是平的,他腦袋磕到岩石側面,脖子「嘎嘣」一聲又歪東面去了。

  他嘴和鼻子前方的雪很少,豬群又沖回來,把張亮頭頂上方的雪震掉不少。

  口鼻被雪堵住,張亮不能呼吸「哎呦」一聲就醒了,他腦袋迷糊眼前有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呼吸困難往出探頭,腳不由自主的向前邁步,深陷在雪裡的腳怎麼可能邁出去?

  他迷迷糊糊就往前倒去。

  這時豬神到了,它耳朵受傷跑的速度非常快,前方倒下來的那逼,它認識且記憶深刻。

  用鐵管捅它弓子了,還撒尿。

  豬神小眼睛裡全是狂怒,跑的太快停不下來,昂頭就頂,突然眼前一黑。

  張亮正趴在它脖子上,身上的熊皮又把豬神的頭蓋住了。

  豬神從西北而來,眼睛被蒙住怕撞到樹,不敢拐彎去東北,直接就往東南那個大坑衝去了。

  「吩兒」、八百斤炮卵子見狀急忙叫喚。

  豬神記得這個坑,剛才離開的時候用餘光看見了,聽見同伴叫聲急忙後腿蹬地「急剎車」。

  張亮這時候腦袋還迷糊呢,飛出去兩米,貼著溝邊又下去了。

  「哼~」豬神從鼻子裡噴出一團白氣,它站在原地沒動,低頭不知道再想啥。

  能清晰感覺到它很憂鬱,甚至有點淡淡的憂傷。

  「哽兒~」

  八百斤炮卵子站在棕熊洞口西北角呼喚,它能感覺到豬神抑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