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
柳原驚斗有些疑惑,血紅色的眼睛應該已經到了三段爆發的程度,在目前這個階段絕對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但無論他再怎麼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前世究竟有哪個強者和對面的男人形象吻合。
難道是「隱士」?他胡亂猜測著,如果是隱士倒還真有可能。畢竟前世選擇做獨行俠的隱士雖然很稀少,但也是存在的。
想來這人也是一名隱士吧。
「呵!這都2023年了吧?還有愣頭青活著呢……」諷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在後面一陣尖叫聲中,三個粗獷的男人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讓你們滾,沒聽到我說話是嗎?」岩田隼馬冷笑著眯起了眼睛,毫不猶豫地開啟了一段爆發。
幾乎在一瞬間整個人就在原來的基礎上膨脹了三分。
「轟——!」
「啊啊啊!給我開!」漲紅的臉上浮現出了青筋,岩田隼馬怒吼著一巴掌拍在了吧檯上面!
「咔嚓咔嚓——!」
酒水混合著玻璃碎渣震飛到了空中。
隨後在酒吧眾人震撼的目光中,只聽「轟隆」一聲,整座吧檯就在暴力轟擊下徹底坍塌!
緩緩收回寬闊粗糙的手掌,岩田隼馬露出了獰笑,「我不想說第二遍!」
一片詭異的死寂過後。
「快逃……」
「跑啊……」
「你別推我!該死的……」
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尖叫和怒罵迴蕩在酒吧內部。
本來察覺到不對勁的齋本一孝已經邁開了一隻腳,卻被圍過來的兩個怪笑的男人堵住了退路。
而此時,原本開口讓酒吧眾人不要擔心的中年男子,卻在緩慢走近的岩田隼馬注視下,渾身癱軟,像一灘爛泥倒在了地上。
「年輕人,我勸你好自為之。」擦擦額頭的冷汗,中年人還在咬牙死撐,「你們神刀這是有備而來,不講武德,欺負我一個49歲的……」
「啪!」
「啊——!」
一巴掌抽飛了眼前這「賤人」的幾顆牙齒,岩田隼馬看著昏迷過去的中年男子,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什麼玩意……」
另一邊,李閔熙看著眼前躺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和酒水,嘆了一口氣這才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他被眼罩覆蓋的右眼以及不慌不忙的動作,還是引起了岩田隼馬兩個手下的注意。
「呦,這還有一個裝叉的慫貨呢!」
……
柳原驚斗坐在原地,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不過在看到中年男子被一巴掌扇暈過去後,還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失望的色彩。
他就知道,果然強者不會像末世前的大白菜那麼好找。
「噗通——!」
「幫幫我,求求你。」齋本一孝徑直衝著柳原驚斗跪了下去,他從來沒有感覺像今天這樣屈辱過。
「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只有你才能幫我逃過這一次……」咬著牙,齋本一孝狠狠地把額頭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不是說相信我以後可以成為大人物麼?只要你這次幫我,來日太郎必有厚報……」
「你別這樣,」搖搖頭,柳原驚斗想扶起腳下的少年,卻無奈地發現男孩腳下如同生了根一樣,無論如何也扶不起來。
柳原驚斗並不是不想幫前世言出必行的「黑暗修羅」,而是他知道對方的機緣只有被眼前幾人抓住後才會出現。
也只有被抓住才能被那位良心未泯的強者收為弟子,固執的抵抗只能讓那位的耐心逐漸耗盡,最後不僅成不了對方的弟子,反而會遭遇殺手。
「相信我,乖乖和他們走,只有這樣你才能……」
柳原驚斗還在努力解釋著。
然而齋本一孝的一顆心卻愈發冰涼,如果向殺害親人的兇手妥協就可以苟活,那他逃出來的意義何在?
人生的價值又何在?
總有些事情你哪怕知道怎麼做才能利益最大化,但卻永遠無法放棄心中最後的尊嚴和底線……
他齋本一孝,絕對不會妥協!!!
抱歉了,小黑,我最好的朋友……
「小鬼,跟我回去,老門主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意外……」
耳邊傳來男人假惺惺的嘆息,但齋本一孝卻聽出了那虛偽背後的醜惡嘴臉……
「呵,呵呵,呵呵呵呵!」
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齋本一孝放聲大笑,笑聲中有幾絲悲涼,幾絲決絕。
不好!!!
仿佛明白了小鬼想要做什麼,岩田隼馬瞳孔一縮,立刻撲了上來。
「你們兩個蠢貨還不快攔住他!」
衝著朝倖存者獰笑走去的兩個手下大吼,岩田隼馬很清楚如果帶著強烈的負面情緒開啟第一次黑甲強化意味著什麼,聚集地中三巨頭之一的日下部劍二就是最好的例子……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慢了,齋本一孝顫抖著打開了玻璃盒,眼睜睜看著黑色的漂亮甲蟲在手掌狠狠咬了一口。
這是最後的退路,但現在他放棄了。
與其交出小黑苟且偷生,他寧願犧牲一切,只為了和對方抗爭到底!
