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回過身埋汰道:「你偷人家侯大虎槍,他說讓我替他多揍你一頓!」
「草泥馬侯大虎!」鄧六子一跺腳:「我沒偷!」
「呵!」吳昊冷笑:「咱倆打架是小事,可是你偷那槍是張亮的,他肯定跟伱玩陰的!」
「我還怕他咋滴?」鄧六子想冷笑,結果臉疼,他拿起槍就走。
張老三出門掃眼馬車上的野豬,借著燈光一看:「臥槽!」
鄧六子瞧見野豬脖子上的傷口也吃了一驚。
屋裡幾人聽見張老三驚呼都出來了。
孟臣看眼鄧六子冷笑,大外甥開始抱狗進屋的時候不讓說,目的就是給他倆看的。
你鄧六子找好幾天了,如今被人家打到了,還裝不裝?
高強早知道妹妹讓外甥打獵了,也知道外甥挺厲害,但是他看完炮卵子也有些後怕:「大外甥你咋遇到它了?」
幾人圍著馬車議論,老支書摸著鬍子問:「你打死的?」
「馬踢死的。」吳昊簡單講一遍經過,沒提自己挨頂的事,不是怕丟人,是怕親戚擔心。
然後感慨道:「放倒我家四條狗啊!確實挺猛!」
「猛也死了。」高強當即表態:「馬踢死的也是你的馬,賞錢就應該給你。」
「對!」老支書點頭:「林場一百二,村里湊整給你二百,明天早上給你拿錢。」
「這個禍害死了咱們就剩下打標本的事需要開會了。」
鄧六子見幾人看向自己知道要糟,他不是打不死這頭豬,是特麼找不到它好吧!
別管咋死的,人家吳昊能遇到,能整死它就證明有能力,這樣一來打標本的事,人家就可以搶了啊。
出名還賺錢,肯定不能放棄,開口說道:「這兩年都是我倆打,今天開會就是再重複一遍。」
「對。」張老三點頭:「本來就不用開會的,通知一聲就行。」
他這兩年打標本嘗到不少甜頭,錢也賺不少,肯定不想被別人搶去。
高強聽了撇撇嘴:「這事再說吧!」
讓誰打標本就是他一句話的事,真拿他這個治保主任不是幹部呢?
除了林場,附近幾個屯子都歸他管,老支書已經不怎麼管事了,外甥如果今年想打標本還能輪到別人?
只是不能當場明確表態而已。
鄧六子聽出話里的意思了,這事輪不到他了,那可不行,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吳昊:「敢不敢跟我比劃比劃?」
吳昊搖頭不屑:「不比,不差錢!有些人還拿打標本當b寶呢!」
實話,打標本給的少,再有就是為大舅著想,張亮他爹升級,侯大虎牛逼了,他大舅失業了。
如今根本不需要大舅給他開後門,他不缺那點錢。
人性本賤!
鄧六子不幹了,不比,還不差錢,還我拿標本當b寶似的,這是多瞧不起我啊!
你打死個開口野豬就敢跟我嘚瑟?伸手一指含糊不清的說:「你瞧不起打標本,那咱倆比點別的!」
「不比,沒時間哄你!」吳昊繼續搖頭,鄧六子不止要臉!還自視甚高!
說難聽點,嘿!自己狗幾巴不是還瞧不起人!
他瞧不起啥樣人?他用不著的人都瞧不起!包括媳婦兄弟和子女。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最經典的就是,去工地幹活,鄧六子還會瓦匠活。
幹活不說有多好吧,但是乾的絕對不差,還挺勤快,老闆喜歡這樣的,沒少夸,他也不少干。
夸飄了,不把同行不放在眼裡,小白帽憑理論知識檢查挑毛病,還特麼講些大道理。
工頭扣他錢,鄧六子當時跟工人們說過一句話:「都是幹活的,工頭扯這犢子幹啥?」
完工之後,這逼扣徒弟錢!
工頭扣的錢,他雙倍從徒弟身上扣,徒弟還是認識十多年的熟人家的孩子。
小徒弟平時一口一個叔的叫,好煙好酒供著他,完工了,一個多月活居然白幹了!
當時就急眼了,刨奔(敲磚頭用的)往地上一摔:「草泥馬鄧六子,工頭扣你錢你憑啥扣我?」
「我拿你當爹伺候,是不是把你慣的?」
「都是幹活的,扯這犢子幹啥?這話是你說的吧!你特麼不害臊嗎?」
鄧六子要臉啊,當時急眼了找一堆藉口,還要動手,結果讓徒弟揍了!
和小徒弟關係處的好的時候,說的話誰都挑不出毛病,辦事也講究。
因為有人還要跟他學徒還不要錢,所以他不想用小徒弟了,用不到了以後,啥事都幹得出來。
不辦人事,還不能讓人瞧不起,還不讓人說他不講究,按東北話來說。
挺差勁個玩應!
