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危機
雲山眼見黑岩魔蛇遁入地底，消失在眼前，感知再也無法捕捉，他放棄了奪回留影石的念頭。
他的斗宗修為被封印後，那股突破斗宗並且輕易擊敗了自己的老對手們帶來的自大和傲慢似乎也隨之一同被封印，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理智。他開始認真審視眼前的局勢，以及對面的那個人。
眼前的這位，絕非魂殿中人。那大膽的合作宣誓詞、高階的功法、高階的鬥技、如此年輕卻如此強大的戰力，種種跡象都表明對方極有可能是和魂殿有過節的大勢力的人。
林淵舉了舉杯，對雲山發出了邀請，「此酒也算是我的得意之作，不妨品嘗一番。」
仿佛為了消除隱憂，林淵補充了一句，「放心，酒中沒毒，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合作關係，我就不會做這種用處不大的事情讓合作夥伴產生不必要間隙。」
說罷，林淵先干為敬。
雲山猶豫了幾秒，隨即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確實是好酒。他放下酒杯，林淵拿起了酒壺再次為他斟滿了一杯。
「倒不是鶩護法那種盛氣凌人的類型。」雲山暗道，想起林淵最初的話，隨後正了正神色，問道：「既已達成合作，閣下能否告訴我之前所言的『雲嵐宗有滅宗之危，雲宗主亦有生死之劫』是什麼意思？」
確認林淵並非泛泛之輩後，雲山開始嘗試從他身上獲取更多情報。他本人對和魂殿這個『合作者』是陌生而忌憚的，而眼前之人明顯比自己更加熟悉魂殿，這是一次得到情報的好機會。
林淵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道：「既是合作，這些自然會告訴你，希望雲宗主也坦誠些。我先問一句吧，你突破斗宗是得到了魂殿的幫助吧？」
雲山微微一怔，沉吟片刻，坦然道：「沒錯。他們給了我一顆丹藥，正是藉助那顆丹藥，我才得以突破。」
「哦？魂殿的丹藥嗎？」林淵眉頭一挑，玩味道，「用魂殿的丹藥突破，雲宗主倒是有膽量。」
「嗯？此話何意？」雲山眉頭一凜，問道。
林淵解釋道：「魂殿可是出了名地擅長在丹藥中做手腳，接受魂殿饋贈突破境界的人，其靈魂往往會被他們動一些手腳，受他們所控。魂殿一些的秘法便是以這些靈魂為核心施展的。比如魂殿秘法九森百噬魂，能夠強行抽離、吞噬那些被操控的靈魂，使施術者在短時間內實力暴漲。」
他頓了頓，認真地看著雲山道：「雲宗主使用他們的丹藥突破時，可曾感覺到什麼異樣？特別是靈魂層面的。」
看到林淵認真的表情，雲山心情微沉，道：「我確實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突破的瞬間融入到我的靈魂了。但事後探尋了一番，沒有發現異樣。」
「哦？如果雲宗主不介意的話，讓我檢查一番如何？」林淵仿佛被勾起了興趣，提議道，「靈魂方面是煉藥師擅長的領域，我的靈魂感知力在六品煉藥師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或許能發現一些端倪。」
雲山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
「不用客氣。」林淵淡淡一笑，「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者突然沒了。此外，我對魂殿的手段也確實很感興趣。」
一刻鐘後，林淵睜開了雙眸，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你的魂體深處有一股詭異力量形成的咒文，隱藏很深，因此很難發現。若不是我的靈魂感知力比較出眾，恐怕也難以察覺。」
隨後，林淵導引下雲山自己終於感知到了那股詭異力量形成的咒文。
雲山眼神深處流露出幾分寒意，這個後手就是鶩護法一直對身為合作者的自己那般輕蔑和傲慢的原因嗎？自己的性命一直都握在他的手上。
「多謝，這個有辦法處理嗎？」雲山沉聲問道。
林淵思考了一會兒，道：「這股力量與伱的靈魂融合得太深，要想在不嚴重損傷你靈魂的前提下解決它，確實有一定難度。不愧是魂殿，在靈魂方面的研究確實厲害。」
「是嗎？」雲山聞言，沉思片刻，問道：「有些難度，也就是還有辦法處理？」
