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醉談功法
女人走的不快，清歡很快就追上了。
瞄了一眼，女人對清歡這個斗師能飛，一點都不感興趣，好似世間很少有事情值得她上心一般。
只不過腳下也加快步伐，一步邁出，身形就出現在數百米外，一步一挪移。
清歡操控著碧藍，默不作聲的追了上去。
還好，女人有所克制，維持著現在的速度，沒有再加快，讓清歡得以跟得上。
兩人沉默著趕路，這一趕，就是一天一夜。
還是女人先停下腳步，落到地面，看著隨之落下的清歡，眼神有些驚訝。
清歡知道她在驚訝什麼。
斗王斗皇飛行，需要鬥氣的支持，斗宗自然也不例外。
但清歡是操控「碧藍」帶著他飛的，「碧藍」是他的丹，御丹決跟鬥氣沒關係，完全是靠自己的靈魂力量。
以他的靈魂力量，堅持一天一夜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能引得女人驚訝，清歡還是頗為自得的，一邊掏出鍋碗瓢盆，各種調料，一邊道：「這次就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女人依舊不言不語，只是盤坐著回復鬥氣，同時看著清歡忙碌。
為了做出最完美的一餐，清歡連「青蓮丹」都拿出來了。
看著清歡用青蓮地心火烤肉，女人眼中的笑意很明顯。
「你也認識吧？這是青蓮地心火。」清歡有些炫耀似的道：「異火用來煉製丹藥，能鎖住藥材靈性，用在食材上，自然更甚……只是要控制住它的溫度，別把肉給烤的氣化了。」
很快，同樣的一獸雙吃，一烤一燉，清歡端到女人面前，自信道：「嘗嘗！」
女人小口輕嘗，神色一怔。
不得不承認，無論是烤肉還是燉肉，都比她的那一頓強得多。
女人沒有說話，但清歡卻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嘆服，心中越發得意。
滿意自己廚藝的同時，也不免為他跟女人之間的默契欣喜……女人到底能不能說話，重要嗎？
到現在為止，她一直沒說過一個字，但清歡卻能明白她的意思。
女人嘗過之後，從納戒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酒壺，放到清歡面前，面具下的眼眸彎彎，帶著笑意。
清歡也笑了，學著女人曾經的樣子，將酒壺高高拎起傾倒，任由其中的酒澆落口中。
酒不烈，但很香醇，入口柔和……但後勁卻很足！
清歡澆灌了整整半壺才停下，看似豪氣，但眼睛已經帶著迷離，將酒壺還回去，就這麼盯著女人看。
這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魅力的釋放來自於個人內涵，做不出假來。
仿佛這個世界原本與她無關，她不影響或者改變身邊的一切，同時也不接受環境對自己的影響，超然世外。
所以哪怕被清歡有些無禮的盯著，女人也依舊毫不在意，仰頭灌酒。
清歡突然明白了，女人的雖然還生活在這個世界，但她的心，已經超脫了！
這是同道！
「哈哈哈哈……」清歡突然拍著大腿放聲大笑，笑的異常的暢快。
女人依舊無動於衷，不言不語。
好一會後，清歡笑夠了，開口道：「你知道嗎？我自己琢磨了一套修行功法，我管它叫《大樹練氣法》，原本以為很高級，足夠我修煉很久……畢竟我只看過我那死去的爹留下的黃階高級功法。
後來我看到了一捲地階功法，那時候我才明白了自身的狹隘。
修行功法，黃階跟玄階，僅僅是鬥氣的運行，但一旦上了地階，就要涉及鬥氣的蘊養了。
而蘊養，跟心有關，「心」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所以地階功法都需要精神刻錄，天階想來也是如此。
我自己琢磨的那套「大樹練氣法」，說破天也就玄階高級……或許比這高一點，但還達不到地階。
我這趟出來，就是想「問心」，看能不能把我那套「大樹練氣法」給升級到地階，甚至更高。」
女人安靜的聽著，似乎只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嘮叨一樣，只負責聽，不負責表達感想。
