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蘇浩背著尼祿,在弗朗歌的陪伴下盡力狂奔。
這是他們第三遍走這條隧道了,雖然隨著深入光線逐漸變暗,但這一路上哪個地方有能陷足的坑,哪裡能絆著腳,哪裡直行,哪裡拐彎,什麼地方道口變寬,什麼地方空間變窄,都銘記於心,哪怕就是閉著眼睛,也絕不會發生撞牆絆倒這等低級的失誤。
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再加上打好提前量突然擲出的那一瓶聖水,本來觸手可及的危險距離又在轉瞬間拉開。蘇浩見一招得手,不禁輕呼一口氣。
那殘殺之鐮被撒了一身的聖水,中和掉了不少的霧化身體。要知道那霧化身體是支撐殘殺之鐮活動的能量來源,被聖水腐蝕掉部分後,飛行速度、攻擊速度、攻擊強度乃至防禦力都相應降低了不少。
殘殺之鐮本身具備夜視能力,能在黑暗中輕易視物,又位列強階,其智力倒是有了正常人的水平,已經懂得了趨利避害的道理。他看到前面又出現了一道小彎後,聖水灼身的痛苦本能地湧上心頭,不由得小心了幾分,無聲無息地飄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拐角的那邊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
殘殺之鐮聽得清清楚楚,馬上提升漂浮高度,幾乎是緊貼著隧道壁頂緩緩飛行。如此一來,那些獵物縱使打好提前量投擲出一瓶聖水,卻也絕不會想到自己的飛行高度是如此的非常規,勢必會投擲落空。
殘殺之鐮緩緩拐過拐角,低頭望去,卻看到身下只有一個碎裂的玻璃瓶,沒有任何類似聖水的液體流淌出來。這顯然是虛張聲勢的招數,自己卻是被對方這個小伎倆給騙到了。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殘殺之鐮不由得怒火中燒,繼續向前飛去。只是因為這麼稍微一耽擱,雙方的距離便又拉了開來。
又來到第三個拐角,殘殺之鐮和蘇浩竟都是心照不宣的故技重施。慢慢拐過來後,看著身下被摔得粉碎的玻璃瓶,殘殺之鐮怒不可遏,同時一個想法也無可抑制地湧上心頭:
這隻獵物是不是只有一瓶聖水,已經用在自己身上了。然後為了拖延時間,他就只能用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如此這般的虛張聲勢?
連續被同一種招數戲耍兩次,殘殺之鐮生起這樣的念頭也實屬正常。可它生性謹慎,心想如果第三次仍只是擲出一個空瓶的話,那麼對方的聖水必定已經用盡,自己再也沒有了忌憚,就可以放手大殺了。
果然,殘殺之鐮來到第4個彎,依然是十分謹慎的緩緩拐了過去,而等待它的,依然只是一個摔得粉碎的空玻璃瓶。
看著身下的玻璃碎片,殘殺之鐮那氤氳著黑色霧氣的臉上竟詭異地勾起一抹慘澹的微笑,露出了一口蒼白的、毫無牙齦和舌頭存在的牙齒,然後加快速度,迅猛地朝著前方飛了過去!
終於,在看到第5個彎道後,殘殺之鐮毫無顧忌地沖了上去!
它剛探出彎道口,一個蕩漾著銀色光華的玻璃瓶投擲而來!
此時殘殺之鐮已經深刻地總結出了這樣一條經驗,那就是在黑暗中出現的銀色光芒,往往意味著最糟糕的事情。它看到這樣一個蕩漾著銀光的玻璃瓶,竟強忍著動手的生理本能,硬生生阻止了自己揮下鐮刀擊碎玻璃瓶。
有容器的束縛,這聖水就算再怎麼克制自己,它也不可能隔著瓶壁對自己造成傷害。
於是,玻璃瓶就那麼輕飄飄地沒入了自己的霧化身體中,那氤氳漆黑有若實質的霧氣,幾乎就要包裹住聖水蕩漾折射出的銀光。
緊接著,它突然聽到了…槍聲!
在技能「穩定之手」的支持下,蘇浩單手握持M500,面無表情地扣動了扳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槍聲,槍火照耀了漆黑的隧道,也照耀出了殘殺之鐮那柄浸著血腥味兒的鐮刀和腥紅的雙眼。緊接著,一顆7毫米馬格努姆手槍彈飛射而出,精準命中了那瓶聖水!
