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坤走的很乾脆。

  一點也沒管身後的兩人。

  「呃！」

  曹達華有些尷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剛才還想和段坤套套近乎來著，畢竟大家都是臥底不是？

  雖然臥底的成分不太一樣。

  不遠處。

  何敏見到段坤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怎麼樣？阿坤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事情說一遍而已，我又不是真的臥底！」

  曹達華：？？？

  何敏贊同的點點頭。

  「說的也是。」

  曹達華又被插了一刀。

  「那我們回去吧！已經放學了。」

  當他們從後山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接近放學了，之後又折騰了一陣，早就過了放學的時間。

  絕大部分學生，都已回家去了。

  何敏拉著段坤的手，往校外走去。

  從始至終，她都沒看周星星或者曹達華一眼，就好像將他們完全無視了一樣。

  「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我想吃紅燒豬蹄。」

  「好！沒問題！」

  周星星看著何敏與段坤離開的背影，臉上滿是苦澀。

  他的女神，還沒有靠近他，就已經棄他而去。

  「周sir，我們現在也暴露了，接下來怎麼辦？」

  周星星瞥了他一眼。

  「還能怎麼辦？我們是臥底！現在身份敗露了，當然是捲鋪蓋走人咯！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裡當校工？」

  「嗯嗯嗯，想啊！」

  曹達華下意識點點頭。

  「嗯？！」

  周星星眼睛一抬，瞪著曹達華。

  「你說什麼？」

  換做以前，曹達華早就慫了。

  但是現在，他卻豁出去了。

  「周sir，不瞞你說，我真的就想以後在這學校里做個校工算了！你知道嗎？和我同期出來的臥底，一共二十三人，前幾天還有兩個，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的最後一名同伴，是王進，就是調查大飛的！他前幾天告訴我，說查到了大飛販賣軍火的消息。」

  「然後，他就死在了那裡。」

  「就在我剛離開沒多久，他就被大飛殺了！」

  「這麼多年來，我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同伴死在我面前。」

  「周sir，我堅持不下去了！」

  「我想回到普通人的世界，過一點平常人的生活。」

  「你說我膽小也罷、怯弱也好，但這就是我真實的想法！」

  曹達華很認真，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內心裡的話和盤托出。

  他真的不想當臥底了！

  「你！」

  周星星想要大罵曹達華一通。

  雖然他不務正業。

  雖然他一心泡妞。

  雖然他······

  但他是個真正的警察！

  一個，以警察身份為驕傲的······警察！

  他無法接受曹達華的觀念。

  警察就該與罪犯鬥爭到底！

  就算是死，那也是光榮就義！

  臨陣脫逃，這還算什麼警察？

  這是逃兵！

  他周星星，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逃兵！

  周星星一手指著曹達華，眼神里布滿了怒火。

  曹達華直視著周星星，神色無比坦然。

  罵吧！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違背了警察的宗旨，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但是，錯誤的想法就一定要改正嗎？

  他願意接受周星星的責罵。

  卻沒想著要改變他的想法。

  王進的死，對他的觸動真的很大。

  他們做了二十多年的同伴，互相之間的感情之深，與親人無異。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

  如果不是王進還在，他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王進一死，他最後的堅持也消失了。

  從曹達華的眼中，周星星讀懂了那樣的情緒。

  「你好自為之吧！」

  周星星冷冷留下了一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如果換做幾天前，他即便懂得了曹達華心中的想法，也依然會臭罵他一頓。

  但這幾天的學生生涯，對他的改變也不小。

  「嗯？」

  曹達華有些詫異地看著周星星離開的背影。

  他居然沒罵我？

  「看來這位周sir，也開始變得有人情味了！」

  他欣慰地笑了笑。

  然後他追了上去。

  「周sir，晚上我們吃什麼？泡麵加腸怎麼樣？」

  「你還想泡麵加腸？這次任務失敗了！有泡麵吃就不錯了！」

  「不要這樣啦！這次的任務雖然不是我們完成的，但李sir完成了也一樣的！黃署長怎麼著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我們就當慶祝下啦！」

  「慶祝？我慶祝你個······」

  聲音漸行漸遠。

  辦公室門口。

  林作棟的身影突然走出。

  他望著曹達華離開的方向，心中陷入了沉思。

  ······

  「主任，我要退學。」

  周星星將一份退學申請書遞了上前。

  他很乾脆。

  與其等到學校的處理下來，還不如他自己來！

  林作棟接過退學申請書。

  「你確定嗎？」

  「確定！」

  周星星認真的點頭。

  「嗯。」

  林作棟其實也就是這麼一問，在接過退學申請書的時候，他就將校章拿了出來，在退學申請書上直接一蓋。

  一個鮮紅的印記落下，從此以後，周星星同學就不再是聖育強中學的學生了。

  他的臥底生涯，僅僅只持續了不到一周，就宣告失敗。

  在看到那個紅章落下時，周星星以為自己會解脫、會高興。

  他本來就不喜歡成為這個學生，一切都是黃署長逼他的。

  最開始時，他恨不得立即逃出這個學校。

  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

  只上了一節課，他就要爬牆離開。

  如果後來不是曹達華、何敏的出現，他早就逃出去了。

  可真的等到他要離開這一刻，周星星卻發現自己的內心空落落的。

  與周星星一起的，還有曹達華。

  他笑著遞上了自己的辭職申請。

  林作棟猶豫了一下，還是蓋上了章。

  「達叔，如果你將來還想做的話，可以再來我們這裡。當然，那時候我希望你只是我們學校的校工！」

  曹達華略微有些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

  「多謝主任！」

  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好意。

  「去吧！」

  林作棟擺了擺手。

  周星星和曹達華離開了。

  校門口。

  周星星被這個書包，回首望向某個方向。

  在這最後一刻，他希望可以最後看一眼某個身影。

  只是他足足等了好幾分鐘，都沒有等到。

  「我們走吧。」

  周星星轉身離開，身形無比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