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發酵

  教坊司內。

  此時所有人都認為田戰超勇。

  當然,他勇的地方不在於打了李開疆,也不在於罵了李開疆,而在於他居然敢連李開疆的爺爺李岳一塊噴了。

  李岳是誰?

  他是大齊開國三公之一李江的兒子。

  同時也是大齊三朝的元老。

  在朝為官五十年,自身的耕耘背後的家族勢力。

  他的威望和權勢,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田戰,就是他的父王,甚至是剛剛登上皇位的新皇都忌憚萬分,絕對是不敢也不會在人前指著李岳的鼻子罵。

  勇成這個樣子,當今大齊除了他田戰估計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當然,此時他們好奇,接下來田戰該怎麼收場。

  又或者說,他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絕大部分的人認為,這麼勇的田戰怕是要涼!

  「死定了,這混蛋這一次死定了!」

  花魁小姐姐含香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知道,以李開疆的性格不可能放過田戰的。

  這不!

  被打懵的李開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猖獗的臉上充滿瘋狂!

  「好好好,你不僅敢打我,居然還敢詆毀我爺爺!

  你算什麼東西,我爺爺三朝元老豈是你能詆毀的?

  打,給按住這狗……這混蛋給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負責!」

  李開疆的眼中殺意迸發。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殺了田戰,也真的敢殺田戰。

  畢竟,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

  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他明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人還在田戰手上呢。

  「想殺我?!」

  田戰反應很快,一把抓起李開疆掛在腰間的那一把裝飾用的寶劍直接架在李開疆的脖子上,臉色猙獰無比,像是一隻被逼到了死角被迫反抗的野獸一般:「你們誰敢過來一步老子就殺了這一個混蛋!」

  「一群混蛋,一群該死的混蛋!

  老子不過是想要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就算是我父王失勢了,他不還是陛下的弟弟嗎?

  我不還是陛下的侄子嗎?

  何至於淪落到被你們這群王八蛋欺負的地步了?

  你們憑什麼敢這麼欺負我?

  想殺我?來啊,你們可以試試,大不了拉著他一塊死!

  以後要是都得這麼窩囊的活著,還不如死了乾淨!」

  田戰越說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癲狂,手中的長劍不斷縮緊,讓李開疆的脖子都出現血絲了。

  這一下子,直接把氣氛拉到了高潮。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一個樣子,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

  李開疆出場才三分鐘不到,直接就讓一件原本的小衝突升華到了生死相搏的大事件。

  這時候,誰都看出來了。

  田戰的狀態明顯很不對勁,稍微刺激的話,他是有可能直接手一划將李開疆抹了脖子的。

  這一點,李開疆最為清楚。

  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怒火,在自己脖間傳來的刺痛,以及耳邊響起的田戰那止不住的呼吸聲中消滅。

  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涌了出來。

  在這一股恐懼感中,李開疆慫了!

  至於李開疆的護衛就更慫,他們都不敢靠近,生怕靠近一步把田戰給刺激了,一不小心把李開疆弄死了,到時候田戰倒霉他們更倒霉。

  在這一種情況下,在教坊司這邊的人也坐不住了。

  膽小怕事的開始偷偷溜了,生怕事件繼續發酵下去無法收拾,他們久待的話會被牽連上。

  一些膽子大的還在偷偷觀察,同時把這邊的消息傳播出去,傳遞給自己背後的家族派系。

  相信很快的,這裡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都城。

  這一點,教坊司的管事是很清楚的。

  同時也更加清楚,一旦消息傳出去,他們的烏紗帽肯定是要不保,甚至可能連小命也不保了。

  這一下,教坊司這邊徹底坐不住了。

  「喲,今兒是什麼風把戰公子和李公子一塊吹過來了!」

  伴隨著媚氣入骨的聲音響起,一個美好的身影搖曳著蛇腰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教坊司的奉鑾,掌管教坊司正九品官職。

  雖然官職是不高,但憑藉著教坊司,以及自身長袖善舞的手段,她在都城的地位很不一般。

  這不,看他站出來,被田戰抓在手中的李開疆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柳姨救我,快救我柳姨!」

  「你啊,太毛躁太混帳了,居然口不擇言說出這種話,是該被教訓教訓了!」

  李開疆口中的柳姨,教坊司的奉鑾柳如是白了李開疆一眼,風情萬種中帶著恨其不爭,同時走到田戰面前。

  「戰公子,今天的事情是我們教坊司的過失,是我柳如是御下無方,柳如是在此向戰公子陪個不是!」

  柳如是上來就對田戰彎下了腰,語氣輕柔舒緩帶著濃濃的歉意。

  面對眼前這一位,田戰的火氣似乎也降了一些,態度也柔和了不少,但臉上還是滿滿的委屈:「柳姨,不關你的事,是這些混蛋欺人太甚!

  要不是他們欺人太甚的話,我也不會這樣的!」

  柳如是臉上帶著笑容。

  她這笑容是很真心的,因為她看得出來,田戰確實是滿腹的委屈,屬於是被逼急了爆發的那一種,不是背後有什麼人在推動的。

  這一種情況最好,也最容易解決。

  只要安撫好了田戰,很容易就能把這一種事情解決了。

  而對于田戰這一種接受不了命運變化的小年輕,柳如是覺得自己還是很能把握著。

  這般想著,柳如是的嘴角露出越發柔和,越發具有親和力的笑容,正準備安撫田戰呢,誰知道,對面的田戰像是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了一樣,一個勁的跟柳如是訴苦起來。

  「柳姨,我東西丟了半個月了,你們不給我解決也就算了,還這般羞辱於我,這一個混蛋更是要殺了我!」

  「他們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好歹也是一個公子!我就算是在落魄也輪不到他們欺負吧?」

  ……

  「柳姨他們……」

  「柳姨……」

  此時此刻的田戰委屈得像是一個小媳婦一樣,不住的訴苦,柳如是找了好幾次機會都沒有插話成功,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最後只能默默當一個傾聽者,企圖讓田戰自己停下來。

  可這怎麼可能?時間不到,田戰怎麼可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