此時聖水瓶已經沒入進了殘殺之鐮的霧化身體中,此時被50口徑的手槍彈一擊命中,便乾脆利落地粉碎開來。那些蕩漾著銀光的聖水也隨之四下飛濺,幾乎是在瞬間涓滴不剩地沾染上了霧化身體!
染上的,還是霧化身體的內部!
由於聖水瓶的爆開位置,這一次聖水投擲的威力相當之大,幾乎拉滿了傷害。只見一團又一團銀白色的火焰從內部燃起,燒得殘殺之鐮撕心裂肺地嚎叫,san值狂跌,幾乎連粘連在壁頂上的水滴和石壁上的碎石都簌簌震落了下來,那團包裹本體的霧化身體也在剎那間又縮小了一圈,甚至於鐮刀都從骨手中掉落了下來!
既然一擊得手,蘇浩和弗朗歌對視了一眼,弗朗歌也情不自禁地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起初他還以為蘇浩是故弄玄虛,對其將信將疑,但現在看來,這一連串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連招組合,可謂是將這殘殺之鐮的心理拿捏到了極致,若是自己,肯定想不出來這樣的妙招。
而且這個東方來的外鄉人似乎十分信任自己,將這次出手的機會讓給了自己。
最讓他感慨的還不是蘇浩的聰明智慧,而是他在這個東方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僥倖而已,繼續退。」蘇浩謙虛地說道。
再繼續退,前面就是那個屍體堆積如山的石窟了,看來蘇浩是想將決戰的戰場安排在那裡,弗朗歌此時對蘇浩已經是深為信服,對於蘇浩的這個建議完全沒有異議,連連點頭。
殘殺之鐮竭盡全力,終於抖落掉了所有的聖水火焰,此時它的一身斗篷破損了大半,只剩下幾塊破布殘留,一顆骷髏頭、一雙手臂骨、大半扇胸骨和小半面肋骨也裸露了出來。看來聖水對它的克製程度相當之大,它的霧化身體幾乎是損失了三分之一!
它空洞的眼眶上兩顆血腥的眼球睜得碩大,死死盯視著隧道黑暗的深處,此時它心裡兩種情緒正在激鬥,一時之間竟是分不出勝負。他首先對聖水和敵人狡猾莫測的手段感到畏懼,其次又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感到無比的憤怒。而這種憤怒,只能用獵物的人頭才能得到釋放。
終於,短暫的激戰過後,對敵人的憤怒終究還是壓蓋過了對聖水的恐懼。它隨即從地上撿起鐮刀,催動著霧化身體,快速而堅定地飛了過去。
殘殺之鐮的飛行速度依然很快,可如今被聖水燒灼了三分之一數量的霧化身體,所以相比較於全盛時期還是慢了不少,最明顯的是它飛行時拖拽出的尾焰軌跡,已然是短小了許多。
可即便是殘殺之鐮的速度放緩了不少,可相對於蘇浩甚至弗朗歌而言,依然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這份優勢依然可以保證,殘殺之鐮能對這兩頭棘手的獵物展開輕而易舉的獵殺。
「你有聖水嗎?」蘇浩問。
弗朗歌搖了搖頭:「我沒帶那玩意,你呢?」
蘇浩搖了搖頭,他一共只有3瓶容量為100毫升的聖水,如今用了2瓶,另外還有1瓶,都塗抹在了馬格努姆子彈上了。
正在蘇浩和弗朗歌交換信息間,二人已然是退入了進山洞之內,弗朗歌站在洞口旁守株待兔,蘇浩則站在一個牆角,一手握著單手劍,一手攥著M500左輪手槍,掌心裡還貼著那枚魔鱗鳶盾。
蘇浩身後,則是尼祿。他斜靠在了牆上,眼睛微微眯著,似乎下一秒鐘就會醒來,但也可能是一個小時後,甚至更久。
他纏著繃帶的右小臂有一條竟然崩斷了,露出了一小片如大海般湛藍的色澤,又似乎隱隱閃爍著藍寶石也似的璀璨光輝。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