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無名神魔的這股威壓沒入楚北體內時,突然憑空消失,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般。
然而,當下的無名神魔根本沒有心思去震驚楚北的手段,他只關心自己是誰,還有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老前輩究竟是什麼人?看他的樣子,好像認識無名神魔!」
「你們有聽到他剛剛提到的那個名字嗎?魔主?這又是誰!」
「老前輩竟然還是嘴炮強者,三兩句就將無名神魔給逼瘋了。」
「真的論起實力,他恐怕也不弱於無名神魔吧。沒看到無名神魔的精神威壓,對他起不到任何效果嗎?」
……
夢可兒等一眾青年高手痴痴的看著楚北的背影,小聲議論著。
辰南立於楚北身後,怔怔的看著對方的背影,對於自己這個師父,他越來越看不透了。
從一開始對方守候在他的墳前等他出世,然後給予他傳承,帶他拿回后羿弓,尋找到雨馨化身,再到遇見無名神魔,聽著兩者之間的談話。
冥冥之中,直覺告訴他,萬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時代發生了一場曠古絕倫的戰鬥。
那個戰鬥中,有的人存活下來,甚至還埋下了某種陰謀。而他,恰恰是這場陰謀中的一個棋子。
至於眼前這個師父,在他想來,就算不是這場陰謀的策劃者,那也是洞悉一切的知情者!
可氣的是,當他詢問時,對方就是什麼都不肯告訴他。
「不知道過去,不知自己是誰,我這麼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見到楚北依舊沉默,無名神魔搖了搖頭低沉自語。
不知何時,無名神魔不再咆哮,只是靜靜的立身於紫色神芒中。其兩眼空洞無神,高大的身影顯得無比蕭索孤寂。
「想不到這擁有無邊戰力的無名神魔是個失憶者,這麼看來,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青年高手們似乎被無名神魔的悲意所感染,心中莫名升騰起各種複雜的情緒,孤獨、無奈、無助、寂寞、仇恨。
「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楚北踱著步伐緩緩走至無名神魔的身前,然後就這麼隨意的盤坐了下來。
聽到楚北的話,不論是辰南還是夢可兒亦或是其他青年高手,均高高豎起了耳朵。
可還不等他們偷聽到談話,便見楚北揚手一揮。
下一刻,他們身體四周湧出一堵光牢,光牢先是剝奪了他們的視覺、然後是聽覺、甚至連嗅覺都封鎖了。
即便是辰南,也沒有擺脫這樣的命運。
「請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無名神魔變得無比清醒,落坐在楚北的對面。
「你明明有實力離開這裡,但為何千萬年來都不曾離開呢?」楚北笑看著無名神魔反問道。
「離開嗎。」
無名神魔呢喃自語,眼中紅光有些暗淡,搖了搖頭道:「潛意識裡,有一種聲音時刻提醒著我,這裡需要我的守護。決不允許任何人踏足這裡,但凡能夠威脅到這裡的人,我都要將他斬殺。千萬年來,只有你是一個意外。我知道,我殺不了你。」
「那你可知道你守護的是什麼?」楚北笑了笑,繼續追問。
無名神魔再次搖頭:「我能感受到這裡存在著兩股讓我望塵莫及的力量。一股氣息讓我感覺無比的親近,這好像就是我守護的。但我始終不能把握住它,找不到它源於哪裡。而另一股力量則讓我覺得無比厭惡,甚至還有些恐懼。」
「讓你熟悉的這股氣息是魔主的,他是你的師父,是你最親的人。至於那股讓你厭惡的力量,它是一片天。」楚北平靜的看著無名神魔,回憶著劇情,淡淡說道。
「魔主?師父?一片天?」
「啊——!」
無名神魔先是輕聲呢喃,爾後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再接著突然失控,表情又一次痛苦的扭曲起來。
良久。
無名神魔暴動的氣息漸趨穩定下來。
「我的記憶被人封印,只要我一旦嘗試著去揭開這個封印,就會受到非人的折磨。即便是我,也無法忍耐這種折磨。」無名神魔目光中透著無奈。
明明藉助眼前之人的信息,他就能揭開過往記憶,可偏偏身體裡卻被人埋下了一種禁制。
他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你是何人?」恢復平靜的無名神魔直視楚北。
「天道不公,你們屠天。可天外又是什麼呢?」
楚北整了整衣衫,笑看著無名神魔,道:「我便是那天外人。」