「轟——!」
一瞬間,齋本一孝只感覺渾身都在發熱,滾滾的熱量從心臟部位涌到全身各處。
隨後,肌肉撕裂的劇烈痛感讓每一個神經都在震顫。
「啊啊啊啊……!」
咆哮著,怒吼著,體會著腦海中傳出的二段變身信息,齋本一孝的軀體開始了急速膨脹。
「嘭——」
男人巨大的拳頭擊在胸膛之上,卻沒有傳來意料之中的痛感。
「這就是小黑的力量嗎?」
呢喃著低下頭,看著印在胸膛正中的拳頭,齋本一孝面帶悲痛。
他是帶著小黑,帶著阿爺的那一份在戰鬥啊!
「怎麼會……」岩田隼馬呆呆地仰望面前已經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小鬼。
兩名手下也愣住了,這,這尼瑪不科學吧。
柳原驚斗卻是忍不住嘆息,神情複雜地望著對面的「男孩」——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麼?
那麼那位應該也快要到了吧。
腦海中剛剛浮現出這樣的想法,下一刻,一道低沉的聲音就立刻從門外響起,迴蕩在了柳原驚斗耳邊。
「一孝,你還是那麼衝動啊!」
帶著銀白色面具的高大身影緩緩浮現在了大門口。
昏暗的光線下,銀面黑袍的男人僅僅站在那裡,就讓人感到一股淡淡的威嚴瀰漫開來。
「老師的事情,我很遺憾……」
嘆息著,男人緩緩踱步而來。
「你要理解我的難處……」
……
「住嘴!」黑甲蟲強化了肉體的力量,同時也放大了心中的負面情感。
暴虐的情緒在胸腔激盪,齋本一孝聽見那道虛偽的沙啞聲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
「我讓你給我閉嘴!!!」
「轟——!」
一拳,僅僅一拳就掀飛了面前已經進行一段爆發的岩田隼馬!
齋本一孝怒吼著疾奔而來,帶起一股狂風狠狠地向著那張醜陋的面具揮拳!
「三段。」淡淡地聲音迴蕩在耳邊。
「砰——」
一道肉體碰撞的悶響從交接處傳來。
在齋本一孝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面具男穩穩抓住了拳頭,緩慢開口,「就只有這種程度麼?」
隨後還沒等齋本一孝反應過來,面具男就陡然握緊了掌心的拳頭,輕輕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眼睛眯了起來。
「讓我教教你,什麼才叫真正的力量!」
手臂傳來恐怖的力量暴動,天旋地轉之間,齋本一孝只感覺眼前一花——
「轟——!」
白色瓷磚瞬間浮現出了無數裂紋!
「咔嚓……」
痛痛痛!無處不痛!
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斷裂了,掙扎了幾下,齋本一孝絕望地發現自己根本就站不起來!
雙手不斷地向著前方亂抓,在身後迫近的腳步聲中,最後他終於抓到了一隻鞋子……
艱難地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面無表情的俊秀臉龐。
不過此刻齋本一孝更在意的是對方右眼上的眼罩。
希望瞬間從心底誕生,又迅速湮滅。
黑甲武士又怎麼樣?自己二段爆發在那個男人面前都像廢物一樣……
想到這,齋本一孝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渾身無力的感覺如何?當初我在老師手下也是這種感覺啊!」
面具男人感慨著,緩緩漫步而來,「為什麼非要反抗呢?老老實實做一個權貴子弟不好麼?所謂的真相就那麼重要?」
男人面具下的表情逐漸猙獰,「如果當初我知道了真相……都是他逼我的,都是……」
「希望您冷靜一下。」柳原驚斗咬牙站了出來,「他畢竟是您老師的子嗣……」
「你在,跟我說話?」粟林義顯停住了腳步,有些錯愕。
「很明顯,我是在……」
「轟——!」一巴掌扇飛了礙事的蟲子,粟林義顯瘋狂大笑起來。
「為什麼這世上總有那麼多看不清形勢的蠢貨存在呢?」
「你說是吧?我可憐的小太郎啊!哈哈哈……」
「噗!」
柳原驚斗緩緩從地上艱難地坐了起來,倚靠著牆壁,心逐漸沉了下去。
看樣子,對方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果然,前世的記憶不可盡信,不然就像現在這樣陷入必死的局面……
嘆息著,柳原驚斗環顧四周,尋找逃生的機會。
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那是……
男人突然驚愕地張大了嘴邊。
眼神不經意間瞥到酒吧內僅剩的一名倖存者,柳原驚斗的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雙刀,雙刀……
究竟在哪見到過呢?
前世用雙刀的強者有哪幾個?
絞盡腦汁地回憶著腦海中的記憶,柳原驚斗卻怎麼也無法把前世的那些著名強者和對面俊秀的男人對上號。
不過對於溺水之人而言,就算只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也會抓住。
「求,求他……」柳原驚鬥眼底燃起了一絲希望,艱難地發出了聲音。
「求他啊!!!」咆哮著,柳原驚斗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倒在了地上。
「求我嗎?」面具男已經來到了男孩面前。
「我求您,」男孩第一次抬起了頭,對坐著的男人誠懇地開口,「我求您,無論要我做什麼都行。」
李閔熙依舊面無表情,但卻緩緩站了起來。
「做什麼都行麼?哪怕可能會付出死亡的代價?」
男孩一愣,不過還是勉強擠出了笑容,「對,無論是什麼,只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