如今吳昊說不哄他玩,拿他當小孩了,這能幹嗎?鄧六子一跺腳:「咱倆嘎東的!」
嘎東:比不過就給人家東西。
「不玩。」吳昊搖頭一撇嘴:「你有啥啊跟我嘎?」
「操!」鄧六子氣的一蹦,被打腫的眼睛都瞪圓了:「我有啥?你有啥啊!」
「我家有張猞猁皮。」吳昊揮揮手:「快點滾犢子吧,窮逼!」
「窮逼?」鄧六子怒急:「不就是一張皮子嗎?我家有張豹子皮!我跟你嘎了!」
張老三拉住他:「你特麼瘋了?」
那張豹子皮是鄧六子他爹撿的,豹子的肚子被啥撕破了腸子都掉出來了。
當時他爹路過,那個豹子剛死不久,回來吹牛是打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事。
笑話他爹的人不少,但是他爹和鄧六子正相反,不要臉也不當回事。
犟!就是自己打的,這點爺倆像!
如今就算那豹子皮破了,價格也不比猞猁皮低。
鄧六子一甩手:「我還能比不過他咋滴?」
張老三見他這逼樣一扭頭暗罵:「草泥馬的!」不管了!
「你們要幹啥?」老支書有些不悅。
「給對方一張皮子。」鄧六子捂臉反駁:「給朋友東西犯法不?」
「行!」老支書罵罵咧咧要回家,人家不說進山比試,就說送給朋友一張皮子,誰也沒招。
他選擇眼不見心不煩。
吳昊一把拉住老支書:「爺們別走,你聽他說完的,我這人不靠比試發家。」
「嗯!」老支書點頭,這孩子可比鄧六子靠譜太多了。
吳昊回過頭問道:「你想比啥?」
鄧六子毫不猶豫:「打狐狸打黃皮子!」
「要不要臉?」孟臣開口擠兌,這小子祖輩傳下來的本事就是打這兩種動物。
「我不想打那玩意。」吳昊搖頭。
不是怕,是老爺子不讓打。
東北「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顯財神」,分別指:「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老爺子那輩人信「山神」,也信這五個,東北也有很多人不信,他也不信。
別看這兩種皮子值錢,但有句話叫沒有靠打狐黃髮家的。
他真沒見過有靠養這兩種動物大富大貴的人,所以他不打。
鄧六子家的錢是他爹留下的皮子和他在林場賺的,另外就是打標本還攢一些。
他們爺倆不信狐黃,還愛打狐狸和黃皮子。
原因簡單,好打!
別看狐狸和黃皮子狡猾,但是對付它倆最容易。
抓住一隻狐狸取尿液抹在夾子上,然後把夾子放在狐狸多或者經常出入的地方。
狐狸的尿非常騷。
飄的距離也遠,其他狐狸順著味道過來必然會聞,多埋土裡兩個夾子用鐵絲固定,狐狸踩到肯定跑不了。
打黃鼠狼更容易,比驢蹄子大點的小夾子放在房後,白色或者銀色的夾子最好。
不用埋起來,放那就行,黃鼠狼總從後院走,離牆根十多公分放夾子。
它晚上一走一過就踩!
也許是夜裡看見亮的東西用爪子碰碰。
究其原因還真不好說,但這是真的!
夾子同樣需要用鐵絲固定,不然會被它帶跑了。
村部這邊附近柴火垛多,黃皮子愛進老柴火垛,狐狸偶爾進村偷雞。
東面山里也有不少,吳昊不想打,還有個原因就是他沒打它倆的夾子,貂在家的時候黃皮子和狐狸都不進他們屯。
現在都少見,黃喉貂一打一拿捏狐狸和黃皮子,那倆就是食物,肯定不敢進村。
鄧六子一點不傻,打這兩個就是欺負人,聽大夥擠兌他,只好開口:「加上狼和兔子。」
「你家不是有貂嗎?這回不欺負你了吧!」
孟臣開口:「我大外甥家貂跑了。」
前後屯住著,親戚還來回走動,他早聽說了,鄧六子肯定也知道,這小子就是整事!
「比什麼比?走回家。」高強畢竟是村主任,肯定不能讓他倆胡鬧,更不能讓外甥吃虧。
「不就是一張猞猁皮麼!沒貂我也不怕他!」吳昊拉住大舅看向鄧六子:「比可以,但是咋比啊?一進山好幾天,誰知道你會不會找別人幫忙。」
「你這不是罵人嗎?」鄧六子氣的跳腳。
張老三見雙方真要比,他接過話頭:「就在鄉北面附近山里,你倆都有親戚朋友,真玩陰的早晚露餡。」
「新皮子和舊皮子一眼就能看出來,今年沒多少人打獵,經常進山的人不會摻和這事,容易得罪人。」
「停!」吳昊打斷他的話問道:「你不玩嗎?」
「我?」張老三指著自己鼻子有點懵,咋把他扯進來了?
吳昊擠兌道:「我怕他玩不起,你倆一起上,咱們約好一起進山,找人作證檢查物品。」
「定好一共比幾天,所有獵物都可以打,最後比總價值。」
吳昊看向老支書:「他比不過我,我就把他的獵物和皮子全捐給村里學校,給孩子們修房子修桌椅買書本。」
「這行!」老支書連忙表態:「比不過的給學校捐東西,你還得名聲,這是好事!」
鄧六子不幹了:「他比不過我咋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