隆隆隆——
楚北話音剛落,這方被神芒籠罩的偌大區域突然陰風大作,呼呼作響。
「來了,他來了,就是這股熟悉的氣息!」
無名神魔錶情驟變,兩手痛苦的抱著腦袋掃視著四周,似是極力的尋找著什麼。
「魔主,距離上一次戰天時代已過去數萬年。你雖斬下一片天,但也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想要以天為養料,等待覆活的時機。這等逆天手段,放眼遠古神魔恐怕也僅有兩三人能夠做到。但,即便你復活又怎樣?新的戰天時代即將開啟,這天道遠勝於你斬下的那片天。」
楚北自然猜到來者是誰,神情依舊從容不迫。
當楚北話音落下時,陰風呼嘯愈加恐怖,神芒中開始瀰漫點點黑光。
隱約中,刺骨陰風中開始夾雜著一種森寒的悠悠之音,似神嚎似鬼泣,像是在反駁著楚北的話語。
無名神魔仿若明白了什麼,錯愕的看著楚北,他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能夠與那股既熟悉又畏懼的能量所對話。
「你在布局,敗天在布局,鬼主也在布局,我能做的就是加快這局的進程。」
「你…是…誰…你…是…誰…」
虛空中傳來低沉沙啞的斷斷續續的聲音,這聲音尋不到來源,就像是來自地獄一樣。
「天之外,更有天外之人。吾生於混沌,長於混沌,天道因我而生。因有我起,果亦由我結。」楚北凝眸接話。
「好…好!」
下一刻,陰風吹散了神芒,其在楚北的四週遊盪了一圈後,漸漸散去。
「助…他…」
陰風平息,留下的只有兩個輕輕的音節。
無名神魔身子猛然一顫,他知道這兩個字是對他說的。
「前輩,你要我怎麼做。」
當陰風消失,無名神魔看向楚北,話語中多了些許敬意。
「你們聽到了嗎?無名神魔竟然也稱那個人為前輩了!」
「在我們五官被封鎖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萬年前的無上恐怖神魔一下子對前輩這般恭敬。」
四大學院青年高手四周的光牢破碎,當他們聽到無名神魔的話時,一個個瞠目結舌,滿臉難以置信之色。
楚北也是愣了愣,他沒料到不僅唬住了無名神魔,連魔主執念都來了,還讓無名神魔相助於他。
回過神來後,楚北似是想到了什麼,看著無名神魔的同時,探出手指向辰南:「以你的實力,應該能看出他身上的端倪。」
聽到楚北的話,無名神魔認真打量起辰南,這一刻,眸中明顯湧上一抹錯愕。
「你是一個死人!」無名神魔詫異的看著辰南。
「死人能站在你面前嗎?」
辰南翻了翻白眼,絲毫不畏懼無名神魔。
「確切的說,你是一個活著的死人。」
無名神魔沉默片刻,認真的說道:「你的身體裡充斥著大量的死亡氣息,說明你的身體早已死亡。令我不解的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體內為何又會重現如此磅礴的生之氣息。」
說罷,無名神魔偏頭看向楚北,眸中帶著詢問之意。
「他死於萬年前,後被人埋葬在神魔陵園,萬年來每時每刻不在吸收神魔之氣。再加以逆天手段,令其改命重獲新生。」楚北淡淡說道。
聞言,無名神魔臉上露出駭然之色:「若是對一個性命垂危的人逆天奪命,這天地間確實有不少強大的存在可以做到。但硬是將一個死去的人救活,這手段真是太過恐怖了!復活他的人是誰?」
「其中一人,亦是那布局者之一,獨孤敗天。」
楚北剛道出這個名字,無名神魔的表情又痛苦的扭曲起來,顯然這也在他的記憶禁制中。
「師父,好幾次聽到你提到獨孤敗天這個名字,他究竟是誰?他到底是不是我父親的朋友?為什麼要選中我?」
辰南拳頭握起,目光牢牢盯著楚北,似是想要從對方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楚北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莫不成要他現在就告訴辰南,獨孤敗天之所以會出手復活他,乃是因為對方是他前世獨孤小敗的父親?
在辰南幽怨的眼神中,楚北目光落回到了無名神魔的身上:「有些記憶你就不要去觸碰了,時機到了,一切自會知曉。至於他,你再仔細瞧瞧還有何不同?」
無名神魔蹙了蹙眉,背後血肉模糊的羽翼揮動,頓時滾滾魔氣將辰南籠罩,更加細緻的探查起來。
魔氣中,辰南身體呈大字型漂浮在空中,其力量似乎被禁錮住了一動不動。
「這個是」
「太極神魔圖!」
在無名神魔的魔氣侵入辰南身體的剎那,後者胸膛處兩個拳頭大小的光球浮現而出。兩個光球不時傳出陣陣生命波動,顯然是兩個活物。
認出這所謂的兩個活物後,無名神魔氣息泛起了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