偏偏越是這樣，越讓清歡有一種傾訴欲。
「人的心，是個很複雜的東西，什麼樣的心境，蘊養的鬥氣自然也有所不同，正直的心，能養出剛正浩大的氣，淡然的心，能養出縹緲出塵的氣……
其實，如果只是將我的「大樹練氣法」提升到地階，我有的是辦法，但我是為我自身創造的功法，自然需要完全適配我自身！
那麼我就需要明白自己的心，問心，也是這個目的。」
清歡眼神迷離，仰頭看著天空，道：「我以前其實已經問到了自己的心，本心，真心，甚至曾進入過無何有之鄉，也就是自己的生命本源……」
說著，清歡抬手，掌心的混沌之火湧現，盯著黑色的火焰，清歡道：「這是混沌之火，是我的生命本源的具象，它不是異火，甚至不是火……它就是我的生命本源。
明明誕生自我的生命本源，但我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認識它了。
我以前覺得，人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慾，只是大海上濺起的浪花，相比於整個大海而言，微不足道。
所以一直以來，我的目光都放在整片大海，忽略了這些浪花……
但上次因為一些事，有人要我留下我養大的妹妹，我很生氣，「憤怒」這種情緒，也只是大海濺起的浪花而已，但有那麼一個瞬間，這朵浪花卻支配著整片大海！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濺起的浪花，最終還是會落回大海，伱越是忽視它，越會被他影響。
七情六慾，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我越是忽視它們，越是壓制它們，引起的反彈就越強烈……感情這東西就是如此，越壓制，越熾烈！」
女人的眼神微微閃動，清歡第一次沒有看懂她的意思。
不過清歡現在也顧不上這些，眼神迷離的嘮叨：「既然感情是我的一部分，那我就接受它們，掌控它們……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人的自然秉性叫做「性」，順著本性行事，叫做「道」！
既然如此，我開心了就笑，難過了就哭，憤怒了就打人……當然，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叫「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
中和，就是有節制，有度，無度不丈夫……凡事總要都節度！
我的靈魂是一個整體，無論是喜怒哀樂，還是源自本心散發的念頭……無論是大海本身，還是它濺起的浪花，都是一個整體，不能分開看待。
我是煉丹師，不是煉藥師，是煉丹師哦！
那我的「大樹練氣法」，自然也要融入煉丹師的理念，一丹一世界，一丹一生命，圓融完滿，不泄不漏！
我聽到那個故事裡的魔獸，就覺得或許能從它身上得到靈感……師法天地，師法自然嘛！
因為涉及到我的功法創造，所以我一時謹慎了些……」
完全不理會對方聽不聽得懂，清歡洋洋灑灑的將自己打算創造的功法理念說了出來。
分不清楚是醉話，還是自言自語。
這些話，清醒的時候清歡一定不會說，即使說了別人也聽不懂……因為他這些理念，大多來自於煉丹術，而且加入了自己以往的摸索總結。
果然，女人只聽懂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理念根本摸不著頭腦，但她的眼神里卻閃動出異樣的神采！
聲音越來越小，清歡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唉——」
一直不發一言的女人，終於嘆氣出聲，看著醉倒的清歡，忍不住伸手想觸摸一下。
然而她的手，卻從清歡的身體穿透過去。
愣了一下，女人隨手拿出被子，蓋到清歡身上。
具有生命氣息的無法觸碰，但如被子這樣的死物卻能蓋在他身上……
女人瞄了一眼清歡手上的「碧藍」，「呵」的笑了一聲，盤腿打坐，一邊守護，一邊修煉。
青蓮丹化作的青蓮地心火，無數煉藥師夢寐以求的異火，就這麼安靜的燃燒著，仿佛被忽略了一樣。
(本章完)