「嗯，我有一些思路，只是還需要進一步完善。」林淵肯定了雲山的猜測，「我會先研究一陣，然後給你一個處理方案。你若覺得可行，我們再選擇合適的時機處理它。」
聽到林淵的話，雲山的心情終於輕鬆了一些，這個合作者好像還比較靠譜。
「多謝好友了。」雲山沉思片刻，向著林淵舉杯，隨即主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試探道。
「好友嗎？」林淵輕笑，也飲下一杯，「好友客氣了。」
聽到好友二字，雲山拿起酒壺，為自己和林淵斟滿一杯，「好友所說的『雲宗主亦有生死之劫』這句話的意思我心裡有底了，那麼『雲嵐宗有滅宗之危』又是何意？」
「說這個之前，雲宗主能回答我魂殿找你合作是為了什麼嗎？」沒有回答雲山的問題，林淵反問道。
說著，林淵雙眼看向雲山的雙眼。林淵自然知道魂殿是為了蕭家，他打算用這個自己已經知曉的情報來看看雲山目前對二人合作的態度。
「他對魂殿如此熟悉，真的不知道魂殿的目的嗎？這是好奇？亦或是試探？」雲山看著林淵幽邃的眼神，腦中分析起林淵的目的，很快做出了決定：「算了，目前性命掌握在他的手裡了，這種時候就不能隨便賭，先告訴他事實吧，反正要壞也是壞鶩護法的事情。」
想到此，雲山溫和一笑，道：「既然好友好奇，我知道的東西雖然不多，也還是可以分享一下。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但那邊很重視烏坦城蕭家。然而，目前又不允許過分地探尋那邊，說時機未到。至於為什麼是蕭家，這個我倒是不得而知。」
見雲山釋出了真實的情報，林淵滿意了幾分，看來合作是走上正軌了。
「多謝好友解惑。」林淵笑道，「關於這點，我倒是有一點點頭緒，這也和雲嵐宗的滅宗之危有關。」
「果然是試探，幸好。」聽到此話，雲山頓時明白了剛剛是對方在試探，或者說是警告。心底慶幸了一下，他認真地問道：「若真的事關雲嵐宗的滅宗之危，請明言。」
林淵正了正身子，問道：「好友可曾聽說過，遠古八族？」
「遠古八族？」聽到這個陌生的詞，雲山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他，自己可能要接觸到一些不得了的秘聞了，「未曾聽說過，請好友解惑。」
林淵輕輕一笑，道：「提及這遠古八族前，我想先問好友，你對中州的勢力格局有多少了解？」
雲山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語氣中透露出幾分感慨：「我雖然身處西北之地，但作為一宗之主，對中州的勢力格局自然也是略知一二。中州有『一殿一塔兩宗三谷四方閣』之說，其中最為勢弱的四方閣都是斗尊級別的勢力，遠非我們西北這種偏僻之地所能比擬。」
「而魂殿，就是這其中的一殿，大陸的最頂級的勢力。」提及魂殿，雲山的心情有些複雜。
「對，這就是鬥氣大陸明面上的最高端勢力。」林淵頓了頓，語氣中多了幾分感慨之意：「但這也只是明面上的。鬥氣大陸還隱藏著許多不顯山露水，但實力極為強大的勢力。」
「而在這眾多勢力中，最為頂尖的便是這遠古八族，也稱帝族，顧名思義是斗帝的血脈後裔。」
「遠古八族？帝族？斗帝的後裔？」雲山壓住心中的震驚，沉聲問道：「哪八族？」
林淵緩緩道出：「遠古八族分別為魂族、古族、雷族、炎族、藥族、石族、靈族、蕭族。他們大多居住於斗帝、斗聖開闢的小世界中，極少在大陸上現身。但是其族內強者眾多，斗聖強者不在少數，是鬥氣大陸無可爭議的霸主。」
雲山臉色驟變，心緒翻騰如潮，這一切都超出他的想像，「遠古八族……斗帝後裔……魂族……蕭族……，魂……蕭……」他喃喃自語，仿佛在努力消化這些震撼人心的信息。
林淵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雲山消化這些消息。
不久後。
「呵呵！沒想到我雲山、我雲嵐宗竟然會卷到這種等級的事情中來。」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雲山苦笑一聲，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靈酒的甘甜的回味仿佛沖淡了他心中的苦澀，雲山心中多了幾分興致，「此酒有名字嗎？」
林淵搖了搖頭，笑道：「尚未取名，不如你幫我取一個如何？」
雲山略一思索，便道：「此酒甘醇可口，令人回味無窮，便叫『千日甘』如何？」
