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他的過去

  蘇浩手中大劍的劍尖直接穿胸而過,輕而易舉地刺穿了弗朗歌的左胸腔。

  殷紅的鮮血大股大股地噴涌了出來,染紅了蘇浩銀白的制服,其中甚至夾雜著米粒大小的紅魂石,叮咚叮咚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對視著蘇浩略微呆滯的表情,弗朗歌竟露出了一個親切滿足的微笑,他扔掉劍,吃力地抬起僅剩的左臂,搭在了蘇浩的肩膀上,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

  「傑……克。」

  他又艱難地轉過頭來,眼神慈愛地看向還在昏迷中的尼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遙遙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撫摸對方的頭髮…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做過的那樣。

  但太遠了啊,自己根本夠不到。

  尼祿的睡顏在他的視線中迅速地模糊了起來,這個銀髮男孩又讓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了…他多麼想摸一下這個孩子的頭髮啊,自己距離這個孩子只有區區十幾步的腳程…

  但就是這麼一點觸手可及,卻成了他這一生中最後的遙不可及。

  他艱難地張開嘴巴,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My……son!」

  最後,他帶著滿足卻又遺憾的笑容,倒在了蘇浩腳下。

  …

  感受著身體上鮮血的溫熱,以及臉頰上不斷反饋著刺痛的劍傷,蘇浩終於從那股略微呆滯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伏下身體,檢查弗朗歌的傷勢。

  他失去了呼吸。

  弗朗歌死了。

  看著這個男人至死都微笑著的面龐,蘇浩的心裡忽然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悲切與傷感出來。他回想起在正式認識了這個男人後,那短暫的兩次並肩作戰,雙方期間所經歷的種種,那種將生與死都交託給對方手中的信任,尤其是那一截飛出的手臂…一股冰冷的失落、後悔和殺意便湧上心頭。

  誰,把他害成這樣?!

  就在這時,陣營印記傳來了提示;

  【由於你殺死了改造惡魔—弗朗歌,基於你的參與程度…你獲得了書籍類物品《弗朗歌的劍術筆記(上冊)》×1。】

  在看過陣營印記的提示後,蘇浩目光如炬,他馬上就鎖定了其中的關鍵字:

  改造惡魔—弗朗歌。

  改造?

  蘇浩已經猜到弗朗歌是惡魔,但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改造惡魔。

  看來他以前是人類,然後經過了一頭強大惡魔的改造,成為了如今的改造惡魔。

  那個改造者,必定是這一場悲劇的幕後主使。

  他是誰?

  蘇浩在心底提出了這樣的疑問,然後反覆地詢問自己。突然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名字:

  奈文摩爾。

  是了,聖·伊莉莎白就是在他的指示下,尋找理想的容器,並找到了尼祿的頭上。

  而弗朗歌之所以參加這期傑克訓練營,也是為了尼祿而來。

  但為什麼他放棄了這次行動呢?

  蘇浩仍不得其解。

  終於,他思忖良久,終於還是對弗朗歌的屍體使用了超凡技能「無中生有」。

  【你觸摸了「改造惡魔—弗朗歌」的屍體。】

  【……】

  【判定完畢,你獲得了書籍類物品《弗朗歌的劍術筆記(下冊)》×1。】

  【你截取了『改造惡魔—弗朗歌』的部分記憶,獲知了弗朗歌的部分記憶畫面,和奈文摩爾的部分信息。】

  …

  時間回溯到幾十年前,那時二戰剛剛結束,歷經苦難的世界準備重建,而那些潛伏在人界的惡魔殘黨則變得不安分起來,它們四處作惡,貽害世間。

  那個時候,弗朗歌還用著那個陪伴了他半輩子的曾用名:李察。

  他被鄰居大媽親切地稱之為:熱情的李察。

  作為一名熱血青年和骨灰級的古典劍術愛好者,李察無意間接觸了有關於惡魔的資料。他懷揣著18歲青年那個年齡段特有的斬妖除魔之心,以高超的劍術加入了魔劍教團,並成為了教團騎士。

  狩獵惡魔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與死神作伴。為了提高實力,李察參加了由上一輩的精英騎士組建的訓練營,地點,就是在同樣的這座小島上。