林淵贊道：「千日甘，好名字，多謝了。」
雲山正色道：「若要謝我，不妨回答我幾個問題。」
「哦？」看著這和自己先知先覺的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沉穩、機智的雲山，林淵笑著點了點頭，「問吧。」
雲山深吸一口氣，正了正神色，雖然他已經猜測到一些事情，但還是希望從林淵這裡得到確認，「魂殿與蕭家，以及遠古八族中的魂族和蕭族，究竟是何關係？」
林淵看了看雲山，玩味道：「魂殿是魂族的外圍勢力。你之前辱罵的魂天帝就是魂族族長，九星巔峰斗聖，鬥氣大陸真正的頂級強者。論實力，應該是能一擊格殺魂殿殿主魂滅生的水準。」
「嘶。」雲山倒吸一口涼氣，看來手札的第一頁應該是魂族眾強的名字。想到此，他看向林淵的眼神更是複雜，嘆息道：「多虧好友，我還真是幹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啊！如此膽大包天，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嗎？」
林淵笑而不語，這次哪到哪？他以後可能要做的事情可比這個可過火多了。
看著林淵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雲山無奈道：「繼續說蕭家蕭族吧。」
林淵臉色浮現幾分調侃的笑容，「而蕭家則是曾經最強的帝族——蕭族敗落之後的主脈的一支。雲嵐宗和他們的因緣可不淺，你們的少宗主去了蕭家退婚，並且還和蕭家的公子定下了一個三年之約，很是有趣啊。」
「帝族也會敗落？」雲山的語氣很微妙，不知是感嘆還是疑惑，並沒有理會林淵話語中的調侃之意。
林淵笑道：「那是自然，消失的帝族也不在少數，蕭族便是從一千多年前開始敗落，最終慢慢地變成了蕭家。而魂族，是目前八族中前二強盛的帝族，也是和蕭族敵對的帝族。然而.」
林淵沒有將話說完，而是微笑地看向雲山，將話遞給他。
「然而，即使蕭族敗落到蕭家這種程度，明明一個斗王即可掃滅他們，但是魂殿應付起來仍然這般小心翼翼，也就是說蕭家絕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是嗎？」雲山的再飲一杯，仿佛想用甘甜的酒液衝掉心中的苦澀。
「沒錯，再怎麼敗落，那也是曾經最強帝族的餘輝。」林淵溫和的聲音響起，慢慢道出殘酷的事實：「蕭族和古族交好，蕭族至強者的殘魂至今依舊還在古族，而古族正是目前八族中前二強盛的帝族。」
「千年的時光對於強者不算長，古族甚至其他帝族不乏還存活於世的和蕭族交好的斗聖強者、斗尊強者們。蕭族敗落，他們可能不在意，但是蕭族若真的被滅了，滅在雲嵐宗手中，你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雲山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為何鶩護法讓自己不要輕易探尋那邊？極有可能是那邊還有一些關注著蕭家的帝族強者，隨意打探可能打草驚蛇。
為何魂殿能輕易掃滅蕭家卻沒有動手？是為了讓自己和雲嵐宗去到台前承受這份可能降臨的怒火和反噬。諸多的強者，無論何種原因，只要其中的一個降下怒火，自己和雲嵐宗便要承受滅頂之災。
魂殿會保自己和雲嵐宗嗎？不可能，自己沒那個價值。
而自己不執行魂殿的命令？不可能，魂殿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如果違反命令魂殿絕對不會饒過自己，自己還是要死，雲嵐宗也還是要滅。
「這樣說來，從魂殿找上我那一刻起，我和雲嵐宗便已經站在了絕路上？」雲山得出了這個令人絕望的結論，隨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與雲山相貌氣質極不符的罵聲響起：「雲嵐宗多年的基業竟然要毀在我的手裡？去TMD的帝族！去TMD的蕭家蕭族！去TMD的魂殿魂族.」
「成了！」林淵心裡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挑起了雲山對於魂殿仇恨了。」
二合一章。有點趕，明天更新回歸平常，我後面看情況加更吧，儘量優先保證住質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