  那個前輩的教授風格十分冷血,訓練安排也與如今的傑克訓練營如出一轍,13天的定製訓練課程,外加最後2天的實戰考核,而最終考核的戰場,也是安排在這座熱帶雨林中,獵殺惡魔,收集惡魔的頭顱,並綜合最終成績劃定排名。

  就在實戰考核中,他認識了傑克。

  相比較於熱情的李察,傑克是個強悍、冷漠且多疑的人,他對所有人都缺乏信任,故而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雨林中,斬妖除魔。

  認識他的契機是因為食物,傑克帶來的罐頭被七宗罪之暴食污染了,而獵殺了數頭中低階惡魔後,他的體力消耗很大,甚至被惡魔之力污染了傷口,亟需營養和藥物補充。

  那個時候的他,還遠沒有現在這麼強大。

  於是李察將自己的藥物、食物和水分給了傑克,並邀請組隊,一起行動。

  傑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便答應了他。

  於是在當晚,傑克和李察一起行動。

  組隊行動的伊始,二人還只是各打各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二人配合得越來越好,甚至攜手斬殺了一頭高階惡魔!

  李察越來越欣賞傑克,他的熱情也慢慢感染了傑克,傑克也漸漸改變了對李察的看法,他的原話是:

  「能交上你這麼個人類朋友,似乎…也沒那麼差。」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當一輪圓月高掛夜色穹頂之時,死亡的陰影悄然而至,一截染血的鐮刀從黑暗中探了出來。

  他們遇到了一頭強階惡魔:殘殺之鐮!

  面對著無與倫比的強大敵人,李察和傑克攜手,一番苦戰,終於幹掉了對方!然而代價,就是傑克的左眼…那裡被殘殺之鐮的鐮刀淺淺的划過。

  於是他的左眼便被黑暗吞噬,再也無法感受到光明。

  一如現在的弗朗歌斷掉的右臂。

  看著傑克的左眼窩緩緩流淌下了一道血淚,李察內心充滿了悔恨,但傑克只是將左臂搭在了這個新朋友的肩膀上,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他迄今為止再也無法忘懷的話:

  「忘了這件事吧,我的朋友,我相信,遇到同樣的事情,你也會為我擋刀的。」

  就這樣,他們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訓練營結束了,傑克與李察分別以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績晉升為III級和II級騎士,但可惜那個時候,魔劍教團還很窮,發不出和這個名次相匹配的獎品。

  再後來,李察結婚了,他娶了一個溫柔的老婆,但卻因難產而死。李察來不及悲傷了了,因為他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一頭金髮,長相秀麗,和尼祿一樣的俊俏、活潑、古靈精怪。

  這是斯巴達賜予我的天使!

  李察輕輕摸著兒子柔順的金髮,這樣想著。

  傑克沒有結婚,但他很喜歡孩子,李察的兒子雖然並非他的骨肉,但在潛意識裡,他竟是將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骨肉對待,盡他所能的給予其溫暖和愛。

  6年後,位於弗杜那的地獄之門,封印發生了鬆動,數百頭惡魔跨越了人魔兩界的界限,襲擊了弗杜那。

  於是李察和傑克走上了戰場。

  在與惡魔的對戰中,他們遭遇了十數頭強階和精英階惡魔布下的埋伏,情況萬分危急,李察大喊著讓傑克離開,傑克不肯。李察怒吼道:

  「該輪到我為你擋刀了!」

  緊接著他一腳踹開了傑克,然後背著一背包的聖水炸彈,徑直衝進了惡魔的包圍圈,以一己之力為傑克的撤退爭取到了時間!

  但李察卻不幸被俘。

  惡魔放出了李察的消息,準備引傑克上鉤,李察默默地祈禱,希望傑克能保持理智,但傑克令他失望了。

  在滔天的憤怒下,傑克覺醒了製造和操縱冰霜的力量。他以一己之力幹掉了十數頭強階甚至精英階惡魔,但卻只看到了埋於廢墟深處,被攔腰斬斷的李察!

  於是他被殘殺之鐮劃傷的左眼,再一次流出了一道淒涼的血淚。

  「別哭啊。」李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抹去了傑克臉上的血淚,然後微笑著說道:「照顧好我的孩子,也請好好的活下去。」

  「加油!」

  終於,他閉上了眼睛。

  於是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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